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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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蜜桃汁这人,人sao嘴臭又市侩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但空xue来风以讹传讹败人名声终究不那么光明磊落。白一逸也不大关心谁a谁奔现,更不关心谁做了谁的三儿,他只关心,今天一整天,迟九卿情绪都很低落。 他想起那晚,迟九卿喝了酒,跟他讲前男友的旧事,字里行间,平静的语气之中隐隐作痛。不论结果如何,那人终究是他的初恋,他有触动,是人之常情。 白一逸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醋,说不介意是假装大度,他很介意,他介意那个前任,整整八年都不肯放过迟九卿,甚至还用自杀这么极端的方法,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他。 简直,就是个疯批。 后来一连很多个夜晚,迟九卿都从梦里惊醒,坐起来望着窗帘发呆。他从警方口中得知,原来他的前任,杜越飞杜先生,患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选择自杀离世也在情理之中。 可在他所余不多的记忆里,杜越飞是个单纯甚至天真,性格也很活泼的人。 那时候他们刚刚大一开学,校园卡还没发下来,父亲的助理说带他离校出去吃饭,他回寝室拿手机,就正看见杜越飞捏了两张饭票递给他一张,说:“我表姐是班助,刚才给了张食堂的饭票,一起去吃饭吗?” 他眼睛黑亮噙着懵懂好奇的目光,见人就会笑眯眯,那时候迟九卿是有点喜欢他的。 不知道确切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接手暮雪以后,杜越飞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奇怪,他以为是因为自己忽视了太久,现在才知道……原来也就是从那以后,他们分手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杜越飞旷课早退混迹网咖gay吧夜不归宿,和一些伪富二代群p滥交……甚至到最后,都没能毕业。 这些事,迟九卿通通都不知晓,分手以后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他。 可当他了解这些事后,心中有愧。 迟九卿始终认为,杜越飞的堕落与他有直接关系,是他毁了他。所以他梦魇,他做噩梦,他没有一夜不会梦见杜越飞要拉他一起去死。 白一逸发现他半夜起来发呆不睡觉,是在一周后,那天他在深夜激情淘宝给自己添设备。边嗦酸奶边看新镜头的几个测评,手一使劲儿身子一歪,酸奶全喷另一只手上了。 房间纸巾盒早就空了一直没换,他就这么托着一手心酸奶趿着拖鞋pia哒pia哒去洗手间拧水龙头,而迟九卿也正推门出来热牛奶。 两人四目相对,迟九卿的目光缓缓移到他手上,神色复杂,欲言又止。白一逸快速冲了冲手,抻过张洗脸巾擦着水珠走过来,问他怎么这么晚都还没睡。 迟九卿“嗯”了一声下楼,白一逸就跟在身后,忽然听见他嗓音有些郁沉:“你,这么晚,还……别弄了,早点睡。” “啊……刚才看了几个新镜头,就晚了。” 迟九卿拿着水杯回过身,却被堵在楼梯转角里一时间动弹不得,楼下一盏银蓝色的朦胧灯并不明亮,两人之间便如同蒙了层极柔极淡的月色。 他本该早已习惯和白一逸离得这么近,或许是惊梦未定的又或许是夜实在太深了,只觉一颗心蹦跳得格外急促。 他垂下眼睫,竟不敢看他。 “你最近状态不好……” “你裤子上还有……”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白一逸又“嗯?”了一声,低头才看见裤子还溅上了酸奶渍。 他捏起一角在指间捻着:“刚喝酸奶洒身上了,早点睡吧别熬太晚,明儿还好些事儿呢……” 白一逸说着话,却见迟九卿耳尖腾得红起来,连同微垂的脸上,都似醺醺然染出层rou粉。 他这话也只稍稍停顿,便伸手盖他脑门上,呢呢喃喃:“发烧了?脸这么红。” 迟九卿拿开盖上来的那只手,反抵回他胸口往外推了推,几乎落荒而逃。 长到二十九岁,自认为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干过的迟总,越是见他坦荡越觉自己满脑子的污秽之事,太羞恼了。 白一逸追上来,徘徊在门外想要敲门,抬起来的手悬在半空又收了回去,只贴在雕花上向里面问:“迟总,你没事吧?有温度计吗?你量量……” 里面久久没有回应,几分钟后门缓缓打开,迟九卿脸上红晕还没尽数消退,眼尾却仍是薄红。他见白一逸还在门口也着实有些意外,侧了侧身示意进来:“没发烧,最近半夜老醒,睡不着。” “别把自己搞太累了,我……我陪你一会儿吧。” 白一逸这一晚,睡在了迟九卿的床上,他原本以为自己会紧张得不行,他对他的那些心思昭然若揭,但碍于工作身份总有收敛,可深夜同床共枕,还是太越界了。 迟九卿没拒绝,却也没直接答应,只是松开门把手,缓缓躺回床上去,盯着天花板不动弹。 白一逸原本还想跟他说说话,再唱个摇篮曲哄睡,却没想到自己倒头就睡了。他睡得太快,也便不知,迟九卿后来将目光移向他,温柔描画了许久。 最后一个观望的投资方撤资,墨千奇终于忍不住找了迟九卿谈,她先委婉地关怀了身体状况,随即直入正题,问他最近精神恍惚,是不是和前男友的死有关。 白一逸并不是有意偷听,他正打算把买好的蛋糕放进茶水间冰箱,就听见里面两人在交谈。 迟九卿说:“我总觉得,是我害他变成了那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 他叹了口气,墨千奇却仿佛很奇怪,反问道:“他人死就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了这么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影响工作,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反思自己了。” 迟九卿没说话,里面便沉默了很久,直到墨千奇出来才看见白一逸站在门口,显然也有一瞬间的惊讶。 白一逸进去时,迟九卿端着的咖啡杯里,连热气都不冒了。 他靠在吧台上,把蛋糕盒子打开,把叉子递进迟九卿手里:“吃点儿甜的吧。” 一个小小的草莓蛋糕,绵软奶油上顶着蓝莓和桑葚果粒,整颗的草莓外裹有一层糖霜,大大小小镶嵌了一圈。 迟九卿扎起一颗草莓转着,忽而又放下了,回过身想要和他说两句话,却发现人已经走了。当天晚上,他的邮箱里,收到了hr转过来的辞职申请。 白一逸说,“吾将远行,归期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