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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坤说,“这样才好得快。” 出了皇宫以后,谢瀛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还是去了流纱楼,召了乌姬在身边,乌姬为他斟酒。 酒色动情,昏昧的帐内,谢瀛搂着她躺下,乌姬妾含羞带怯,小手已搭上他的肩头,却被忽然攥住,就见谢瀛怔怔看着她,“你到底是谁?” 乌姬很快明白这种眼神,显然不是在看她,便柔声道:“公子您醉了。” 她一开口,声音就不是那样熟悉了,谢瀛忽然放开她,大咧咧躺倒在床上,合上了眼,像是睡过去了,乌姬为他盖上被子,看到他酡红英俊的脸庞,不由轻摇了摇头。 谢瀛这一夜睡得并不舒坦。 他起先梦到了年幼时的记忆,父母恩爱有加,并未有他人插足,一日盛夏的午间,遣走所有丫鬟,屋窗紧闭,他躲开下人,好奇靠近,透过门缝看到父母的恩爱,惊得胆子都飞了,当场就晕了过去。 场景再一变幻,某天杜言喻悄悄送给他一些好玩意儿,他问道,“怎么不拿给你的殿下,讨讨赏也好。” 杜言喻嘿嘿一笑,“皇后要知道了,还不得割了我的脑袋。” 他心中好奇,到底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会让皇后忌讳,不能给锦玄那傻小子看,于是夜里翻阅,一幅幅各种姿势的春/宫/图跳入他眼帘,形成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一晚上都逃脱不出去…… 半夜,谢瀛被渴醒,起来摸茶喝,一闭上眼,眼前各种画面乱转,最后有一种脸缓缓浮现,他惊吓过度,猛然睁开眼。 头顶黑漆漆一片,想起来这里是流纱楼,稍稍定下心神,他复合上眼。然而这一回再闭上眼,仍是那张傻瓜的脸蛋儿。 谢瀛没法睡了。 乌姬感觉到睡梦里有谁在喊自己,迷迷糊糊醒来,正见谢瀛一身宽松亵衣,站在她的榻前,转眼看了一下窗外的天色,夜色正茫茫,而他手里持灯,昏黄的光线照得他脸色薄红,似有一股无言的情绪在涌动。 乌姬以为他终于想那个了,睡容慵懒,柔柔起身,“公子稍等片刻,容奴家去沐浴一番。” “不用了,我就跟你说会话儿。” 乌姬一愣,确定这么好的晚上要秉烛夜他,畅游人生?不过她还是要做足了表面工夫,柔笑道:“公子想聊什么,奴家都奉陪。” 谢瀛坐了下来,一开始没有讲话,像是有难言之隐,乌姬知趣地没有出声,从榻上起身,剪了一下灯芯,少年的声音在身后迟疑响起,“你有没有喜欢一个女人?” 乌姬掩唇轻笑,“奴家只喜欢过像公子一样风流的儿郎,对于女人,可一点兴趣也没有。”说罢眉心微动,“公子可是心仪上了哪家姑娘,不好意思开口?” 谢瀛缓缓摇头,“倒也不是。” 乌姬不确定他是羞于开口,还是心有岁数,知道他心里憋着话儿,又难以当着外人开口,迟早要憋坏,柔柔一笑,说道:“公子让奴家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第六十六章 “谁?”谢瀛下意识问道。 乌姬道:“奴家年少时认识一位公子,他也有公子这般好的容貌和身家。” 见她眼里似有隐隐泪光,谢瀛心渐渐静下来。 “他说要赎奴家出来,那自然的奴家就信了,可是后来他忽然与奴家断绝了来往,派人出去打听,才知道他快要成亲了。 奴家也清楚自个儿的身份,他是天上的富贵神仙,奴家便是地上的野花,神仙偶尔下凡摘一回野花,觉得稀罕,可时间久了,还是会觉得仙境里的琼瑶仙花美,两者怎么比得了。” 谢瀛看她神伤,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轻声道:“抱歉,我不是有意勾起你的伤心事。” 乌姬却摇摇头,柔笑道:“奴家不觉得伤心,反而还很庆幸,遇上了他。” 谢瀛听不懂了,却听她说道:“可是他遇上奴家,的确不是一件不幸。自从得知他成亲以后,奴家便不再派人去打听他的消息,在流纱楼里过活,日子也就这样过了,可是有一日,他身边的家奴忽然找上奴家,这才知道,几日前他去世了。 原来他是真心想带奴家远离这里,可是家中父母不同意,便将他拘在家中,又私自定下婚事,死了他这条心,但没想到他性子太烈,宁为玉碎也不愿接受父母的安排,有一日趁家奴不注意,想偷偷跑出来,结果从墙上摔下来,当场就没了。” 乌姬道:“奴家与公子说起此事,并非要博取公子同情,而是想劝公子,有花堪折直须折,莫要白白蹉跎了。” 谢瀛唏嘘,又看她一派淡然,忍不住问道:“那你对他可有情?” 乌姬低眉一笑,“有吧。” 人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欢唱中的女子哪个不想脱离这潭淤泥,遇上一点点希望,哪怕对方肥肠满肚,花心风流,都如飞蛾不管不顾扑上去,大多数都淹没在了火中,只有寥寥几人终成眷属,一心一意。 其实现在她早已记不清那位公子的容貌,依稀记得他对自己笑时,像这般年纪的谢瀛一样,眼里有突然绽开的光彩。 但他在最好的年纪忽然走了,她一生都陷入愧疚之中,至今不敢到他墓前祭拜。 她没有看到谢瀛对自己这样过,却是上一回他带了一位异常俊俏的小公子过来,无意瞥见他一眼不眨地望着这位小公子,眼里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谢瀛走时天色还很早,本来他已经打开门了,却是又忽然想到什么,扶着门框停下来,扭头问她,“你那位公子姓什么?” 他没有问全名,乌姬很快答了,“姓李。” 谢瀛点头,“我知道了,下回他忌日,我替你去看看他。” 乌姬一怔,望着少年远去的挺拔身影,迎着初升的晨曦,忽然缓缓笑了。 一匹骏马从街头驰骋而过,转眼来到皇宫。 而浣衣局这边,锦玄也起得早早的,将上午分配到的衣服洗掉了一小部分,就已累得直不起腰,她看嬷嬷在院子外面吩咐宫人,想悄悄偷一会儿懒,特地绕开众人去了厨房,想找点吃食填补一□□力。 厨房里人影稀稀拉拉,看到储君来了,个个都打起精神,点头哈腰围上去,嘘寒的问暖的,恨不得把脸都贴上来。 有谄媚的,自然也有胆小怯懦的,被人早挤在外头,缩着脑袋站在角落里。 锦轩正想要清净,就朝角落里一个宦官招招手,“你,就是你,过来。” 众人纷纷一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宦官,有的失落,有的嫉妒,有的悄悄撇嘴。 锦玄都没漏过这些,小小一个浣衣局也体现着人生百态,忽然想起一个念头,如今她是高高在上的储君,哪一天被废了,他们还会不会热脸来贴冷屁股? 小宦官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