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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翰·艾什委托的失利令项英虑遭受了上任以来最严厉的指控,陈亦权的追随者们开始车轮般的责难,认为现任家主才能敌不过野心,错失了与如此重要的与美国政党合作的良机。

    一时间,组织上下对项英虑产生了诸多不满,他们对陈亦权在位时的荒yin举动视若无睹,却指摘起项维青身边的莺莺燕燕。

    不仅如此,他们还指责项氏姐妹私自更改姓氏,年过三十未见婚配,对父亲和他唯一的子嗣赶尽杀绝……

    为了维系家族和谐,项英虑决定举办晚宴,邀请了父亲唯一在世的兄弟陈亦潘和他的一儿一女。

    站在镜子前,牧嚣像个橱窗里的模特,在项维青的命令下一套接一套换着衣服。

    这些西服均为定制,颜色全凭项维青一拍脑袋想出来。

    目前这身颜色深,双排扣,既能勾勒身段,又能体现身价。

    那晚关于“是不是在哪见过”的问题,牧嚣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只是没正形地说:“我的初夜都没了你才向我搭讪,会不会太晚了点?”

    然后,项维青给了他一个奖励的吻,说即便是第一次也表现得很不错,反而迎来对方的自夸:“我是天才嘛!”

    不羞涩,不乖巧,甚至有点招人烦。

    项维青不禁想到自己的初夜,是在一个棕色的懒人椅上进行的。

    那是一次非常惊奇的体验。棕色的懒人椅上,陈楚涟用极具温暖的方式将自己展现在她面前,她坐在项维青腿上,还迫使项维青同样展示自己,高潮和棕色皮革的摩擦声交织奏鸣。

    离开民宿那天,项维青告诉牧嚣,自己要去杀几个人。

    “这个人对我很重要。”项维青擦拭匕首。

    “别是你哪个姘头。”牧嚣原是想开玩笑,没想到项维青真点了点头。

    对着镜子侧身打量自己,牧嚣对自己挺括又纤细的身型十分满意,不由得扬起唇角。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他可不能输了阵。他卸下了所有穿孔配饰(不包括阿尔伯特王子环),像之前无数次角色扮演一样,扮演一位高贵女士的男伴。

    “客人是我三叔和他的子女。”项维青抿了一口茶。

    她已和项英虑请示过,自己将有个新情人。即使没有提到牧嚣是杀死约翰的元凶,想让项英虑承认他的情人身份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她会以安全、保密为由,竭尽全力弄死牧嚣。

    不过丑丈夫早晚都要见丈母娘的,不如快刀斩乱麻。而项英虑答应得十分干脆,并直接邀请牧嚣来参加家宴。

    听上去像鸿门宴。

    项维青站起来稍微为牧嚣整理了一下衣装,“就它了。我一会儿要去见三叔的孩子。”

    牧嚣瞥了她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哥哥还是meimei?”

    项维青穿着wales   bonner暗色格子衬衫短袖,站在西装革履旁边实在过于不搭配。她解开两颗扣子,领口未能蔓延到她的胸部。

    “这回是meimei。”她回答。

    陈楚涟十分拘谨地握着面前的咖啡杯,灼热的咖啡给她的掌心带来了麻麻痒痒,但她无意逃离。这间会所是会员制的,很适合单独说话。

    她穿着一身湖蓝色的连衣裙,柔顺的黑发散开,非常称白皙的皮肤。她的眼睛很大,笑的时候会垂下去,并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缓慢吐出的声音也十分动人。

    但项维青很少看到这些讨巧的模样,她只能看到陈楚涟的紧张和谦卑。

    她是三叔陈亦潘的小女儿,上面还有位哥哥叫陈楚严,两人的名字总有种不分彼此的意味。

    项维青少年时期和陈楚涟常待在一起。那时她有些孤独,训练严苛,爱好寥寥,能和这位堂妹玩玩拼图算是为数不多的平静时刻。

    十几岁的年纪,有很多次情窦初开的遐想,镜面似的看到一副和自己相似又不完全一样的身体,难免会有亲近的冲动。

    后来,在懵懵懂懂的青春期里,她邀请了陈楚严共同参与了游戏。

    亲兄妹的luanlun当然不曾发生,但兄妹俩却因她产生了联系。

    兄弟姐妹之间的床上关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用项英虑的话来讲,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也很正常。

    只不过她这个jiejie,认为性行为也算“打打闹闹”罢了。

    陈楚涟抿了一口苦涩,她和项维青一样不爱加糖。她此次约见项维青的任务非常明确——拉拢和挑拨。

    “最近的委托还算顺利吗?”陈楚涟的声音是天然的软,和项英虑那种笑面虎不同。

    “失手了一回,在美国。”

    陈楚涟有点尴尬,赶忙换个话题:“我马上就要找到教职了,你如果想……的话,可以来欧洲找我。”

    项维青摸了摸手上的念珠,这东西倒是给了她不少宽慰。她的眼睛细细描摹着陈楚涟的眉毛,每一根都很黑,尾部被画得很长,她从前很喜欢用指甲刮这对眉毛,让它们从小小的刺毛变成顺滑的波纹。

    “我爸爸……想知道你的打算。”

    这句话还是说出来了。

    “我一直都记得……”陈楚涟把头发在耳后顺了顺,露出单薄的耳垂。“你想要的是平静的生活。但和项英虑在一起,你永远只能活在一个又一个委托中,和不同的人命周旋,做情非得已的事。”

    “这是我的天性,我没有恐惧和怜悯,终究只能做这个职业。”项维青笑了起来。

    陈楚涟不置可否,继续说:“我还记得那个棕色的懒人椅,皮革的声音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中。”她从皮包里取出一块拼图,放在桌上,用食指推向对面。

    “我做了新拼图,是你的画像。”陈楚涟收回手,没有一丝逼迫意味:“项英虑不该掌握你的命运,我等你来找我。”

    她不敢保证项维青的选择,青春期的一次开小差过往,算不上爱情,也动摇不了取向,更难改变一个人的信念。

    一切不过是一场赌博。

    然而,在漫长的两分钟后,陈楚涟终于在项维青收下了那块拼图时,展露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