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兔。”

    于途抬头看了一眼，朝燕破岳轻轻点头，然后继续关注自己的手机屏幕。

    燕破岳看了一会儿，转头跟萧云杰说“他手机拿的好远”，萧云杰点头，说毕竟年龄大了，于途就默默把手机收了起来。

    “直接跟我讲那几年的事吧，”燕破岳拖着椅子朝于途身边靠了靠，三个人坐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兔老师。”

    于途本来想说你别跟着萧云杰乱叫，但又因为不想斤斤计较而开不了口。他稍微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成功把过去的复杂孽缘给解释清楚。

    他是个第三者。

    于途对自己的定位清楚得不得了，所以和关在相处的每分每秒都痛苦万分。他唯一能打直脊背的地方是研究所，但凡一脚踏出那扇门，他就觉得自己是个该死的贱人。

    他跟关在，说来话长。关在于他而言亦师亦友，现在想来大概是灵魂同频带来的心灵震撼，这才引发了一系列令人不齿的后果。

    于途觉得最开始是自己犯的贱，他忍不住对着关在释放信息素，而当对方产生关心时，他甘之如饴，无意识地索求更多抚慰……最后抚慰到了衣服底下，于途几乎是挂着眼泪推荐自己，卑微地朝关在讨要除了手掌以外的身体接触，结果被婉拒。

    底线总是会越来越低的，于途想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愿意放下自尊与道德，去凑那癫狂而尽兴的热闹。他觉得自己打心底地爱关在，爱到没了他生命就没了一半意义的程度，和他同吃同住不够，还要和他拥抱亲吻zuoai……做伴侣。

    他知道关在有伴侣，这事实甚至叫他更加疯魔，严重的自我谴责催生了强烈的欲望，彼时被现实打击到破碎的于途，用背弃道德、自轻自贱、明知故犯堆出一个扭曲但饱满的自己——他的一切都坏掉了。

    关在其实不会给他带来多么极致的性体验，但是附加在这段不伦之恋上的东西，让于途心甘情愿地躺在有妇之夫身下放声浪叫，他的腿缠得越紧，他的心脏就跳动得越烈；知道自己sao，还想看看自己能sao到什么程度。

    将他捞了一把的突发事件，恰好是出国访学期间遭遇的无妄之灾。事实上，整个过程很短，中方救援及时得让人质都还没反应过来，营救人员中一双探究的目光被于途注意到，他发现那个年轻小伙子的反应太过奇怪。

    他长得像一个叫“燕子”的人，而那个人已经在数年前以身殉国了。顶着萧云杰炙热的眼神，于途突然对自己产生了质疑——我本来的梦想是什么来着。

    他花了一整个夜晚去将自己细细掰碎、反复咀嚼，凌晨三点的星空下，醒着的不止他一人。萧云杰尴尬地笑着，说看到你我就想燕子了。

    你喜欢他？于途问。萧云杰说爱得愿意替他去死，于途说你少自我感动，爱哪儿有这么伟大。萧云杰不屑地笑，说不懂的人是你。

    于途盯着他，神色不虞，然而萧云杰懒得对他察言观色，直接揭开了他最羞耻的伤疤：“你以为你爱的是那个老师？少扯淡了，我看你爱的是你们搞的研究。”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

    “不了解，也没兴趣。”萧云杰望着天上的星星：“虽然长得像，但你和燕子差别太大了……你在害你自己，于老师。”

    “我已经没有选择余地了。”

    “为什么没有？”萧云杰指了指天空：“不对的事，不去做就好了。死人才没得选，别学他。”

    现在想起来，于途很感谢那个夜晚，感谢对象主要是失眠的萧云杰和“在天上”的燕破岳（此处燕破岳哼了一声）。从那一天起，他才逐渐摸回了原本的道路，那是他梦中的星辰大海。

    萧云杰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两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其实反倒是于途更主动地进行日常联系，萧云杰只会在燕瘾犯了的时候朝于途吐苦水。

    “……你需要我开视频吗？”于途听他发疯了半天，好心道。

    “可以吗？”萧云杰眼泪汪汪中。

    于途检查了一下衣服，点开了视频通话，萧云杰看见他的第一瞬间便愣了，然后是两道眼泪哗哗流下来：“燕子……燕子我好想你啊。”

    “嗯。”

    “秦峰今天拿你逼我，我他妈……我想揍死他的心都有了，草。”萧云杰拿手指隔空触摸屏幕上于途的脸：“但如果你在的话肯定拦着我，所以我忍了……我可忍住了噢。”

    “嗯。”

    萧云杰突然不说话了。半晌后他叹了口气，苦笑着说不行于老师，还是太不一样了我骗不了自己……不过谢谢你。于途无奈地点点头，多问候了几句就挂了。

    然后他反常地发了一会儿呆，谁也不知道这半个钟头内他脑袋里闪过了多少信息量，总之，关在收到了分手的消息。

    在他的事情上，关在总是半推半就，刚开始是，结束也是，分就分，于途太过坚决的态度让关在甚至连一句挽留都没说出来。

    可于途万万没想到师娘此时已经知道他们俩干过的错事了。所以后来一系列的攻击与敌意，都是孽因种下的业果罢了，于途再无法靠自己得到师娘的信任，于是萧云杰被他逼着当了救兵。

    “所以就结婚了？”燕破岳皱起眉头。

    “嗯。”于途自知荒谬，心情复杂地看了燕破岳一眼：“但是结婚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你别说，我还真吓了一跳。”萧云杰回想起来自己那时候的蠢样：“我想的，明明碰都没碰过你，怎么还能怀孕。”

    真就一点也没碰过？燕破岳惊奇。

    说起这个，于途的话突然变少，反倒是萧云杰一个劲地自证清白，说绝对什么也没发生过不然天打雷劈。

    萧云杰说的倒也真话。

    刚结婚便发现怀孕，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关在的，在萧云杰的协助下，于途做好了孕期准备工作，努力使自己的工作不受怀孕的影响。他不喜欢关在过多关注这个孩子的情况，也不喜欢朋友（比如翟亮）拿异样的眼神看他，便总是向身边的人瞒着一些事实，例如到孕中期时，激素乱飞，于途差点就神志不清做错事。

    房间门被敲开，于途眼眶发红，带着一身水汽和香味，就算信息素已经沾满了浑身上下哪怕每一根头发，他都还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外，看着萧云杰。

    “哥，咋了？”萧云杰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身体不舒服，赶紧去瞧他肚子。

    于途向前走了一步，义无反顾贴上去——此时此刻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奈何萧云杰只是被吓了一跳，甚至没敢上手扶他：“不合适，真不合适……快回去。”

    这是萧云杰第一次收到交配申请，不知该如何处理，最后直接把假性发情的于途关进卧室；第二次夜里于途又来了，这回连衣服扣子都解了一半，萧云杰见于途太过可怜，便退让了一点点，叫他进来吧。

    可他终究还是没做，即使两个人名义上是合法夫妻。他只是正襟危坐在床位，释放信息素给于途营造环境，耳畔就是于途自慰的水声和呻吟……床上那张脸和燕破岳太过相似，萧云杰回头看的时候总是入迷，可当于途神色迷离地凑上来时，刚挨到嘴唇萧云杰就被惊得站了起来。

    “你把我当燕破岳不行吗？”于途扶着自己的肚子。

    “不太行……”萧云杰叹气道，“他比你黑比你壮，而且主要，他是Alpha……”

    “所以你是不喜欢Omega。”

    感觉解释不清了，萧云杰敷衍道：“差不多吧。”

    于途信了他鬼话，不再强求，只提出萧云杰从旁协助一下——“再加一根，嗯……加快，不用怕我受伤。”

    媚眼如丝一个大美人躺在手底下，浑身发烫地yin叫，萧云杰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目光乱飞，被征用的手插在人家身体里，按命令运作。于途绞得他紧张，被要求更深更重的手连退都退不出来，弄了半个多小时于途才终于高潮，躺在萧云杰床上大口喘着气，睡衣敞开挂在肩膀上。

    萧云杰在厕所里多待了一会儿，于途懒得管他是不是大飞机去了，闭着眼睛自顾自休息，不小心睡着了。萧云杰只好拿被单裹着于途把人抱回房间，然后自己对着被打湿一大片的床单床垫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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