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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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哪里? 刘彻睁开干涩的双眼,凭着昏暗的一豆烛光,环视良久才勉强辨认出这里是五柞宫。刘彻正待发火宫人们如此不上心,连基本的照明都无法保证,却突然听到低沉的笑声。 昏黄的烛光被来者遮蔽,在屏风上形成一道浓黑的侧影,仅仅只能看见身形轮廓,刘彻衰老的心脏也怦然心动,那是,卫青! 卫青踏着哒哒的足音,不急不缓绕过屏风,带着明显的笑意向刘彻投来注视。卫青没有披甲,着一身寻常的玄色深衣。深衣周身遍布繁复的花纹,在微弱的光源下也反射出点点柔和的光,只一看就知是价值不菲的衣料。可刘彻看着这身衣服就莫名的烦躁与厌恶,想把它撕碎。 像是知晓了刘彻的心意,卫青开始解自己衣服上的系带,修长的手指翻飞,将薄薄的衣物一层层蜕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卫青熟练地跨坐到刘彻大腿上,他摘去自己的发冠,掷之于地,长长的发丝披散下来,搭在肩头。并不是全是青丝,为数不少的霜白银发夹杂其中,混成衰败的灰色。 卫青双手捧起刘彻的右手,专注舔舐他的手指。此时刘彻才发现,自己的手背干瘪粗糙,青筋高高凸起如虬结的老树根,空荡耷拉下来的皮肤形成一道道沟壑,片片老人斑点缀其间。卫青却像什么都没看到,如同过去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将这手指一根一根濡湿,然后引导着拉到自己身后,为那处蜜xue做着扩张。久未使用的密地干涩紧致,干瘦的手指塞进去与枯枝几无差别。 卫青发出难耐的喘息,眉峰蹙起,眼帘低垂,长长的羽睫在睑下投出一片暗色阴影,眼角的纹路向两边延伸如冰面上细密的裂痕。即使不适,卫青依旧尽量放松后xue努力吞吐着刘彻的手指,同时不忘用手掌握住刘彻胯间蛰伏的男根上下撸动。 他就不怕我已经硬不起来了吗?苍老的刘彻低低笑出声。虽然有些违反常识,但他依旧硬了。刘彻撤出手指,拍拍卫青的臀部,卫青乖顺的从刘彻身上抬高一点,自己扶着刘彻的男根对准扩张开些许的后xue,缓缓坐了下去。 依然滞涩的xuerou将刘彻绞得生疼,竟让他忆起当年给卫青开苞的刺激。卫青身形与年少时一般瘦削,但骨架大了不少,带着几分久病后的苍白。当然与此时的刘彻相比,卫青还是要健壮不少,他手掌本来撑在年老的帝王胸口,但在被肋骨硌到后,许是怕生生压折朽木般的骨骼,他将手臂改放到刘彻的身侧。 似没有痛觉,卫青强行坐在刘彻胯上起伏,肠rou与男根拉拽了几个回合后,竟有温热的腥红液体一点一滴从xue口流出,如红梅落雪,而卫青脸上还是挂着未曾改变的微笑。 刘彻有些厌烦,他浑浊的眼眸变得幽深,额上生出双角,两颊生出髭须,枯瘦的手掌变成同样枯瘦的龙爪,双腿变得极长,这名人间的帝王异化为一尾龙,而不变的是,这龙依然苍老垂死,金色鳞片黯淡无光,有些地方的鳞片甚至已经脱落。 而在看不到的地方,龙形的阳物也发生了异化,上下一般粗大,头部分叉,茎身上满是细鳞构成的倒刺。突然膨大的孽根将卫青的后xue撑得更开,分叉的头部如小锤重重碾在卫青的前列腺上。卫青的腰部不可抑制地开始颤抖,失了力气难以再动作,可如今已经由不得他了。 刘彻长长的龙尾从卫青的腰部开始缠绕,一路向下,末端紧紧缠在卫青左边的大腿上,将其缚得动弹不得,龙腹间生着五只龙爪,一只掐着卫青的右腿让他双腿无法并拢,一只龙爪用尖利的指甲拨弄卫青胸前的小小乳果,两只龙爪紧握卫青两胁,迫使他随着自己的意愿上下运动,最后一只龙爪探入卫青的双唇间,挑动他的软舌,强使他无法继续那令人心烦的微笑,只能从喉间漏出更多的呜咽与呻吟。 刘彻整条龙都挂在了卫青身上,带着软刺的龙根不断刮刺着敏感的肠rou,让此处水泽变得丰沛。肠液噗叽噗叽被活塞运动打成白沫,被带出到xue口处堆积,又被贴近的龙腹打散。生着冰凉鳞片的腹部摩擦着卫青被挤压在中间的男根,带来别样的刺激。 卫青很快痉挛着陷入干性高潮,但刘彻似乎丝毫没有放松对他束缚的意思,他缠绕得更紧,用不甚锋利的龙齿咬在卫青的肩头,有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肩膀上渗出滴落,顺着脊柱滑过整片背部,滑入被撑开的股沟中。 刘彻也在卫青的甬道中释放了自己的jingye,但他并不觉得满足,在一声叹息之后,怀中的卫青化作万千光点,消散不见。 刘彻真正睁开了双眼。幽暗的地宫不见一丝光亮,刘彻将无意识间飘散到整个宫室内的阴气收回,重又构成凝实的躯体。皮肤光滑肢体有力身形健壮,是刘彻春秋鼎盛时期的模样。 只要刘彻愿意,他能把自己捏造成任意想象中的模样,毕竟他的身躯只是用意识收束阴气凝成,而他的本体早已朽为棺椁中的一捧枯骨。是的,刘彻早已不是人,他是一只徘徊世间的鬼。 为鬼愈久,离人的范畴也就愈远,时不时忘记将自己的躯体维持成人的形态,除此之外,刘彻自觉心性变化倒是不多。毕竟冷酷残暴易怒反复无常这些评价,和自己生前不是没两样吗? 呵呵。刘彻神经质笑了两下,又觉没趣味收了声。他打了个响指,碧绿的磷火点燃分列两旁一盏又一盏的万年灯,将整个地宫照得灯火通明。 自己是怎么成为盘踞在茂陵一带的鬼王的呢?刘彻毫无形象盘腿坐在自己巨大的棺椁上,回忆前事。 是多久之前的事呢?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地宫中无日月,刘彻也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在五柞宫里咽了气,却不见心心念念那个人来见自己。刘彻怕卫青找不到地方,在五柞宫、未央宫、建章宫、上林苑、甘泉宫等地徘徊,一直到了第七日,他的魂魄随着棺椁到了茂陵,卫青还是没有出现,却自虚空中来了两个素不相识的人。 来者一着黑一着白,自称是鬼差,牵引刘彻入黄泉再入轮回的。刘彻指着东北方那高耸的坟茔问鬼差,“那个人呢?” 鬼差面无表情答那人甫一到地府便饮了孟婆汤忘尽前缘再入轮回,请刘彻也不要再眷恋前尘,和他们一起走吧。 起初只是震惊和不甘,但在鬼差扯出锁链想要强行拘走刘彻时,被冒犯的愤怒裹挟其他情绪点燃了一切,等刘彻恢复冷静时,那出言不逊的鬼差已经身形消散了一半,在同伴的掩护下遁入虚空再不出现。 刘彻错失了踏上黄泉路的机会,可他也惊觉自己充满了力量,或许比一般鬼怪要强得多。刘彻忆起一个理论,墓主人的陪葬品越多,魂魄的力量就越强,刘彻手掌开合,适应着全新的自己。 许是带着一丝赌气,刘彻选择停留在人世间,不愿去轮回,他时不时于茂陵周边的城镇上显形,玩一下生前没尝试过的小游戏,或扮做商贩将自己的一些小玩意拿去贩卖,或于虚空中鸣鼓吹笙,或托梦吓人,玩得不亦乐乎。待后嗣为自己立了庙,尊为世宗,有了香火供奉的刘彻力量更大了,他饶有趣味的在每一处武帝庙立庙时显灵,造出不同的异象。于河东立庙时,甚至化出一匹白马,自己骑在高大异常的白马上,给筑庙的监工赐金。 游戏世间一年两年颇为有趣,十年八年就有些厌烦,百八十年后,莫说认识的人,认识的鬼都愈发稀少。刘彻多半时间都在暗无天日的地宫下沉睡。 曾经,从不甘中酝酿出一丝对卫青的怨恨,怨他头也不回的开启了新的人生,怨他从元封五年后连魂魄入梦的机会都不给予,但连怨恨也在漫长时间的磨洗下消失殆尽。刘彻固执的一遍遍捡数自己的记忆,能忆起的东西却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刘彻发现脑海里卫青的脸模糊成一团。 明确的知晓脑中那个人是卫青,但这个人眉毛是平如剑裁还是弯如柳叶,眼睛是锐如鹰隼还是眼尾上挑如狐魅,嘴唇是红如桃花点染还是淡如冰雪映霞光…… 刘彻疯了一样翻遍整个茂陵,终于找到一幅卫青的肖像画,是卫青病逝前着人描画。刘彻终于忆起了卫青的容颜,但他记忆中的卫青从此永远面露微笑,如画卷上描绘的那般。 阿青背着两把剑行走在残破的房屋间。桃木剑斩鬼,铁剑杀人。腰间的百宝囊里塞满各种驱邪的物什,糯米朱砂墨线,当然这些都是给外人看的,真正能发挥作用的是百宝囊夹层里的几张符咒。 画符是阿青师门里的传承,但他却不擅此道,好在他对道法的悟性算过得去,剑术的修行也不错,磕磕绊绊成功筑基,踏入修行一途。此后他没有继续在山上修道,反而下了山,一路斩妖除魔。 他的师兄弟们十分不舍,师父却没有阻拦阿青,他说阿青心有所执,若不彻底解决这个执念,阿青在修行之途上也走不了太远。况且阿青主修剑,在战斗中参悟剑道也没什么不好。 这些年的俗世并不太平,各种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征战不休,使民生凋敝哀鸿遍野,数不清的冤魂怨鬼出现在神州大地上。阿青不关心政治上的变化,谁请他除鬼驱邪他就去,便是没人请,碰巧遇到了妖魔鬼怪,也会主动出手清除。在山下用血雨腥风浇灌的卫青,进境竟比在山上更快了,不到三百岁的年纪已经快结成金丹。 他并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去哪里,只隐约记挂着要去长安。此时的长安不是什么好地方,传闻中那名董太师胁迫那位汉室的傀儡皇帝迁都长安,途中犯下杀孽无数。 此次集重金请阿青除妖的便是曾在董卓麾下的军官,他说和他一个队伍的同伴接连惨死,死状恐怖,他与剩下的同伴都惊恐万分,一起做了逃兵,但死亡的脚步并未因他们的亡匿而迟缓,还是有一个又一个兄弟惨死家中,他们猜想怕是被厉鬼缠上了,剩下的所有弟兄们便拿出所有的金子,招募驱鬼人救他们一命。 阿青应召而来,他依约拿了订金,询问这位主顾当初和队伍里的士兵们到底做了什么招惹冤魂的事。无奈他们一路以来作孽实在太多,军官也实不清到底惹的是哪路神佛,只知他们执行的最后一项任务是盗掘茂陵。 茂陵? 有些熟悉的名字,但阿青什么也想不起来,他确认自己从未去过那里。 阿青并不会撒符水做符咒那一套,他的驱邪手段向来是我把鬼杀了那你就安全了。即使主顾万般挽留,但在确认没在他们身上看到阴气后,阿青坚定辞别了他们,先往茂陵的方向调查。 茂陵东南方有个茂陵县,曾经居住着为数不少的居民,如今也寥寥不剩几人。吃了无数闭门羹的阿青挠挠头,看着渐渐西沉的落日,有些明了当地人在惧怕着什么。 阿青敲开街尾最后一扇门,这里过去应是酒馆,用竹竿斜挑着一面酒幡支出窗外,如今上面落满灰尘与油污,几乎要辨认不出上面的字迹。 应门的是位老大爷,不苟言笑看着有些凶恶。身上衣着破旧却收拾得很是干净利索,他上下扫视了一眼阿青陈旧的道袍打扮,便要关门送客,“客人,我们这里已经不提供住宿了。” “哎哎哎,大爷别关门呀!”阿青伸手抵住门板不让合上,他踮脚扫了一眼室内,里面的蒲席都收了起来,露出光秃秃的土面,只有正中的一张长桌旁,铺着一张蒲席,有一个高大身影在那里自斟自饮。 阿青也不啰嗦,开门见山问老者:“老人家,你们这里,有鬼吗?” 老大爷愣了一下,本来耷拉着的嘴角更往下撇了,“现在的人,为了骗口吃的,什么话都敢说了。进来吧。” “嘿嘿嘿。”阿青摸着瘪下去的肚腹,果真随老者走进了室内。 白面是没有的,老者用粗陶盛了一碗掺杂不少豆子与麸质的麦粥递予阿青。麦粥有些冷了,阿青也不嫌弃,捧着大口大口往下灌。末了一抹嘴,还是问了相同的问题,“大爷,你们这里闹鬼吗?” 大爷皱起了眉,将阿青往外轰,“走走走,没有粥给你饮咯!” “别别别,我是认真的!我是上清派的天师阿青,很有名的!”阿青摆手表明自己的身份,坚决要从这整个镇上唯一搭理自己的老人家口中套出话来。 “哪有天师只有二十啷当岁的样子!年纪轻轻不学好来骗老人家!”老者非常坚定的将阿青当做骗子,要把他赶出去。 呃,阿青欲言又止,无法向老者解释自己已经年岁不小了,只是入道时年纪不大,便维持在了这副容貌。 嗑。酒盏底部碰撞桌面,发出清脆声响,明明声音不大,却一瞬间整个城镇连虫鸣都按下了终止符。 老大爷闭上双眼,以站着的姿势,瞬间进入沉眠。 “你叫,阿青?”一直背对着阿青的高大男子缓缓转头,他的身体没有动弹,头却快扭转到正对着阿青方向。 浓郁的阴气如山崩海啸向这小小的陋室涌来,粘稠得快要凝成液体。 阿青被阴气层层包裹,却不急不缓,他挑眉一笑,反手,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