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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 第50节

    宫理突然抬起手, 她早用油性笔在自己的手掌上、手臂上, 写下了她说的话语, 甚至还像上次那样标注了拼音。只要念的话, 根本就不需要智商啊。

    她开口念道:“显形!”

    这一句是甘灯叮嘱她的。

    显然以是想要让还未显出原形的污秽者们,露出本来的面貌。

    宫理的声音仿佛也不像自己, 嗓音中夹杂着那种刺耳共鸣的低鸣, 她注意到身边诸多还没有往外逃的犹豫的人,面上突然扭曲的显现出抵抗之色, 却砰的一下,化作了怪物形态!

    这就是那些干员口中的污秽者, 宫理扫了一眼, 场上最起码有二十多个。他们早就渗入到万城来了吗?!

    这次春城会议, 果然是污秽者中的“头目”认定是屠杀万城上层的好机会, 所以把这些身份各异的污秽者,都请来了这里。

    她的一声命令, 更让靠近她的污秽者瑟瑟发抖, 它们压低自己畸形的躯体, 似乎想要往宫理的方向敬畏匍匐。

    宫理的“命令”使得场上愈发混乱,也给了许多惊慌失措的宾客逃走的机会。却也有些人, 明知光幕是筛选常人与污秽者,却义无反顾的撞上去,直接化作焦炭。

    ……难道有些污秽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被寄生了?!就像刚刚那位剑修的呐喊与求救,显然出自他作为“人类”的本心。

    剩下在黑色空间中还没逃走的,几乎全都是方体干员与教会神职人员,而门派与公司两派人士,显然知道自己只是被放进来的诱饵,在愤怒之中他们很明智的选择了离开。

    柏峙似乎跟平台上一个同门的污秽者杀疯了,最后还是被古栖派的长老拽住,几个飞跃,离开了此处。

    这就是个早早准备给怪物的牢笼,方体不一定打算剿灭它们,但必然是想要捕捉它们。

    在这儿缠斗是没有意义的。

    但人群逃走的速度还是太慢,有些人被污秽者袭击,正方形平台上的方体干员跃下平台,落在地面上与诸多想要屠杀的污秽者斗在一处。

    平台上只剩下甘灯、银身修女与高大骑士。

    浮台上几位明显凌驾于其他污秽者之上的怪物,扭曲的软rou上忽然睁开更多瞳孔,死死盯向甘灯,距离浮台稍近的几位干员受到波及,突然陷入怪笑与癫狂之中。

    甘灯却闭眼纹丝不动。

    他身上浮现月亮般的微光,手中的拐杖向地面一击。只是轻轻一声,那些台下疯狂的干员恢复了常态,满头是汗大口喘气,腿脚发软、神情呆滞,也失去了战斗力。

    那已经不成人样的剑修,头部生长出的大团软rou上,化出几个血rou刀刃,剑修rou身也在寄生的控制下拔刀,袭击向甘灯!

    另外有位白发苍苍的污秽者,从平台上跃下,朝宫理而来,它胸口长出一团团软rou,软rou吞吐着黏液膨胀立起,导致人类的上半身不得不朝后半仰着,属于老者的五官呆滞的流淌着血泪,已经不能算是活着了。

    它正发出鸣啸声,像是有看不见的威压与宫理在空中交手。

    宫理忽然高声喝道:“趴下!”

    这一声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宫理感觉自己耳洞与鼻腔中涌出鲜血,而那浮台上的剑修两腿猛地一弯折,几乎就要匍匐在地上。

    她身边更近的一些污秽者,几乎是不顾形态的拍在地上,瘫软成一团蠕动的rou泥,只有rou泥上镶嵌着的几只眼球,颤抖着看向宫理。

    白发老者身上的软rou,因她的命令炸开几团,破碎得像水流中的塑料袋,痛苦的淌下淋漓的黏液,它的口器处像是有好多蜈蚣般的小手,此刻向外大量呕吐着。

    甘灯睁开了眼睛。

    他朝宫理看去。她面目虽然不可视,但血却顺着她因痛苦而青筋凸起的白皙脖颈向下流淌,一直流过她锁骨胸口,直至她红裙之下。

    但她并不像是因为救人才这么豁的出去——虽然她身边几位差点就被污秽者所杀的干员因她得救。

    她更像是因杀意与争斗而感到兴奋。

    宫理的笑声从笼罩着她面目的阴影云雾中传出,手指抬起来,狠狠掐了自己脑袋上那个“章鱼”一把,那章鱼吃痛,似乎在她头顶惊恐的立直几分。宫理因为痛苦,反而愈发清醒,她啐了口血沫,笑道:“支棱点,要不然今天就把你铁板烤了。”

    小章鱼的惊恐直立,让白发老者身上的软rou更加痛苦,宫理忽然看到它属于人类rou身的部分裂开,裂口处大团灰绿色黏液涌出,黏液中夹杂着各种海草、垃圾与腐烂鱼身,宫理竟看到一个绿字装备,顺着黏液流淌出。

    她微微皱眉,靠近一步,白发老者如动物般哀叫着连连朝后退,在地上拖出黏液的痕迹,宫理的高跟鞋踩过黏液,捡起了那件绿色的装备。

    在旁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过肘的长手套,上头写的也是【华玉袖】。

    但在宫理看来,却是一段绿的诡异的海葡萄状水草。

    【华玉袖(手套)】

    【品质:■色·■■】

    【特殊效果:佩戴后,其包裹的肢体可进行※■◎◆类别下各种状态的变形。】

    【要求:理智≥ 15】

    【说明:■■不过是随着一步步孕育■■,将■■献给■■,其将成为■■,当■■■■将会■之■■……】

    佩戴?怎么佩戴?

    宫理拿起来,将起搭在自己的手臂上,那海草主动攀附上她的手臂,字体的颜色也开始变动,最终停留在了——绿色。

    理智-1

    理智-1

    无数理智锐减的提示疯狂弹出!

    又来了!难道这个玩意儿扣15点理智的!这是取最高值还是叠加?!当宫理发现自己连装备说明的字都已经不认识的时候,她已经脑中无法再诞生任何想法,甚至无法分析了——

    啊……

    这里好黑呀……

    她为什么在这里?

    啊……浮台上的美人,好看好看。

    幸而小章鱼的特效遮住了宫理逐渐痴傻的表情,她甚至都没看到另一行字浮现在海草的装备说明里。

    【套装效果:(2/4)当同系列装备有两件时,将极大增加攻击距离。扣除的理智也将取最高值而非叠加。】

    在她没注意的视线角落里,触发了两件套装的特效,理智又开始 1 1 1,她缓缓恢复了简单的意识。

    宫理也意识到周围的污秽者因为她将海草缠在手臂上后,更显得恐惧。

    甘灯不远处的剑修调转方向,猛地从浮台上跃下,也朝宫理冲去,数只眼球死盯着宫理的方向,软rou上的rou膜震颤这发出一声一声尖啸,逼近宫理。

    宫理如受重击,红裙中露出的细瘦的肩膀因痛苦而缩起,她颈部流下来的鲜血越来越多,身子却在对方一声声鸣啸中缓缓直起,肩膀展开——

    “滚!”她发出一声震动四壁的呼喝。

    这些污秽者的鸣啸声,本来极大的影响了干员的神智,让不少干员与教会人员陷入痴狂。但宫理发出的言语,却让干员们丝毫不会受到影响,甚至恢复意识!

    她一句话中仿佛叠加了千万句振聋发聩的国骂、火花四溅的耳光,众人脸上、眉心几乎是凛然疼痛,也清醒过来,连忙趁着宫理营造的转机,救人或反击!

    宫理忽然上前一步,大腿从红裙开叉中迈出,挥舞手臂。

    甘灯惊讶的看到她的手臂化作似触手一样的长须,迅疾的朝剑修刺去!

    这触手似乎受她本身穿的那各种装备加成,速度极其快,这剑修恐怕是污秽者中最强的,也是领头的一位,竟也没有躲开。

    触手末端似有一张裂开的细牙密布的口器,一口咬爆了剑修污秽者的眼球!剑修污秽者rou膜震颤,哀嚎一声,身上的软rou却暴涨数倍大小,一团软rou触地,如同蜗牛的腹足,撑着整个身子斜立起来,只把那剑修的身体当做自己身上长的一个小瘤子,肢体变化出数道触手,朝宫理袭来。

    它rou膜颤动尖啸之后,许多匍匐在地的污秽者纷纷朝宫理袭击来。

    宫理把章鱼头的性能发挥到极致,以至于跟它“对骂”,都快耗光了力气,右臂化作的触手瞬间变回自己的手,她几乎躲不开它如此迅敏的攻击——

    草,大意了,光想跟它对喷,也不想想这玩意能蛰伏在万城这个方体干员大本营,又让甘灯耗费如此心力、布下如此大局进行捕杀,必然不可能弱。

    换算成能力者,估计是s级以上。

    而且看数量,不被宫理的命令所击垮的最起码有三四只,也就是说s级以上的最起码也有这个数。

    宫理实在是躲不开,她想:保住头吧,毕竟她是仿生人,只要保住头就应该不会死……吧。大不了回头她也给自己弄个螃蟹壳。

    浮台上的高大骑士突然从上方跃下,一把折叠锯齿宽刀出现在他手中,他两手抓住锯齿宽刀上的把手,猛地向前一甩,两侧弹开刀刃,整把宽刀两米多长的血rou淋漓的黑色刀刃,展开在他身前。

    那把宽刀更像是一把巨大微弯的铡刀,而骑士只是在刀刃中段安装了把手,仅此而已。

    他布满凹陷、划痕与污痕的铠甲,配上这凝固着黑血的诡异兵器,说不上来他是神圣骑士还是神圣刽子手。

    全身甲胄沉重,对他而言却如若无物,宫理看到他在空中一拧身,落地后右腿重重一蹲,左腿朝后方一蹬,整个人几乎是超越音速的一道飓风,砍向了剑修污秽者!

    剑修污秽者被背后杀意逼得猛然拧身,本来袭击向宫理的几根锋利触手,朝后袭击向骑士!

    这也给宫理一丝生机,她手指在地上一撑,倒翻转身,腰上骤然痛楚,她低头看去——触手上的刀刃剐去了她腰上大块机械与肌rou,露出一团精密的机械元件,红色导液如泉涌般流出。

    她重重摔落在地,章鱼头似乎也败下阵,从她头发上无力的滑落下来。

    骑士手中巨刃如绞rou机般,瞬间将触手搅碎,劈向剑修污秽者!宫理只看见那数人高的软rou被劈开的瞬间,大量灰绿色胶质泔水一样的液体涌出。

    就像当初宫理见到的佛头一样。

    只是软rou劈开又合拢,再度向骑士袭击而去。

    宫理努力撑起身子,仰头看去,只瞧见银身修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像海浪一样起伏的浮台上,只剩下甘灯一个人坐着,淡蓝色的光照着他头顶,他的鼻梁与眉骨投下重重的阴影。

    他再一次抬起了拐杖,重重击向了地面。

    砰。

    声音不大。

    紧接着是窸窸窣窣崩塌碎石的声音,那浮台边缘像是破碎的砖墙般,缓缓掉下粉末,宫理仰头,她听到那目不可及的高处,传来了嘎嘎吱吱的声响。

    目不可及的黑暗上方,缓缓降下来一座巨钟。

    悬吊在半空中,停在了浮动的正方形平台上方。

    它像是巴黎圣母院中被卡西莫多日夜敲响的大钟。

    淡蓝色的天光让这座钟投下了黑色圆形的影子,他们在钟正下方,几乎无法看到它的全貌,只能看到它斑驳古老的金属材质。

    “咚!”

    一声钟声响起,震颤的房间四周流动石油般的墙壁,就像是音响表面的水一样,震颤出尖锐的凸起又落下!

    那巨钟开始在房间内晃动,晃动的速度缓慢,路线却是不符合物理原则的混乱曲线。它晃动时,黑色的影子也在巨大房间内乱转,时而笼罩住正方形平台,将枯坐在那里的甘灯隐匿在黑暗中;时而移到污秽者与干员的头顶,让甘灯重新出现在淡蓝色的光下。

    “咚!”

    庄严、恐惧与不安,使得浮台下的一切人或怪物陷入缄默。浮动的平台,晃动的巨钟,微弱的蓝光与流动的墙面,让人陷入一种扭曲紧绷的心境之下。

    宫理听到阵阵苦楚的低声鸣啸,污秽者瑟缩着,像是这钟声在烧它们的芯子。

    宫理注意到淡蓝色的光比之前更亮了几分,像是雪一样洒满了满地污秽、死亡与变形,将其覆盖。

    甘灯的身影还在原地,肩上披着蓝光,像是茫茫天地间落满雪的雕塑。

    宫理起身,几位干员朝她奔过来:“请您快离开这儿!”

    宫理随手把章鱼和手臂上的海草塞回包里,在几位干员的搀扶下穿过了光幕,她看到外头的回廊上满是受伤的宾客,有些人搀扶着再往外走,也有些方体干员在朝这头奔来。

    宫理扶着伤口回头,已经没有干员和宾客留在黑色空间内了,只有地面上几具尸体与污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