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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流川是被冻醒的。房间准备的毯子单薄,竟抵御不了深夜冰凉的海风。他翻了个身,腿疼的轻了些,看看表,已经是夜里12点多,好像,应该擦药油了。 流川坐起来,准备先去关窗户。两扇窗户在森重的床的内侧,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叫醒正在熟睡的人。单腿跪在森重的床沿上,伸长胳膊去够那扇窗户的把手。受伤的腿膝盖还肿着,不敢碰触床沿,也不能吵醒森重,胳膊用力伸长,手指勉强能够着。 一下午的练习赛,结果难看,过程更是艰难,加上受伤,回到宿舍也没来得及洗澡,流川这才觉察自己浑身汗津津的,异常难受。森重脸朝里侧躺在床上,活像一座山。流川有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心想这人没事儿长这么巨型干嘛。心里正没好气,冷不防森重在睡梦里翻了个身,粗壮的胳膊异常突然的横扫在流川跪在床沿的大腿上。流川身体不稳,手一瞬间便从窗的把手上脱离了,整个人姿势不雅的跌在了床上。 吃惊归吃惊,可流川的反射弧毕竟不是盖的,异常敏捷的身体立刻自主采取了应激反应。原本用来保持平衡的手臂用力一撑,硬是将身体抬了起来。这么一折腾,窗户没关上,流川自己倒又出了一头汗。 “干嘛?” 流川一低头,森重在夜色里异常明亮的眼睛,正定定看着自己,哪里有一点沉睡的样子。流川听着那表面憨憨厚厚实则异常可恶的声音里一味调笑的意味,冷冷道, “关窗户。” 他答完这句,就打算从森重宽身上爬起来,对方好像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抬起铁箍似的胳膊就揽住了他的腰。半扶半抱,意味不明。流川呆了一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用力一挣, “嗯……” 冷不防受伤的小腿磕在床沿上,疼的他冷汗直冒。就在这时,身体忽的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掉了个个儿,流川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已被翻倒在了下面。流川以为他想打架,心里一阵恼火,攥起拳头上去就给了他一下狠的。 “砰!” 森重宽被打的头一歪,抬手擦了擦鼻子里快要流出来的血,这才搂着他的腰,将他轻放在床上,另一只手依然牢牢托着流川那条受伤的腿。 “擦药。” 知道错怪了他,可道歉的话却是流川死也说不出来的,森重看他一眼,对方正执拗的盯着自己,明明是他错怪了,打错了人,却像只炸了毛的小野猫似的,死也不开口。为什么之前会觉得他瞧不起自己呢?教练总说自己像个长不大的,明明眼前这个人比自己还像小孩子。 森重揉了揉被打红的鼻子,拿起药油,倒了一些在手上,摩擦了几下,便在流川腿上不轻不重的按摩了起来。流川一疼,缩了缩腿,森重抓的很牢,纹丝不动, “放开我,不用你管!” “我帮你。” 流川气的用另一只没受伤的脚狠狠给了他后背几下,森重宽被蹬的庞大的身躯晃了晃,又像没事人似的继续手里的动作。 “你别动了,我在家经常帮mama按摩,不痛的。” 流川听他鼻音浓重,声音越发显得瓮声瓮气,知道是方才自己那一拳的功劳,心里毕竟浮起一丝歉意。这次按摩是在清醒的情况下,腿上火辣辣的疼也时刻撩拨着他的神经,嘴里不由泄愤似的嘟囔了一句, “不疼才有鬼!” 森重没听清, “什么?” “白痴!” 森重宽看着那张雪白小脸浮上一丝红晕的样子,即使不知道那丝红晕是被气出来的,还是憨憨厚厚的呵呵笑起来。真的越来越像隔壁家养的那只小黑猫了,小黑猫平时都高高昂着头不理人的,自己巴巴儿拿着小鱼干过去喂的时候,还要被他嫌弃,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小嘴巴,便会被他轻轻咬上一口。 “对不起。” 森重宽有些别扭的看了流川一眼,还是坦然道。流川有些意外他会跟自己道歉,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今天比赛时撞伤自己的事。 “嘁,又没怪你。” 这一句森重听的清楚,他有些高兴,便又从瓶子里倒了些药油出来,房间里飘着淡淡的药香气, “你喜欢猫吗?” “啊?” 森重被那亮晶晶的眼睛瞪着,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心里想着的话,会不经大脑,就这么脱口而出,有些难为情,摇了摇头,不再说话。流川看着他古里古怪的样子,默默的叹了口气,难不成这又是一个傻瓜… … 算了,就这样吧。 他这么有些无奈的想着,任瞌睡虫再次爬上来。森重看着他睡眼朦胧的样子,手上也缓缓放松了力道,不一会儿流川便睡了过去。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他便停下来,去洗了手。方才的一番折腾,自己床上已经乱七八糟,整床被子都被流川压在身下。一阵凉风吹来,森重连忙关好了窗户。他想了想,理了理流川的床铺,便一低身,将流川横抱了起来。187的大个子,75kg的体重也不算轻,可对森重宽来说并不算什么,他轻巧的将人抱起来,又稳稳的放到对面床上,仔细的盖好了毯子。 森重宽看了看钟表,离下一次上药的时间还有2个多小时,他将闹钟调成震动,放在了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