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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快走,途中撞了不少路人,脾气不好的被撞后张口就骂,见他骂不还口,只道自己今日晦气遇到个傻子,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了。当晚李序辗转反侧,仔细回想同南小里相遇的情景,连峄琴师第一次到家中作客的情景也想了,怎么都找不出他二人是妖怪的蛛丝马迹。这事他没有告诉师父,师父很欣赏峄琴师。小里的事他更不会告诉师父,他喜欢小里,就算当面看见她使用法术,他还是喜欢。何况当今会法术的也不一定就是妖怪,道士、法师也会法术。妄加臆测只会让他错过小里,他明日便去找她当面问清。☆☆☆大仙伏案将刚谱出的琴曲重新摘抄到纸上,耳朵一动,听见走道上的脚步声,随后门应声打开,他扬起浅笑,俊首未抬,问她:“去哪里野玩了,这么晚回来?”没听到她吭声,笑容不减,边说边抬头:“本仙把你轰出去,生气了?”等看清人,冷脸放下笔,厉声责问:“你头发怎么回事,是不是被人发现真身,让人欺负了!”南小里失魂落魄趴在桌子上,大仙问她,也不敢说实话,随便扯慌说自己头发太长闷热,就剪掉一撮。说完爬上床背对大仙,闷闷不乐。南小里向来没心没肺,情绪这么低落还是头一遭。大仙没计较她胡扯的蹩脚谎话,将琴曲收好,坐到床沿,将人抱起枕在大腿上。她双眸盈满泪水,眨下眼,泪水沿着眼角滑落到他的衣袍上,散开一朵泪花。南小里流泪,大仙心疼。猜想她在外头肯定遇到什么伤心事,没有急于追问,他不想在她伤心时又让她说出伤心的原由,更添悲伤。捏她琼鼻,故意半认真半取笑的说:“怎么哭鼻子了,是附近的孩童拿毛毛虫吓你?还是又被人骂作苍蝇?”“大仙,你会死吗?我会死吗?”她没头没尾蹦出一句高深莫测的哲理。南小里目睹那位老伯行将就木的可怖模样,虽然她用南神草根茎救他一命,可回来途中,她竟不自觉将老伯的身影同大仙或自己的身影重叠,脑中不停轮回转换躺在惠儿怀中的是大仙,是自己。她一门心思修炼求仙,从未经历过红尘凡事,连心智也是遇到大仙后受他教导才逐渐打开。惠儿一家的遭遇,悲惨可怜,给她带来很大的冲击和思索。尤其想到她心中最重要的大仙可能也会有死去的一天,她的心就好像塌了一角,血rou模糊,心痛到不能呼吸。南小里的话让大仙意外,搂着她的腰身,吐出的话如风般温柔缥缈:“里儿要听真话吗?”“嗯。”“会死,但没那么容易死。”“怎样做,大仙和我才不会死?”“好好参悟天道,不义之事勿做。”南小里似懂非懂,双眸被泪水洗刷过,更显透亮,疑惑凝视头顶上方大仙过分好看的脸。参悟天道何等博大高深,不是只言片语能说明白的,大仙这会儿不说天道,只跟南小里说说低层面的人道:“里儿,你要知道,凡人同仙人很多地方不同,很多东西对仙人来说不值一提,但凡人却为此争得头破血流甚至发动战争。不是每个凡人都生活在阳光之中,为了生计,不,为了活下去,凡间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若发生战争,甚至会死成千上万士兵、平民,即使知道这样是错的,但这种事历朝历代都在发生,也将继续发生,永不停歇。你来凡间历练一趟,对以后修仙大有益处。”说完,握住她的纤纤玉手,放在掌心把玩。南小里听后,沉思片刻,将今天的所作所为告诉大仙。静静听完,大仙哀叹:她阅历还少,心智稚嫩,参不透生死轮回。“里儿,人间还有不计其数个‘惠儿’,难道你每见一个‘惠儿’,便要割四寸头发不成?那你不成秃子!生死由命,一切冥冥中已有定数,那位老伯命中注定要如此死去,你今日救他一命日后难免再生事端,我们只一时逗留凡间,不好过多插手凡间事,你日后再遇此事不可任意妄为,拿不定主意便问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大仙真的会一直在里儿身边吗?”南小里急急追问。“只要你一直在本仙身边,本仙便一直陪着你。”南小里心脏狂跳不止,凝视大仙的面容,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而后视线越来越模糊,竟然睡死过去。她看自己看到睡着,大仙尴尬,他的脸有催眠功效?抓起她割短后的秀发,怪她:真下得去手,自己的根茎说割就割。掌中白光乍起,光影消失后,南小里原本被割掉的秀发又恢复到原先的样子。大仙这才满意,抱着她双双躺在床上休息。第十一章打南边来了个臭道士按说贫女惠儿家门口这条平日连土狗都很少经过的巷子,今日格外的热闹。李序、南小里、洪歌儿分早中晚互相不打照面先后离开,这不,打街市南边又远远走来个衣衫褴褛,头顶亮光的乞丐。乞丐碰巧走到方才李序站立的那个角落附近,鼻子一抽,遂猫腰低头四处搜寻,香味直将他鼻子往李序掉落在地的那包甜米糕那引去。找到东西,他扑上前去抓起藏到怀中,贼眉鼠眼一通扫视,见附近再没别人寻米糕,觍脸一笑,一屁股坐到地上,打开油纸狼吞虎咽吃起来。往近了瞧他,虽然一身衣服脏污不堪、破破烂烂,居然还不是乞丐,是个道士打扮!脑壳早已秃成个十二的月亮弯,日光一照,锃光瓦亮。旁边剩余的稀疏花发也很干枯糟乱,全聚拢到头顶盘成个发髻,插一截树枝当簪子。面上胡子拉碴,黄蜂眼、蒜头鼻,吞吃米糕时还能瞧见满口黑牙,单看脸面也有三十来岁了。通常道士服大都是青兰色的长袍,但他身上穿的道袍用碎布修补的五颜六色,袍底还缺了一角,整件道袍又黑又脏;腰间拴一条黑黄绳子,上头挂一个打补丁的小囊包,同挂的还有个铁铃铛,背后别一把乌漆墨黑桃木剑。这乞丐……这乞道士已经许多天没吃过热食,今日合该他走运,捡到一包甜米糕。整个人缩在墙角里片刻就把一包米糕吃个干净,这才有功夫抬头呼出一口浊气。胃里有热食填充,人就泛困了,闭眼不多时便沉沉睡去。就他这个破落样,过路人见到无不捂鼻快走过去。翌日,昨天吃的米糕早已消化殆尽,乞道士被腹中发出的声响吵醒,睁开眼已经日上三竿,到了吃午饭的时辰。他正苦恼要去哪里讨下一顿,眼尖瞧见巷子里一户人家开门,走出个女子捧着壶罐往地上倒些什么,等女子关上门,乞道士猜想地上的可能是人家不要的残羹剩饭,唯恐被附近寻味而来的土狗抢先一步,赶紧起身“叮叮当当”跑去人家门口捡拾。抓起才发现是些熬煮过后的根茎,气恼一把摔在地上,正要转身离开。等等,好像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