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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家姑娘,亲自动手将人打下楼的! 为此,李侍郎被降了一次官阶不说,前几日,还被贬去北城门当守城官去了。 他再降官职,不仅不悲,反而高兴得很。众人都当他这是受刺激疯了。之后打听了才知,他这是在高兴自己保住脑袋了。 因为李家的那个女儿,得知了皇上出宫游湖,便胆大的使了些手段凑去了皇上跟前。见到她家姑娘竟也在时,就起了歹毒心思,差点要把她家闺女推下湖。 李家就是这事开罪皇上的。 说完那夫人便笑得富有意味。眼下暗里都在传,说皇上这后宫里恐怕很快就要添人了。 跟皇上抢人,他们可没那胆量。还道今后需她多多帮衬。 许氏自然不知这传言不符事实,离开后心中百般滋味杂糅,且一阵后怕。她都不知那日竟还有这等事,以为是女儿怕她担心所以不说。 多危险啊,只是与皇上一道游湖便如此了。入了宫,指不定还有谁要害她呢。许氏光想一想,眼都要急红了。 她拉着女儿手揉搓,轻声道:“皎皎,你听娘说。你不可以喜欢皇上。” 许氏的话轻轻落在阮青杳耳里,她笑容一僵,神情瞬间滞住,抬头。 “因为那可是皇上啊。不行的。” 阮青杳里屋紧闭着的窗外,两道人影一左一右依靠在窗子的两边。因此处昏暗,两人的面目隐在暗中也分辨不清。 因为长相本就相似,一眼竟分不出谁是谁。 因碰巧发现两人动作悄悄,所以一路跟着过来的阮麟正踮起脚,扒在窗子边沿上。像是整个人挂上去一样。 他听到了娘跟jiejie在里面说话的声音,然后往左边人看看,挪动嘴皮子无声地喊了他一下:“大哥?” 阮泽塘低下头,脸上淡出暗色瞧着明亮几分。 阮麟动动嘴:“哦,是二哥啊。”然后戳戳里面,“娘她们,说什么呢?” 突然间身体一轻,已被右边的大哥提起来了。阮麟瞪着眼一下捂住了嘴,就这么被提溜了出去。 阮致渊离远了,才把小麟放下。小家伙蹦跶下地,就忙将自己衣裳拍打平整。 “大哥二哥,你们在偷听什么呀?”问完见两人神色凝重一言不发,以为故意不搭理他,“不告诉我,那我就告诉娘阿姐说你们偷听!” 阮致渊没好气道:“皎皎若是进了宫,你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阿姐了。” 大哥这根本不是平日里开玩笑的语气。阮麟听了这话一下傻了,年纪小,再被两人情绪感染,小脸一白,立马就慌了急了,拽着他问:“为什么啊?为什么再也见不到阿姐了?阿姐她要去哪?” 大哥不说话就去摇二哥,嘴一瘪绷不住哭起来:“阿姐为什么进宫?我不要阿姐进宫,不要见不到阿姐!” 阮泽塘蹲下按按他脑袋,安慰着,又叹口气:“你跟小麟说这个干什么?” 阮致渊心里闷,说话也没多想,没想到把小的吓唬哭了,更加头疼。 小家伙哭是很少见的。 他只好拉着生硬哄了两句。心里却想,若皇帝真要纳meimei进宫,可不就相当于再见不上了么。 那是什么地方啊,皇宫啊。 阮泽塘亦紧锁着眉。这事若搁在别家,定是高兴都来不及。可他们只在乎meimei。他们阮家,本来就不是什么世家大族,今日一切也都是父亲拼来的。 父亲位高权重,阮家才在望京的高门大户中占有一席。可说到底,背后无根也无势。 父亲一病,就谈不上什么门第,更什么也不是了。 若是以前,皎皎进宫许还能册封个妃位,爹也能顾得住meimei。可现在的阮家,皎皎入宫,该是连个嫔也排不上。 那可是他们从小护在手心里的meimei,舍不得啊。 他们能跑去打齐家子,难道皎皎受了委屈,他们也能冲进宫里打皇帝一顿吗。 …… 里屋安静了良久,响起了阮青杳的声音:“娘……” 她看着娘亲,眼中带着疑惑,不安,甚至连嗓子也有些干。脸上的红晕尽数褪去,甚至显得消瘦下去的脸微微发白。 因为她看得出,娘不是在开玩笑,是很认真在告诉她。 不可以。 许氏什么时候见过女儿露出这样的神色,仿佛像是有人要将她与阮毅分开那般,心也跟着揪疼起来。 她看出来女儿真动了情,甚至比她以为的还要更深一些。 她的皎皎头一回尝到情滋味啊,多好的事,可为什么呢。任是其他哪个男子她都不阻拦,可怎么偏偏是皇帝。 皇上若想如何,她就和儿子们再去想法子,多少还有老爷的情分在呢。但皎皎的心思定得先断了。 许氏深吸口气,柔声耐心地,话语轻轻给她解释。 阮青杳安静听着听着,眸中不解疑惑消失,但却压上了一层单薄黑雾。 仿佛将先前的熠熠光彩都给遮掩了。 她刚刚认清了自己心意不久,发现自己原来思慕陛下,而且陛下也对她有意。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明明很挠人,却又令她止不住的泛起甜蜜欢喜。 心口那处,填的满满的,会比任何时候,都跳得快而有力。 但她却从来没想过,他是皇上,这还意味着什么。 娘说陛下若喜欢她,可能会纳她入宫,给一个位分放着。但他是皇上,后宫还会有许许多多别的姑娘。 阮青杳突然便想到了丽太妃。她就是先帝的妃子,与很多很多女人一起,待在后宫之中,一待就是一辈子。 她上次进过一回宫,觉得宫里头又空又大,还有些肃清。进了宫的嫔妃们,就再没什么机会同家人相见。 阮青杳知道自己这脑袋,转不了太多弯。一想到有朝一日,若是被人算计,她觉得自己定没那个本事躲开。 一个拿捏不好,还会连累到家人。 这些她都没有想到过。但现在她想到了,也就明白了娘亲的意思。 可是她不能够喜欢皇上的念头才一出现,就如同蚁噬一样,不再是酥酥麻麻的,而是疼,很疼。胸口更像被砸了块大石头,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但对上满脸忧色的娘亲,阮青杳不想让娘替她担心,也不想将来阮家因她而发生些什么。最后还是安静地,平静地,冷静地点了头,说她明白了。 许氏离开后,阮青杳早已没了拨剪烛芯的兴致,那支不舍得放手的白玉小哨,也转眼间变了意味。 她把它塞进了妆匣底层,对着进来的半杏道要歇了,便随意收拾后上床闭了眼。 吹灭的烛光让房间与人都笼罩在淡淡夜色之中。 夜渐深,夜色也渐浓,慢慢变得如墨般厚重。漆黑一片之中,只有天边月色肆意洒入的点点银辉,透着丝丝缕缕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