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 玉砕（BE No04）

    永正11年五月中旬，纪北的继国十真一方借着其在皮张城迎娶香川山吹和设宴招待宾客的动静作为掩护，其麾下驻扎于不远处的今城山城（注1）的氏宗、原家父子，率军与筑城于饭盛山城（注1）高野山势力联合、在那贺粉河寺僧众掩护下，袭击了那贺郡，与以那贺为根据地的在地势力根来寺僧众发生战斗，交战于桃山的野田原城（注2）。

    六月，野田原城被继国一族的氏宗父子攻破并烧毁。22日根来寺僧众溃逃途中，被继国一族雇佣的杂贺党铃木氏埋伏袭击。在接下来一个月内，

    七月，继国十真主力部队绕道，袭击根来寺本寺，根来寺僧众退守至西侧的西山城及寺庙南侧外郭前山砦上的丘城。11日，南侧丘城先行陷落，遭受火箭焚毁；随后根来寺被破，继国十真的家臣日纯、法真二人占据根来寺。26日，退守西山城的根来寺僧众因断粮且面临继国军放火烧城的威胁下，开门投降。

    28日，有田郡津木的铁轮城主继国元月出兵北上，在有田川一带被相邻的汤浅氏和藤并城的汤河氏联合阻击。3日后，继国元月携子林月率残部，占据二川地区（注3）保田氏的二川天城。

    在继国宗家部队遭遇袭击后，宝辰院所出身的藤白铃木氏出面调停，继国十真一方、根来寺新任住持等在名草的藤白浦会面，和谈。在签订了特殊的合约后，各方势力加入继国十真一方，继续扫除纪伊北部所有反对势力和作乱的非人类方。九月，在根来寺、杂贺铃木氏等纪北势力的加盟下，继国十真占领纪北。自此，继国氏名义上坐拥纪北、纪中部分地区领土，占据纪伊国内超过一半的稻米生产的平原，一跃成为纪伊国内表面上的强力国人。

    十一月，继国十真受领“纪伊掾”。

    ＊

    现实世界

    八原双叶山赤筑神社地下祭坛

    “好累…这已经是第几次回转了？”最小的赤奋若有些坐不住了，它扭了扭身体，看了一圈自己默不作声的父兄们，最后去sao扰左手侧最小的哥哥困敦，“诶诶，几次了？都数不清了。”

    “217…还是271…？”困敦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又在父亲噎鸣和大哥摄提格的注视下低下了头，嘴唇动了动。

    它已经不知道它们在这时间段来回倒转几次了。

    噎鸣是拥有时间之力的神兽，它的十二个儿子又被称为十二岁神，分别司掌着一年的十二个月，调控着四季轮转。

    《尔雅·释天》曾说，太岁在子曰困敦。按照岁星纪年法，困敦便是负责十一月（子月）的岁神。

    自从记忆世界的继国十真找到了幼年的筑姬以来，它们的目标就已经完成了一半。但还没等它们为此欢呼，记忆世界的继国十真就疑似察觉到了什么，疯狂的开始“试探”。

    尤其喜欢挑在五条悟不在他身边的时候。

    从负责五月（午月）的郭牂到十一月的困敦，它们几个谁也没找到继国十真发现不对劲的点，就好像是无论它们怎么回转时间，继国十真一定会察觉到各种不对劲一样。

    似乎记忆世界里的继国十真也比它们从其他世界线里看到的那些继国十真不一样，在对待战事和扩大地盘上，更加激进——这时候的继国十真应该连金吾家（畠山氏）手下的隅田党都还没对上呢。

    而这个世界里的继国十真已经将纪北一带打扫干净，一边窥伺着畠山氏家臣的领地，一边怂恿伯父继国元月对畠山氏重要的支城，位于广村的广城下手。广城最后虽然被继国一族攻下了，但继国元月的行为也引起了邻近的汤浅氏和原妻族汤河氏的不满和警惕，最后两股势力在有田川一带袭击了继国元月父子，甚至被亡妻的弟弟率领着部众驱赶到二川的山林里。

    太多“历史”上没发生过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上演在记忆世界里，令妖怪们应接不暇，又不敢回转到更早的时间里，因为五月距离继国十真与筑姬相遇的时间点太近了，即使是噎鸣亲自出手，也难以跳跃到这细微的时间点。

    “无须在意，只要不影响筑姬大人那两段重要的记忆和感情，摩罗大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十二岁神的长子摄提格开口说道，他除了司掌一月（寅月）之外，它还是十二岁神之首，带领它们cao控着记忆世界里的四季轮转，“这是父亲大人的意思。”

    “但是摩罗大人在这个时候就开始深入研究兴世王的邪术和泷夜叉姬所用妖术……”坐在困敦身边的代表十月（亥月）的大渊献小声嘀咕着，“会不会太早了？这本该是摩罗大人在变成鬼之后才会开始研究的东西。”

    即使它们尽可能的屏蔽虎杖悠真的记忆，但有些东西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灵魂之中，就如同他接受了被它们变成猫妖模样的五条悟。

    ——因为五条悟诅咒了虎杖悠真的同时，虎杖悠真也一连下了两个血鬼术种在五条悟身上，让对方共享着他的悠长的生命和自愈力。

    真是幸运又不幸啊，这连续两代的六眼小鬼们。

    “只要不影响「大势」，这些微末小事无关紧要。”

    提摄格注视着记忆世界里呈现出来的画面，看着里面的继国十真抓来妖怪，用血rou结合的妖术试图让它们非自然情况下受孕。它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

    “这个时间点是十月还是十一月？回转吧。”

    “诶？这不是大哥你说的微末小事吗？”

    “虽说如此…”

    提摄格认出了继国十真用的这个妖术，正是后来筑姬和羂索复活对方的术的原型。

    “但筑姬大人躲在一边偷看到了，大人她不该在这个时间点知道这个术。”

    “这可能会影响第二段记忆。”

    身体伤痕累累的噎鸣满脸倦意地看着儿子们的cao作，它身边盘着的是虎杖悠真躯体所化成的雾蓝色蛟龙。而在几分钟前，这位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味道，爬出了地下空洞，出现在了沉睡的虎杖悠仁身边。

    当噎鸣赶过去的时候，这条蛟龙已经用祂庞大的身躯缠住了被惊醒的虎杖悠仁的身体，张嘴吞了半截虎杖悠仁。

    如果不是噎鸣及时出手将虎杖悠仁拉出来，蛟龙和虎杖悠仁之间绝对会上演起“兄弟”相残的戏码。

    当着虎杖悠仁的面噎鸣不好说什么，也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打扰了进食的蛟龙给暴怒的摁在地上摩擦。

    直到文枝婆婆带着神社里侍奉的狸女们捧着精美的食物前来“上贡”，才安抚住了这条龙蛇。

    「哇，好大的蛇啊，竟然还有角…神社里会养蛇吗？」

    噎鸣看着死里逃生的小咒术师，傻乎乎地绕着正在乖乖接受年轻的狸女投喂的蛟龙转圈，老脸一抽，心中叹气。

    羂索给摩罗赠送的便宜兄弟，看起来脑子里少根弦…所以才能活到现在吧，但凡心思多一点，再不受控制一点，早就被它们主人的兄长给弄死了。

    「人类的孩子，这位殿下是我们神社祭祀了五百年的守护神哦。」

    「诶？好厉害！这条大蛇有500岁了吗？」

    「呵呵，其实是骗你的，现在祂现在只有17岁呢。」

    「17年啊…但也很大啊？是缅甸的变异网纹蟒吗？」

    粉发的少年见刚才想吃掉他的蛟龙不搭理他，只是专心对付面前切好的烤羊rou，便将刚才对方的袭击抛在脑后。

    「对了，请问你有看到我哥吗？一个蓝色头发，喜欢披着紫色羽织的…」

    噎鸣指了指那条仰着头正在等候狸女杷瑚和花穗切苹果的蛟龙，脸上带着不变的微笑。

    「这位不就是吗？」

    「还没认出摩罗大人吗？」

    ＊

    永正11年十一月

    纪伊北部名草郡滨中钟卷城

    钟卷城，继国十真在从饭盛山上流淌而下的河流西侧修建的小型平山城，邻近有田郡，距离饭盛山城和原属于畠山氏的大野城（注4）并不遥远，距离加茂氏的加茂城和不久前出面调停战事的藤白神社也只有数里的路程。

    “十真大人会不会下手太重了？阿和meimei又不是香川那个暴力母猩猩。”山地大猩猩一只就够了吧，再来第二只是想天天拆家吗？

    出目次郎想到香川山吹10岁就可以徒手锤爆了一只拦路的野猪妖，将那牛妖的胸骨都砸塌了。不久前在对名草、海部二郡的非人种族清扫中，香川山吹甚至做到领着三名呼吸剑士和日纯和尚，剿灭了盘踞在藤白山脉里的魑魅魍魉，剿灭了游荡在松柏林里，专门吸人精气的亡灵；在路过山下的畠山氏大野守护所时，不仅杀了在里面做巢的蜘蛛精，还把那只大蜘蛛的腿切下，当做螃蟹烤着吃。

    宝辰院在藤白山脉的灵xue里，手把手教着继国十真制作封印妖怪或弱小神灵的灵楔，在把这一带的山神封印进灵楔后，钉在了灵xue深处。这也是纪伊北部的最后一枚灵楔。

    接下来，便是纪伊中部了。

    这也是他们在这缓坡上建立一个小型堡垒，窥探不远处的有田郡的原因。

    “不是我，就是山吹打的，她最近脾气很大。出目你又招惹她了吗？”

    “…是十真大人惹她生气可能性比较大吧？”毕竟这两个人在结婚后可是几乎寸步不离的辗转在各个战场上，并肩战斗，“别总是说我啊。”

    继国十真看着出目次郎一面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一面拿着药酒给阿和擦着瘀青。

    “听说女人怀孕的时候性情大变…月事期间的时候也是如此。”出目次郎收起药酒，摸了摸阿和的头，被小女孩气鼓鼓地瞪了一眼，他叹了口气，摸了摸鼻子，“妳干嘛那么讨厌我啊？”

    “天天黏着兄长大人和山吹姐的怪人。”阿和躲到了继国十真身后，清秀的小脸蛋上全部是对出目次郎的嫌弃，“在角落暗中偷窥的阴暗烂蘑菇。”

    “怎么变成烂蘑菇了？上一次还是灰黑色的猴头菇。”这小鬼都跟香川山吹学了什么啊？

    “哼。”

    ——她才不会告诉这个一直对她的兄长大人有不轨之心的瘦皮猴，这是猫妖大人教的呢。

    阿和挺喜欢那只长得跟豹子一样大的长毛白猫，那只被所有人当作猫妖的大猫对大多数人都很热情，贪吃又爱玩，冬天抱着热乎乎毛茸茸的一大团，实在是太幸福了！更重要的是，那只名叫“悟”的猫妖，和她一样不喜欢出目次郎这个跟屁虫和那个叫做乌涅梅的尾随黏人精！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只要同样讨厌那两个变态的，就是好妖怪！

    （现实的筑姬不会有这段记忆）

    继国十真剥开几个蒸熟了的板栗，将板栗仁分别放在阿和及出目次郎的手心，便随手将噘着嘴的阿和给打发走，这才对着出目次郎道出他这几天带着宝辰院等人鼓捣的东西。

    “我不打算和她们圆房…即使对象是山吹也是如此。”

    继国十真本以为自己无所谓和其他人发生身体上的联系，让这些女人诞下他和他的臣属们所需要的子嗣后代，这是他身为主君要做到的任务。但每当朝颜和乌涅梅被班女或香川山吹安排穿着单薄的白小袖，钻进他的怀里或是被窝里时，继国十真的脑海里就会浮现了一双苍天一样瑰丽的眼睛——有一双眼睛在暗地里看着他呢。

    而继国十真心底也隐隐约约地在抗拒着去这么做。同时，还会冒出一个声音，语气戏谑地对着他说：

    「她们再怎么强大，都只是一群孱弱的人类。」

    「试试嘛，在那个人面前害死她们怎么样？」

    「想看到有趣的东西吗？看到那张空有武力和家世的美人脸上，会不会露出小丑般滑稽的表情呢？」

    「试试嘛～好期待呀，真想看到啊…他们欲哭无泪，或是理想破灭，万念俱灰的表情。」

    空有武力和家世的美人脸？那是什么东西？

    继国十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为何总是充满奇奇怪怪的有趣想法，出现一些他从来没见过的有趣代称。

    他身边什么时候出现这样的有趣的人了？难道是他平时忽略了什么已经出现过的有趣目标？

    好想知道啊。

    “那您有办法避开跟乌涅梅那女人的束缚吗？”出目次郎在听到继国十真的话语后，心底升起一种微妙的感觉，“况且，纪北新定，接下来便是汤浅氏势大的纪中。而子嗣，尤其是男嗣是年轻的主君安定游离不定的人心的最佳工具。”

    因为这么一来，即使主君因突发意外死去，家臣们也有了新的依附和效忠的对象。

    “我打算利用五月姬与荒御灵诞下平月都先祖的妖术。”

    “那位曾经在相马造反，又复活了平将门的泷夜叉姬吗？”出目次郎还是第一次听继国十真谈及关于子嗣的打算，他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一时之间连脸上的淡然都难以维持，“你打算把那种邪恶的东西用在香川身上？！”

    “主上大人！那是香川！是山吹！”

    “这种时候倒是不喊她‘香川’了？这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吧？”继国十真兴致盎然地观察着出目次郎的表情，全然不在意他的目光令出目次郎感到不适，“别那么无聊呀。同伴之间，顾忌太多会让关系变得很平淡无趣的哦。”

    在出目次郎的怒气爆表之前，继国十真往他的怀里，丢了一大颗半裂开的生栗蓬到出目次郎身上，上面嫩绿色的长刺刺破了布料，扎了出目次郎的皮肤。

    “很少看到你表情失控的模样哦，是在生气吗？”

    “……她可能会死。”别在这种时候开这种破玩笑啊，混蛋。

    “那是她的愿望。”哇这表情，好像他变成什么坏人了。

    “那是因为香川的脑袋里少根筋。”

    泷夜叉姬能做到，那是因为她自身便是龙神的孙女，再加上又有淤加美神荒御灵的加持。

    出目次郎将那颗生栗蓬放到一边，双手紧握成拳。

    “十真大人，麻烦您认真一点。”

    “别担心，目前改进后的术，看上去负面效果并不致命。”

    虽说在宝辰院和宗氏的帮助下，泷夜叉姬的妖术已经被改成了普通人类也能使用的术法，使得对香川山吹这类拥有强健体魄的女性或血缘与继国一族的血缘关系更为接近的乌涅梅来说都可以承受，但放在朝颜之流的普通女性身上就有些困难了。

    此外，继国十真的另外两个未婚的婚约者也是同样的情况。这两人分别是班女为他定下的南纪安宅氏，以及虽然已经养在了别馆，但因为年龄太小，还没有举办正式仪式的畠山伊子。

    “您觉得值得吗？因为不想圆房又想获得子嗣，所以将这些筹码提前用掉…哪有两全其美的事。”

    ——这人上次不是还是说…那些女人都只是工具吗？现在怎么…

    ——是谁改变了他？

    出目次郎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对他来说，无论哪一种发展都必须建立在他仅有的两个好朋友安然无恙。

    “嗯，因为是还没有兑现的筹码，而且未来很有价值…所以我们在睦月和他的三个妻子，以及他那个刚出嫁的女孩身上做了点小实验。”

    “成功率还算是不小呢。”怀上是一回事，能不能生下来，还要看那些女人的本事了。

    “继国睦月？你…怎么做到的？”——这人还要不要脸？竟然插手别人家后院了？

    “只是利用我那些兄弟和他身边女人们的私心而已。”——表情很有趣啊，出目君。

    当然，继国十真能够成功的在他们身上“做实验”，还得多亏了继国睦月将桃千代收为养子这件事触动到了前后两个香川氏和财田氏的利益。改了姓后的养子在继承养父的家业和财产上等同于亲子，桃千代的到来将会影响到继国睦月亲生子女的继承权。

    这也是那两个女人和继国睦月的三个女儿半推半就地配合了他们的缘故。

    “桃千代是阿庄小姐的独生子，是香川当主的外孙和香川千景的外甥，血缘上更接近香川氏嫡系；睦月的妻妾香川氏和财田氏却都是香川氏的家臣出身，离嫡系血脉较远。”

    “要怎么才能让她们背后的家族和势力获得最大的利益，那些女人可是比我们这些外人还精明呢。”

    ——为了娘家的利益谋划，是这些姬君们的本能和职责。

    ——虽然很多时候“女婿”也在打“妻族”地盘的主意就是了，他自己便是如此。

    武家之间的联姻本就是利益需要，被联姻的女子既是笼络下属、稳定人心的人质和工具，也是监视下属动向的间谍、内应和刺客。就拿他们的先祖来说，平将门虽然全身因为生母龙神的唾液而看似刀枪不入，但唯独眉心部位那条修炼有成的大蛇没有舔舐到，成为平将门唯一的罩门。其爱妾桔梗姬在得知这个秘密后，便转告了当时负责讨逆的兄长俵藤太，最后导致平将门死亡，自身也遭遇不幸。

    “…香川她不一样。”

    “是啊，她是特别的。所以，那些庸才应该对此感到荣幸。”继国十真撑着下巴，歪头看着出目次郎，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出目君该不会想说，鄙人死后会下地狱之类的蠢话吧？鄙人可不信那些秃子的理论。”

    “…”

    “能告诉在下吗？真正的原因？我知道您并不是会因为这些原因，而不去碰那些女人。”

    “出目君要猜猜看吗？”

    也许是两人的私下交流时间过长，这时远处传来嗷嗷的猫叫声，像是在寻找、呼唤着他的饲主。几秒后，一只像是清晨秋霜捏成的大猫，咚咚咚地从未知方向的二重橹（注5）上跑跳着，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咪。”（你在这里呀。）

    “嗯，到我这里来。”

    “咪。”（好的哟。）

    大猫在见到了继国十真后，叫唤的声音一下变得嗲声嗲气了起来，原本瞪圆的瞳孔和压低的耳朵也恢复了正常的模样。他抬起自己并未沾染上任何尘埃污渍的前爪，舔了舔，又梳理了一会脸上的毛发，耐心地将一根根雪白的毛发梳理整齐，去除掉不存在的灰尘后，无声无息地跳了下来，高举着芦苇穗子一样的蓬松尾巴，朝着他们优雅地踱步而来。

    继国十真抱住朝着他挨过来的那只大猫，低头看着他睡眼惺忪地打着呵欠，一副还想继续睡的模样。他摸了摸大猫刻意搭在他手心上的爪子，捏着那粉红色的柔软rou球。

    出目次郎看着继国十真，顺着他的视线落点，看着大猫掌心的粉红色rou垫。

    继国十真双手抓住两只猫爪，贴在自己的脸上，注视着大猫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了起来。

    “——猫先生觉得我这一次会说什么呢？”

    出目次郎皱着眉，看着正在跟大猫贴脸互动的继国十真。

    这家伙…不会真的对一只无法开口说话，无法化形成人类的笨蛋猫妖有那种情感吧？

    ——为什么不是那些无脑欢呼的傻瓜追随者，为什么不是香川，为什么不是…他自己？

    出目次郎没办法接受猫妖这个例外，他想，继国十真的其他部下们也不会接受他们的主君因为对一只从小陪伴的猫有了别样感情，决定不与女人生孩子的这件事。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继国十真和细川政元一样，迷信起“修验道（注6）”了呢。

    “也许是因为…物种不同哦。”

    「能够没有代价使用兴世王的邪术和泷夜叉姬的妖术的我，还能算得上是人类吗？」

    「所以…这是这段时间的第几次『重复』了呢？」

    「条件似乎变宽了…？所以你们底线已经变成是，只要瞒着那个小丫头，不在她的面前表现『出戏』就可以了吧？」

    继国十真当着出目次郎的面亲吻了和他耳鬓厮磨的雪白大猫，并在他的大猫厚重的毛发里无声自语道：

    “的确是个难度很高的游戏，对吧？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