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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外传来铜制的脚炉不甘被踹的呜咽声,经久不息。 她没有撞到火热的脚炉上,也没有落到坚硬的地板上。 这个胸膛有点宽,有点硬,还有……好闻的清冽气息…… 一抬眼,便看到一个完美的下巴弧度。 她微微怔了一下,便看到那个下巴动了。 而后便看到了她最不能直视的一张脸。 明明是高岭之花,在她脑中却自动转化成了奶狗厉的呆萌模样,尚未来得及说出一字,亦未来得及离他远些,便觉得山根一烫,两腔热血从鼻口流出,有什么从袖中滚落出来,咕咕咚咚地弹了几下,停在宁泽脚边。 惠袅袅侧着眼看过去,见竟是香露瓶,也不知,春兰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她袖中的…… 身后是脚炉放过的地方,热热的,鼻唇间却蓦地一凉,正眼看过去,便看到了敛着眉眼,一手揽着她,一手将锦帕按在她鼻唇间的宁泽,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那一瞬之间发生了什么。 整个人呆在那里,僵得一动也不能动。 两人离得很近,呼吸间的气息都能喷洒在面门上。 惠袅袅觉得,那两腔热血翻腾得更厉害了。 宁泽用锦帕压着她的鼻子,却发现,锦帕被染红的速度越来越快。敛着的眉,蹙起来了。 车外的脚炉还呜咽着滚动,宁姚心头一惊,以为里面的人打起来了,忙跑回来掀开车帘一看,僵了一瞬之后马上将车帘放下,“我好像又做错事了……” 用力地戳了戳自己的太阳xue,“惠袅袅那种性格,怎么可能和哥哥打起来嘛?”忽又恍然,“难怪哥哥那么急着让我下马车,原来是这样……这会儿,哥哥应该高兴了吧?” 面上露出了然的笑意,宁姚笑着踱着步子,突然觉得,冬日里的枯枝败丫也是极为美丽的。 宁泽知道宁姚的那点举动,却一时间顾不上她那边,问惠袅袅,“可是摔伤了鼻子?” 不然,怎么一直流血不止呢? 惠袅袅想要开口说话,可因为是半仰着,一部分血流入了嘴中,一张口,尚未说出一个字,便先吐出一口血。 顿时尴尬万分,眼睛一闭,不想说话,亦不想见人了。 缓了一个呼吸间,才摇了摇头,坐直了身子,自己按着锦帕道:“有点晕,我去那边休息一会。” 宁泽见状,欲将她抱到角落里去坐定,却发现,她的裙摆被什么绊住了。 惠袅袅本也没打算让他抱过去,自己扯了扯裙摆,便去了角落里,不去看宁泽,不去想他变成呆萌小奶狗的模样,微垂着头,不让血流入口中,血很快便止住了,而她,竟当真昏昏然地睡了过去。 宁泽看着绊住惠袅袅裙摆的那一小块突起,脸色越来越难看。 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对笑嘻嘻地凑过来问情况的宁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将注意力放在车外的某处,反复检查着。 终是在车外看到少了一个榫头…… 若是这一路平行,兴许他们还能安全地到达金龙寺,可金龙寺在山顶,峻岭盘道,哪里能平稳直行?待到某个拐弯之处,榫卯松动,车里的那根榫头掉落出来…… 车里的惠袅袅看到他们坐着的马车在峻岭盘道上转行,车里只有宁泽和宁姚两个人。 两个人的神色并不是很好。 宁泽看起来有些沉郁,宁姚则是不时地找话和他说,偶尔才会得他一句回应。 “哥哥,惠袅袅已经死了……” “……” “你不需要自责的,是她自己烂泥扶不上墙。我们的手再长,也不能一直伸到左相府的后院去,更不可能时时刻刻护她周全,护不了她一辈子啊。” 宁泽的眸光动了动,扭头看向窗外:“……阿姚,原本是要护她一辈子的啊……”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伤感。 “哥哥……你……”宁姚惊住了。 宁泽道:“虽然最初母妃定下的婚约,可这几年,我已经习惯了对她的保护。我……从来没想过要娶别人……早知会如此,应该提醒母妃早日完婚的。” “可是哥哥,宫里已经传出旨意来赐婚你和……” 宁姚的话没说完,平稳的马车猛然颠了一下,她坐的那一侧,散裂开来。 宁泽一手扶着窗檐,一手抓向宁姚,来不及抓住她的手,只见她的衣袖从他指尖擦过,整个人便都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脚炉也向宁姚的那个方向倒去。 顾不上抓着窗檐的手被擦得血rou模糊,抬脚将脚炉狠狠地踢向另一个方向。听到了有人被脚炉撞到的闷哼声,是个男子。 救了宁姚的,是楚元勋。 楚元勋的背上,因为被脚炉击中而留下一块椭圆形的疤。 后来…… 宁姚嫁给了楚元勋,成为了端王妃!!! ……*…… 惠袅袅惊醒,明明是冬日,明明脚炉被踢出去之后,车厢里的温度在她睡觉的这段时间,已经与车厢外相差无几,她的中衣,还是湿了…… 车厢里只她一人,脑中不住地回想着梦里的内容。 她知道这是厉厉放入她梦境中的,可梦里的东西对她来说太过震撼,让她一时间脑子里便是梦境里的内容,而没有去想,这个时候,厉厉在哪里…… 宁泽说……从来没想过要娶别人…… 宁泽说……要照顾她一生…… 他的声音,一直都很轻,淡淡的,可她透过梦境都感觉到了他声音里传递出来的伤感。 更为可怕的是,在那事故之后,宁姚便嫁给了楚元勋为妃。 可楚元勋登基之后的皇后,分明是惠萧萧,而不是宁姚。 猛地打了个寒颤,冷汗淋漓。 快步跑出马车,围着马车转了大半圈,停在宁泽和宁姚面前,没有去看两人的神色,开口便道:“回去!带阿姚回去!” 宁姚睁大了眼,委屈地道:“你们两个现在就嫌我碍眼了吗?哥哥刚才才说要我回去,现在,你也说要我回去……我真是白对你好了……” 扁着嘴,几乎要哭出来了。 惠袅袅怔了一下,解释道:“不是你一个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