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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

    陈登以养伤为由,替你揽过府中大小事务,让你一连在床上躺了数日。头几日还算悠闲,可是,他为何每日都盯着你喝药,更何况那伤药苦不堪言!

    再说陈登,他向来散漫惯了,因着你此次受伤,而堆积的政务又多,所以凡事亲力亲为,一时竟也过上了从前认为的“地狱生活”。

    这日,你终于按耐不住,向他表示你新添的伤已经好全。并建议,为他举办一场庆功宴。作战数日,将士们疲惫不堪,也希望能借此机会放松片刻。自然,不会大办,只是以此讨个彩头,好好犒劳将士、慰问百姓罢了。

    陈登闻言从满案公务中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你,“可那时,定有无数人要来向主公劝酒,主公定然不会拒绝。就是平日,也不宜饮酒过甚;何况殿下大病初愈,晚生只怕,殿下会留下病根,伤了身体呢。”

    你点点头,算是认可他的说辞。

    “那么,我那日让厨师为你做稻花鱼如何?你素来喜食鱼脍,只是平日被我多加劝阻。到时,我定不拦你,让你吃个尽兴,如何?”你不死心,继续好言相劝。

    听到稻花鱼,陈登的脸色缓和了些许,想要应下,又觉得不该如此草率。

    你自然没有错过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只是觉得有趣。心道那传闻果然不假,陈登果然是鱼鹰转世。

    “元龙,你且应我这一回吧。”你适时向他展露出脆弱受伤的表情。

    平素杀伐果断的殿下,也会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向他撒娇……完全被拿捏了呢。

    陈登轻叹一声,只能无奈应下。

    …………

    觥筹交错,一派祥和。战功显赫、劳苦功高的谋臣武将们,都在开怀痛饮。往日严肃的气氛在今夜终于热闹了些许。

    你的心情十分舒畅。回想近年来,战火纷飞,各地军阀混战、民不聊生。这几日,陈登更是废寝忘食,日夜cao劳;又在几日前抓住战机、力挽狂澜,使广陵转危为安。胜利多么来之不易啊!想到这里,你的心情更加愉悦,宾客上前劝酒,也几乎不曾拒绝。

    陈登在下座凝望着你的笑颜,没由来地想起了在彭城的那些时日。

    徐州牧陶谦想拥立宗贼头目阙宣为天子,假借天命以此“名正言顺”征讨曹cao,而宗族世家各怀鬼胎,附和之声一片。此时幼帝刘协尚存,他却站出来公开支持拥立你为天子。话音未落,却见面前的食案突然燃起大火,引发一阵惊乱。你将熊熊燃烧的案几踹翻,上前查看他的伤势。后又在庆功宴上,阙宣为羞辱逼迫你二人下跪时,严词拒绝,并一把护住身后的陈登。

    连同你们被打入地牢严加看管,一个月来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刻,他一刻也没忘记,一刻也不敢忘记。

    陈登还陷在回忆里,此刻却被你的呼唤打断。

    “元龙,”你嘴角噙笑,举起酒杯回望他,“此战大捷,你功不可没。可要讨些封赏?”

    “这稻花鱼滋味甚美,主公多有费心。至于封赏,元龙自觉只是做了自己应做之事,不敢居功。”话音未落,只听周围赞叹之声一片,沸反盈天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你们对视一眼,都忍俊不禁,转过头去。

    …………

    酒过三巡,宴会接近尾声。你起身告辞,陈登主动请缨,将有些不胜酒力的你送回书房。

    侍女呈上早早备好的汤药。

    “主公,这是何物?”陈登不免疑惑。

    “华佗留下的药剂,唤作‘使君子汤’,你今夜鱼脍吃的太多,该喝些。”

    他本想辩驳,却被你瞪了一眼。

    “别想搪塞过去,”你顿了顿,放缓了语气,“确实让你吃个尽兴,不过,我也没说不给你喝药。”你言之凿凿,越说越有底气。

    “主公……”陈登轻轻唤了一声,眼尾下垂,脸上满是无辜与抗拒。

    真是的,你无奈笑了,手上动作却是半点没停,强硬的拉过他。

    你一手托住他的脖子,让他仰起头来;一手抓过药碗,将那碗虫剂对着他微张的嘴灌了下去。

    陈登的表情顿时痛苦起来,他双目轻闭,紧紧抓着你的衣袖,上好的锦缎瞬间就被捏的得皱巴巴了。

    “好啦,”你放下药碗,沿着他的脊背轻轻拍了拍,做出顺毛的动作,又顺手将一颗蜜饯塞进他嘴里。他刚要有所动作,阿蝉的声音就突然在门外响起。

    “楼主,抓到了一个刺客。怎么处置?”

    有人按耐不住了。你撇了眼陈登,眉宇间满是无奈,转头提起长剑大步跨了出去,余光中看到他快速跟上了你。

    “真不让人省心,”你嘴角噙笑,语气却是冰冷至极,“说吧,谁派你来的?”

    刺客被阿蝉摁住肩胛,挣脱不得,闻言只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似是不屑回答。

    “你不说我也大概能猜到。无非是料定我会吃败仗,守不住广陵,好以此要挟我呢。没想到我大获全胜,有人心生不满,坐不住想使点绊子罢了。”

    不容置疑的语气让被绳索束缚的刺客登时激动起来。他梗着脖子,恨恨地瞪着你,破口大骂。左右不过是骂你无能,骂你弑杀,看着是一片忠心。不过都是些听腻的话。

    寒光出鞘,剑身轻颤的声音已随人头一起落地。血溅了一身,连脸上也沾了些许,你也不甚在意。只是手持利剑,睥睨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人,看不出喜怒。

    陈登上前一步,在你收剑回身时,温柔地替你拭去脸上的血迹。

    “主公看起来真不像刚刚还醉酒的样子。”陈登打趣道。

    “就你贫嘴。”你睨了他一眼,“好了,你我今日也累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陈登了然,作揖告退。

    你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总觉得他今日,似乎有些过分的……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