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虎杖悠真讨厌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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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都台东区千束,挂着“虎杖”表扎的公寓 昨夜三人休息的二户型的屋子,是虎杖悠真在这东京的另一个落脚点。这里交通便利,无论是搭乘日比谷线还是筑波快线去往别的地方,都很方便;距离上野商圈和浅草商圈都很近,方便虎杖悠真去做兼职。 因此,除了回品川区的一户建,虎杖悠真有时做完兼职时,也会暂住在这里。 当然,这栋建立于二十六年前的低层老式公寓,比不上五条悟的私宅,它本身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太好,加上位于十字路口,外面汽车的行驶声和鸣笛声,邻居们的开门声和说话声,孩子们尖锐的吵闹声……以及,正在不断地响着来电铃声的手机铃声。 “好吵。” 那部忠诚的手机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给拍落在地。手的主人似乎被这秋天清晨的空气给冷到了,迅速将手臂缩回了灰色的被子内。手的主人本想要习惯性地抱向应该睡在他身边的另一人。 但他却摸了个空。 他睁开眼,在身边的位置上只看到对方刻意留下来糊弄他的浓厚咒力残秽。 “啧…”白发男人坐起身,不爽地咂舌,捡起地上的手机。 …干脆把人叼回去,强行留在他们高专算了。 门外传来稀稀疏疏的动静,以及压低了的说话声,听上去是屋子的主人,在与上门送外卖还是快递之类的工作人员交谈。 ——但是这三团新出现的咒力,似乎有些眼熟呢。 他记得是…被京都校那边带走的九相图1~3号的受rou/体吧? 昨晚,虎杖悠真在将虎杖悠仁送回自己常用的和室房间后,便开始被他们弄得一团乱的洋室(注1)。这间二手公寓买来时自带一个6疊大小的和室和约5疊大小的洋室,客厅加上厨房大约是10疊大小。他本来打算将这里作为出租公寓的,但随着虎杖悠仁进入咒术界之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常人类的生活是比“谁活得久一点”,而他们两个人是比“谁先死”。 但现在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是自己赢定了。 说起来,时透有一郎和时透无一郎他们现在在校外的地址,还是留着这栋公寓的地址,也就是他们这户的……隔壁? 该说庆幸这两个孩子平常是住校吗?否则昨天的话… 虎杖悠真拿着汤勺,搅拌着不锈钢锅子内的海带汤。他手边摊开着一本非常新的菜谱,电子秤,有着刻度的量杯和塑料勺。 “少量盐…?”所以这是要放多少? 虎杖悠真一脸严肃地盯着电子秤一会,最后选择往海带汤里面加了一勺白味噌下去,又加了油豆腐和切碎的菌菇。汤水再次沸腾之后,他才往里面加入蛤蜊和海虾。 在不知道加多少盐或是糖的时候,这样是比较保险的方法。 “你煮的东西,悠仁能吃吗?” 被虎杖悠真叫来的胀相等人,如临大敌地站在开放式厨房外,除了血涂,他们身上穿着宽松的正常衣服。 “说话还是用上敬语比较好,胀相君,毕竟是我把你们的小命保下来的。” 虎杖悠真对于这三个九相图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即使有点血缘关系,但他们是咒物的受rou/体,光凭这点,他就难以产生食欲。再加上,这三个被咒物寄生的男人,比起虎杖悠仁和时透兄弟,都是能够自保的成年人了,自然在他的特别关照范围之外。 因此,单着这点稀薄到至极的血缘关系,还不足以令虎杖悠真对这几个九相图有所宽待。 “我也很不情愿你们和悠仁有关系…”——但好歹这三个东西的母亲,大概算是他的…次子的后人吧。 “而且,悠仁的脸长得比你们好看一点,穿衣打扮也像个正常人。” 还好这三个品味很糟糕的小孩,不是弟妹这种可怕的生物,否则蠢成这样,又浪费自己的天赋…他一定会忍不住宰了他们,就像上辈子那样。 虎杖悠真大致上也猜出了羂索盯上他的后人,还“恰好”的发现那个女人能够怀上咒灵的孩子,并尝试将这个躯体作为转生用的躯体的缘故。毕竟,不足够强健的母体,是无法诞下他的。 “你们的实力放在现代社会里,也勉强能看得过去,作为狗狗是合格了。” 虎杖悠真见汤锅里的虾子完全变色后,关了火。 “嘁。”——有病。 胀相可没忘记虎杖悠真不久前,将他们三兄弟当做玩具一样戏耍着,扬言要他们做他的狗。 这个咒术师是哪家医院跑出来精神病!魔鬼! 虎杖悠真昨天刚经历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心情非常平稳,人也好说话很多。对于胀相这幅明显有敌意的模样,也当做视而不见,自然地使唤嚼着牛rou干的血涂将塑料包装袋扔进垃圾桶。 他没去搭理胀相的注视,转头看向坏相,问道: “你们和加茂前辈相处得好吗?听说,加茂家的人似乎想让胀相君回归加茂家?” “你有什么事吗?” 坏相双手抱胸,同样警惕地盯着虎杖悠真,他和他的兄长一样,似乎没有和虎杖悠真多说话的打算。他对于这个重伤了他们三兄弟,将胀相开膛破肚,甚至似乎和迫害他们生母的加茂宪伦相识的家伙,并没有什么好感。 虎杖悠真将处理好的青花鱼刷上油,扔进了空气炸锅后,转动开关。他完全无视了访客们的敌意,就当做他们是门外飘进来的花絮一般,有些碍眼,但不会专门为此扫去。 “关于那个叫做悠仁的孩子…” “悠仁是我们的弟弟,我们会保护好他。”胀相的脸色阴沉,垂下的双掌之间,有着鲜红的血液在其中漂浮,“倒是你…你留在悠仁身边,到底想对悠仁做什么?” 虎杖悠真放下手里的刀子,将切好的梨子浸泡在盐水里。橙黄色的双眼,盯着水面倒映着的灯光。他意味不明地轻笑出声,脱口而出的话语中,带着令另外三人感觉不爽的轻蔑: “但就姓氏和出生记录而言,在所有人眼里,我和悠仁两个人才是‘亲兄弟’哦。” “比起你们这些中品都够不着的食用等级,悠仁的身体和天赋,更值得我期待他的未来…和尝起来的味道。”虎杖悠真如此说着挑动着九相图敏感的神经的话语,这也是他一部分的真实想法,“他是那家伙送给我的东西。当然,悠仁很可爱,所以我拿到手,并据为己有…这有什么问题吗?” 以虎杖悠真的逻辑来说,自然没什么问题,但对于胀相等人而言,却是他在宣言要“迫害”他们的兄弟。 “……敢碰悠仁,我们会杀了你的。” “…哦?” “你们……是不是有些自视甚高了,小孩?”虎杖悠真拿着手里的冷冻食品的包装盒,阅读上面的说明书,漫不经心地回复道,“况且,我就是碰了他,你们这些残次品…好像也做不了什么吧?” 咻—— 一支血箭突然从身后射出,在即将靠近虎杖悠真的范围时,突然如蒸发一样,分解消失了。厨房里弥漫起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主要是来自胀相三兄弟的。 虎杖悠真将买来的冷冻厚蛋烧等食物拆开盒子,装入瓷盘里,放入了微波炉中加热后,才转过身,双手压在身后的流理台边缘。 “悠仁可是需要吃早餐的。”虎杖悠真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厨房墙壁上带着薄灰的挂钟,选择了拒绝,“我现在不想和你们玩游戏。” “只要在悠仁醒来之前干掉你就行了。” 唰啦—— 屋子内最里端和室的门被拉开,伴随着虎杖悠仁的呵欠声和脚步声,厨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胀相和坏相等人蓄势待发的手放下,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过道的方向,眼睛里布满了期待。 咔嗒—— 虎杖悠仁似乎进了厕所,不一会传来了马桶的冲水声。 心理年纪小一些的血涂甚至已经蠢蠢欲动地行动了起来,似乎有离开厨房的趋势——如果不是虎杖悠真的扩张术式同时限制住了他的行动,他可能已经像青蛙一样蹦出去了。 “放开我!”蓝色的受rou/体挣扎着,像市场的水缸里,五花大绑的牛蛙,“我要去找弟弟!” “放开血涂!”又气又急的胀相似乎怕他们的动静太大,惊扰了正在厕所里的虎杖悠仁,连忙压低嗓音,“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束缚」……” “不对哦。” 虎杖悠真亲昵的将手放在了胀相的肩膀上,面露微笑,嘴里说出的话语,却让三兄弟心中一冷: “我们之间的「束缚」,是以你们为我做事八年,换取我不「祓除」你们,并让你们以「人」的身份在咒术界走动。” “…可不是我不对你们‘出手’。” 似乎是为了证明他话语的可信度,虎杖悠真身后芦苇的虚影一闪,胀相三兄弟的脸上,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血痕。 “下次和其他咒术师做约定的时候,可是要准确明了的定下「束缚」哦。” 虎杖悠真笑着拍了拍胀相的肩膀,端着加热好的厚蛋烧走出了厨房。 虎杖悠真若无其事地和刚走出厕所的虎杖悠仁打了个招呼,后者在看到虎杖悠真手里端着的吃食后,原本还带着几分困意脑子,瞬间清醒了。他如临大敌地盯着虎杖悠真手里那盘黄色的固体,声音有些抓狂: “老哥那是什么?加了过量蜂蜜还是咸味鲜奶油的黑胡椒鲑鱼厚蛋烧吗?” ——为什么他老哥会从厨房里出来?!今天早餐能吃吗?! “是对面超市买的速冻食品,你们能吃。”虎杖悠真无视了身后挨个从厨房走出来,盯着虎杖悠仁直瞧的九相图三兄弟,“我做的饭也很好看,颜色很漂亮。” “好看漂亮又不能吃,毒蘑菇也很漂亮啊。”虎杖悠仁虚着眼吐槽道,他伸手去解下虎杖悠真身上的围裙,穿在自己身上,卷起了袖口,“那你叫我起来做饭啊,而且还有客人…” “咦?是你们啊…你们是我来找我哥的吗?” 虎杖悠仁对胀相三兄弟的唯一的印象就是:分别被虎杖悠真当做遗体告别式死者和龟/甲缚…还有逼迫做数学题的倒霉鬼。 据说那天之后,九相图先是被关押在总监部里几天后,就被京都校的高层带走监禁和观察。 “悠…悠仁…” “我们是来…” 九相图三兄弟刚想迎上他们所认定的幼弟时,便见到虎杖悠真转过头来,用带着笑容的侧脸对着他们。那只宛如某种冷血生物的竖瞳,正冷冷地盯着他们,警告着些什么。 “那三个,是来找你的。”虎杖悠真推开了挡在厨房门口的血涂,顺手往他的嘴里丢了一颗放在果盘里超过一周的苹果,饶有兴致地看着血涂被呛咳到的模样,“自称是,我们的‘母亲’那边的亲戚…” “是…我们九兄弟和悠仁的‘父亲’。”胀相顶着某人施加的压力,纠正道。 他瞪圆了眼睛,瞳孔如针尖一样大小,鼻孔不自觉地张大,鼻息粗重。他盯着虎杖悠真,一副愤怒的模样。 “…” 啊,生气了呢,他好像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这表情,滑稽得跟搞笑艺人一样。 为了兄弟,只要是有点血缘联系的,都当做了术式感应的对象吗?宁缺毋滥啊,果然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吗?是寄生的身体没挑选到优等品的缘故? 如果说,血亲关系是一棵树上的枝干的分叉,那么家族就是这棵树的主体部分。树杈分叉过多总是不利于这棵树生长的,尤其在咒术界这块相对贫瘠的土地上。所以,适当地修剪掉状态不好的,位置不好的,妨碍树木生长的,分离出适合扦插的,适合移栽他处的…才有利于家族这棵树的生长。 如果将所有沾亲带故的兄弟姐妹全部护在羽翼下,那棵树离凋敝而死也不远了吧。 殊为不智。 但如果是虎杖悠仁这枝令人期待、长势极佳的嫩枝的话,多几个挡箭牌…或是养料也不错。 虎杖悠真报以哂笑,摆了摆手。 “呵,随便你吧。” 虎杖悠真回到昨晚疯狂一晚的房间,白发的咒术师正坐在床上玩手机。听着背景音效,似乎是类似《Candy Crush Saga》之类的游戏,三个或以上同色的糖果聚在一起的时候,便可以消除糖果得到分数。 虎杖悠真关门,在床上坐下,安静地看了一会五条悟滑动着上面五颜六色的糖果。后者在这一盘输了之后,一颗红心都没有了,只能再等三十分钟回复。他鼓了一下腮帮子,身体一歪,靠在了虎杖悠真身上,手很自然地朝着虎杖悠真的口袋摸去。 “快点拿出来,我要玩你的号。” “先出去吃早餐?”虽然嘴里这么说着,虎杖悠真将手半举着,方便大猫掏他的口袋拿手机,“伊地知先生上午给我打了电话,问起你给他的USB硬碟里,那些待办的事项…” “别管伊地知,那是我给他的工作…也别管外面那三个九相图了。”五条悟心满意足地用了自己的指纹解锁了虎杖悠真的手机,点开了那个最角落的图标,“就这么放心给我手机?不怕我偷看你跟烂橘子们的阴谋诡计吗?” “我没删掉你录入的指纹。”想看就看吧,他敢用手机联系对面,都是谈一些能让人知道的。 五条悟哼笑了几声,伸手抓住虎杖悠真放在床上的左手,十指相扣着。 “我才不想知道你们这些各种品种的橘子,打算在哪里召开今年的Mikan节(注2)呢。” “Mikan节要召开的话也是在和歌山吧,那边要供奉‘橘子和糖果之神’,祂又名‘甜食之神’哦。”虎杖悠真一本正经地回复道,“东京才没有。” “诶——别在这时候显得特别年代感啊,我会咬你脖子的哦。” “悟先生也可以咬其他地方,我很乐意。”虎杖悠真拿过五条悟的手机,熟练地切了几个别人的号,给对方送满红心后,再次切了回来,“悟先生喜欢在我的身上留下痕迹,是因为在…”他想了一下那个名词,用缓慢地语气说道,“‘宣示主权’吗?” “不然悠真以为是什么?你是昨晚没吃饱,大脑供能不足吗?” 五条悟头也不抬,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的很用力,指尖和屏幕的每一次触碰,都发出哒哒的声音。 “昨天,为什么会拉上悠仁?”明明很不自在的样子…… “啧,这还用问吗?”五条悟用条纹糖和包装糖合成了巨大糖果,消掉三整行和三整列的糖果,“对五条大人感激涕零吧,小悠真别想要有下一次哦。” “但是悟先生在不高兴吧?”虎杖悠真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应该还是会吃醋的,对吗?” “‘应该’?” “悠真要不要咬一口老子,读读看老子在想什么?” 五条悟扔下了游戏卡关的手机,歪头看着虎杖悠真,似笑非笑。他刻意让墨镜下滑到鼻翼,露出那双惑人心神的天空色眼眸。 这小骗子在说什么鬼话?他当然不高兴啊! 虽然虎杖悠仁的表情和表现都很好玩,但那是另一回事啦!他在意的是虎杖悠真这个小骗子的态度!是态度哦!他还在等着这颗烂橘子预备役解释呢! 脑子里能多装点会让他高兴起来的东西,少装一点烂橘子那套老掉牙的残渣吗? “挖自己脑子的动作超级熟练的嘛,虎杖…悠真。” 五条悟一掌拍在虎杖悠真的后脑勺,这回他的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了,他的眼神很认真地看着虎杖悠真。 “即使是鬼,多次脑部被破坏,也会记忆出现问题(注3)。” 在蕴含着神性的苍蓝眼眸的注视下,虎杖悠真身上的灵魂和缠绕在灵与rou之上的诅咒,全部收录那双能见微知著的六眼之中,印刻在五条悟的脑海内。 “况且,悠真呐…是做不到像真正的鬼那样,随意再生的程度吧。” ——就连灵魂也还是不全的状态…还有一片在虎杖悠仁的体内。 那双望着虎杖悠真的苍天之瞳逐渐酝酿起一片雷雨云,随时都要刮起一场暴风雨。 能言善道,甚至随时都能胡言乱语的嘴,此刻竟一时之间失了言语能力。 「会再次忘记我吗?」 “啊…这也被悟先生知道了啊。”——就是有点晚了。 是珠世趁着他沉睡的那三天告诉五条悟的吗? ……总是做一些多余的,没有必要的事情啊,珠世小姐。 “确实如此,悟先生至今为止的推测…”虎杖悠真低头亲吻着五条悟和他相握着的手,像是在表扬抓到老鼠的家猫一样,“都是正确的。” ——真的很棒呢,五条悟。 ——越来越想要把你吃到嘴里了,悟。 “如果被砍掉脖子,失去了全部的大脑,仍然会死啊。” 面容俊美的鬼物,浅笑着看着被他蛊惑到了身边的人类。 看来不能当做那些笨蛋来糊弄了啊,五条悟…他敏锐聪明的猫先生。 事情变得是不是有趣起来了呢? 虎杖悠真见到对方罕见收敛了漫不经心的笑意,在眼底凝聚着一种他眼熟但又不太明白的情绪。这让他心中有些发堵,也有些心虚…就像他偷偷往九十九由基的墨西哥鸡rou卷里面夹海藻丝,被当场抓包一样的感觉。 有点趣味了呢……这就是身边再次有个聪明人的感觉吗?上一次碰到这种感觉,好像还是羂索披上了他出目次郎的皮后,才有的吧? “但有些东西,比生命更加重要。” 虎杖悠真固然想作为人类活得久一些,但总有一些事情高于其他。他可以不在意输赢的对象,却无法接受自己的人生再次被羂索给cao控或干涉,无法接受像是被套上电击项圈,关在一隅的兽类一样,被鬼舞辻无惨和上层那些货色驱使。 “即使是我,偶尔也会有不想要输的时候。” 就像交流会团体战的时候一样,就像商办大楼那一战一样。他是个双标的人,他可以接受败给五条悟这样的强者,但无法接受被人安排他的人生,被比自己弱小的人呼来喝去。 灵魂与rou/体之间的关系,就和术式与人体之间的关系一样,对于许多人来说,仍然是未知的东西。 虎杖悠真的身体,确实如同五条悟所猜想的那般,没有达到完全被鬼化的程度,它仅仅达到不足一半的程度,便被虎杖悠真用血鬼术暂时中止、或者说,阻断了灵魂对身体的改造。因此他虽然能够显露出鬼化的模样,使用属于鬼的血鬼术,并且拥有了相当于上弦末位的愈合和再生能力。但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代表着「悠真」这一面的灵魂,吞噬了「摩罗」,主动接受「摩罗」这一面自带的诅咒浸染。 虎杖悠真的鬼化,表现在作为“鬼”那部分的灵魂,对于现在名为“虎杖悠真”的rou/体进行的改造。比起通过鬼王之血和珠世的改造手段而言,是向鬼转化的效率最差,也是最温和的一种——也是只有同时存在着虎杖悠真,和借着「孙次郎之面」中温养和孕育的「摩罗」,才能达到的特殊方式。 这一进度虽然在虎杖悠真使用了「第五番目·胁能」当中的招式时,因原有作用于rou/体的「胁·老松」失效,而重新缓慢地推进了起来,但在回到这个世界后,便再次使用,施加在自己的rou/体上,重新锚定了当前状态。 但这种欺骗自然规律和常理的血鬼术,在同一个世界,也仅能使用这一次而已。 虎杖悠真在前后两次对自己的大脑,进行惨无人道的多重破坏时,他为了保护其铭刻在大脑内的术式和与使用咒术相关部位所在的脑区,他会尽量避免借由鬼的力量来再生脑部,从而导致的不可修复的损伤和记忆缺失。 而使用反转术式修复大脑这种拥有精密构造的器官,是和修复骨rou或者是其他部位,完全不同的概念。每一次对大脑的修复,对于“人类”本身而言,都是在死亡边缘游走。 虽然危险,每一次都像是在刀锋上跳探戈,在悬崖边奔跑——但这很有趣,不是吗?他总能找到将风险降到最低的手段或最短的捷径,这是他这个平平无奇的人,自认为的唯一优点。 “反转的咒力是一种需要cao控的能量,而鬼的再生能力是一种补完身体的本能,是细胞在全方位的优化后的能力。而细胞是有记忆的,鬼的细胞更是会记住曾经的伤害,调整下一次分裂期间的优化方案和进化方向。而我无法保证我的脑细胞在主动进化会变成什么奇怪的样子,或许术式也会受到影响。” 即便是虎杖悠真,有时也难以抗拒自己的天性和本能……特别是周围全部是触手可及的“猎物”的情况下,不是保持距离,就是尽量避免让自己失去理智,向鬼的那一面倾斜过多。 “因此,我参考了悟先生先前和我提到过的‘通过用咒力把大脑破坏,再以反转术式修复大脑,以达到短时间内连续展开领域’这个想法。” 反转术式修复的身体组织,就像是构筑术式构建出物体那样,只要3D打印机里面的材料还够,就能源源不断地按照已经预设好的程序运行下去,误差更小,对虎杖悠真而言是相对更安全的方案。 白发的咒术师不辨喜怒地垂眸看着他,半晌,收紧了交握着的手,直到虎杖悠真的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后,才松了力道。 “记性变得跟烂橘子一样差啊,悠真。” “您不是总说我是烂橘子吗?” “是——‘青’橘子啦!小悠真记性果然不好诶。” 五条悟真正想说的那些煽情话语,以他的性格是说不出口的,他也知道虎杖悠真这种少得可怜的情商全部点在“阴谋诡计”的人,是“无法理解”这些文字上的东西,词语间里深意的。 虎杖悠真将手里的游戏通关后,熄灭了屏幕,连同游戏的通关音效一同摁灭了。这一举动同样也熄灭了橙黄色眼眸里的暖光,恢复了带着冷凝味道的质感。 他抬头看着灰白色的天花板,目光落在了带有锈迹的金属吊灯上。 “而且,就算我忘记了,不是还有你们吗?” 或许不只是五条悟,还有其他人…只要他的同伴们也在的话,也没什么可以担心的。 “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啊…”五条悟低头,鼻尖蹭着虎杖悠真的耳廓,“你好rou麻。” ——啊啊,真是的,果然还是完全讲不通嘛。 ——干脆打一顿,把人打到不省人事再拖回去吧? 关在哪里好呢?既然束缚也会被对方玩弄,轻易找出漏洞的情况下… 有了,虎杖悠真那么喜欢跟烂橘子待在一起玩的话,就放回他本家的烂橘子大本营好了,这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嘛。 这是他的…要烂掉还是变成皱巴巴的橘子干,只能在他的窝里。 “万圣节之后,我们打一架吧,悠真。” “可以。” “啧,就这么快答应了吗?”五条悟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了起来,似乎在猜测虎杖悠真又要做什么幺,“你又想做什么坏事了?” “大概是因为…想要知道悟先生眼里的星空,是否是我所见到的那一片。” 虎杖悠真将手里的属于五条悟的手机递了过去。他将应战的话语说得很委婉,不带一点锋利的气息,就像他这个人有时人畜无害的笑容一样。但只要认识久一点的人,都知道虎杖悠真这张人皮下,藏着究竟是个什么糟糕的鬼东西。 就是这样才吸引人啊。 因为未知和危险,所以才格外的刺激。 无论是哪一世,虎杖悠真的综合实力都是从一次次实战和厮杀里面得到飞速进步的,即使他并非那种对输赢在乎的性格,但是与强者交手让自身蜕变,追逐强大的猎物并撕咬,早已变成本能,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五条悟是个强大,闪亮又美丽的生物,非常符合虎杖悠真所认定的目标,以至于对方的优先级一路扶摇而上,甚至超过了九十九由基这个强大的女性同伴。 “我喜欢将所有闪闪发亮的东西夺下,并据为己有。” “嘛~悠真输了的话,可别哭出来哦。” 五条悟拿回了自己的手机,感受着上面属于另一人的体温。他没有起身,而是略显强硬的将虎杖悠真拉倒在床上,抱着不动。 他真正想对身边的少年说的是——留下来,站在他身边。 但就像少年时期的他所明白了的那样,他只能拯救愿意被拯救的人;他同样也只能留下那些,愿意被留下来的人。 他将脸埋在了虎杖悠真的心口,倾听对方的心跳声,汲取对方那相对常人来说,是灼热程度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