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虎杖悠真讨厌前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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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只眼睛未曾失去光明的产屋敷耀哉,在妻子和儿女的服侍下,坐直在榻榻米上,面对着鬼杀队的柱们,道出了关于呼吸法的隐秘: “起始呼吸的创建者名为继国缘壹,其使用的日之呼吸为现存五大呼吸法的源头。继国缘壹也是目前为止,唯一凭借着日之呼吸,独自一人重创了鬼舞辻的最强剑士。” 然而,在那之后,这样一位强者却接连因为兄长变成了鬼还杀害了鬼杀队当主,没能杀掉鬼舞辻无惨又放走了名为珠世的女鬼,差一点被逼切腹自尽,最后不得不离开鬼杀队。 产屋敷耀哉明白虎杖悠真讨厌他们一家和鬼杀队的缘由。任谁知道自己的亲人和剑技师傅差一点被逼迫自杀,都不会给始作俑者和他们的后代太好的脸色。 更何况,虎杖悠真这个人记仇、护短还双标。即使重活一世,身处异界,很明显也没忘掉这点仇恨。 ——虽然虎杖悠真那个自甘堕落为鬼的祖父,也杀死了那一代的鬼杀队当主。 自一百多年前,产屋敷家迎来了那名蓝发的异界来客起,他们一族便知道了所谓的“未来”以及他们的世界并不是唯一的事实。 「还真是狼狈呢,差一点逼死了叔祖父大人你们,时隔近四百年后,竟然仍然没能杀死鬼舞辻。」 和前世的祖先一样,自愿成为鬼的蓝发少年,那张略显妖异的俊脸上挂着明晃晃的嘲笑、讥讽和难以察觉的失望。 「本以为你们有所不同,还有所期待…原来是净说些大话吗?令人失望。」 蓝发少年像是在对着这个世界的产屋敷耀哉说话,又像是在对另一个世界,已经作古一百多年的那位第九十七代产屋敷家和鬼杀队当主说话。 ——他最喜欢的女儿的后代,也死在了决战之前,死在了他那变做鬼的祖父手里。 “…继国缘壹去世后,鬼舞辻及其麾下的鬼灭杀了包括继国氏宗家及其四国岛分支在内,所有日之呼吸的传承者。自继国氏分家末代当主于筑山内设伏战死后,日之呼吸法传承断绝。” “鬼舞辻的弱点是阳光,而唯一惧怕的却是继国缘壹,以及曾经让他差一点死亡的日之呼吸剑士。因此,作为继国氏后人,无论虎杖先生现在是人还是鬼,作为目前唯一掌握了完整日之呼吸的剑士,他和鬼舞辻之间的仇恨都无法消弭。” “虎杖先生帮助我们唯一的条件是,上弦一只能由他杀死。” “主公大人…” 鬼杀队的柱们似乎还有心想要再劝,却被他们的主公温柔而坚定地拒绝了。 “无论是选择做太阳还是月亮,它们都是被天空所包容的,这是永恒的常理。” “不用担心虎杖先生,他已经找到了能够让他绽放光芒的那片天空。” 是顺应未来,见证着从他人之口中,泄露的血腥抗争一幕幕地“实现”在他们面前,让本该可以避免的惨烈死亡在他们的世界重演;还是借着这名为了等待他人,而自愿再次变成鬼的少年之手,改变那个惨烈的未来。 如果能减少孩子们的伤亡的话,从前的产屋敷耀哉很乐意以身作饵,将鬼舞辻无惨引来他的居所,布下炸药陷阱,假意和他同归于尽,实则分散他的注意力,为他的剑士们创造更多的机会。 ——但如果有更简单迅速,损失更少的方法,谁不会选择呢? 归根结底,生物的本能在那里,能活着谁想要死亡?旅鼠的自杀是为了减少种群数量,维持种群的生存,但如果有足够多的资源,它们不一定会选择跳崖。 “我们要做的,是他被鬼舞辻的带走后,和他身边的鬼合作,反向入侵鬼舞辻的躲藏地,拖住并斩杀剩下四只上弦鬼。” ** 京桥区,某家西洋点心店 和部分「合作伙伴」们吃完晚餐的咒术师们,再逛了一会儿街后,又一次拐进了另一家新开的点心店,在靠窗的圆桌前坐下。 虎杖悠真掏出一只剩下一半蓝绿色药液的针筒,对着店里的电灯打量着。 “那是什么?”五条悟用叉子戳了一块刚出炉的芝士卡斯提拉,淋上枫糖浆后,塞进嘴里,心满意足地眯着眼睛,“诶?那是T病毒和解毒剂(注1)吗” “有点接近那个意思了。准确一点来说,如果将鬼化当作是一种病毒导致的,那么这个就是鬼化病毒的解毒血清。”虎杖悠真将珠世刚配好的药剂,收入自己的袖子里,“珠世昨天和蝶屋的两位小姐们一起配出来的,在第一代变人药的基础上加了其他的药剂。” 虎杖悠真是灵魂导致的身体鬼化,与这个世界的变鬼方式又不一样。珠世和蝶屋调制出来的药剂和「血鬼术·胁·老松」只能减缓他身体鬼化的进程,无法逆转已经产生的变化。唯一有用的终止方法,只有再次分割被鬼化诅咒浸染的灵魂。 五条悟握住叉子的手微微收紧,指甲盖下的rou有些发白,但随后又像个没事人一样,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加了许多方糖的红茶。 “‘其他的药剂’?”五条悟的声线微微上扬,他的足尖在桌子下踢了踢虎杖悠真的小腿,“你用在自己身上了吗?”——敢说「是」的话,猫就要闹腾了哦。 “半只用在了一只下弦鬼身上,成功了。”虎杖悠真仔细打量着五条悟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解,“一会要找只鬼…” “然后咧?”五条悟盯着虎杖悠真手里的试剂,有点想抢过来或是砸碎它。 “剩下的我想用在节子身上试试…悟先生在生气吗?” 血管内的血液流速都增加了…好像真的在生气呢。 湛蓝的天空染上了一层阴霾,逐渐厚重的云层里藏着电闪雷鸣,像是即将要下雨了一样。 “对哦,我在因为‘悠真想要变回人类’这件事在生气。” “我又不会嫌弃小悠真很危险,小悠真就算全部用上那些花哨的Buff,也根本打不到我啊。” ——所以悠真到底在怕什么啊,他还想在小悠真完全鬼化的状态下来一次试试呢。 虎杖悠真抿着嘴,没吭声,他看着五条悟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脑子不好的蠢孩子。 这只蠢猫…他才不是因为这个。上次做得狠了,激动地咬了他一口,结果被他的血弄中毒了的是谁啊?反转术式又解决不了吃下去的毒素。 五条悟被虎杖悠真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又有点小不爽。 “干嘛啦!”白色的大猫不悦地用力甩动着身后虚幻的尾巴,没好声气地发出威胁,“你敢英年早逝,让老子守寡,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我没那么容易死,倒是悟先生才是该注意的那个。” “哈啊?想吵架?”喜欢离家出走的是谁啊? “…” 好烦啊…解释什么的… 不是强大就能解决一切啊。 虎杖悠真觉得,五条悟才是那个需要被担心的人,特别是羂索拿着狱门疆,似乎想要针对五条悟的情况下。过盛的自信不仅会招致自己的不幸,也会波及身边重要的人。 但是…羂索那个恶心的家伙,如果见势不对,是绝对不会出现,继续躲起来的。 诱饵……他不相信五条悟这个人有多少演技在身。 “悟先生如果哪天失手被铐在十字架或彩色转盘上,我会笑嘻嘻地旁观,拿飞镖和装着油漆的水球砸你的。”虎杖悠真比了个拍照的手势,表情认真,不似在开玩笑,“然后喊上庵老师,她应该会很高兴和悟先生合照。然后发在IG和推特上面,并做成贴图。” ——如果他都暗示到这种程度了,还没反应过来的话,活该被关进猫箱里。 ——说起来,他也很期待看见被五花大绑的可怜大猫。 一定很好玩吧,五条悟生无可恋的表情。 五条悟啧了一声,指节敲打着桌面,嘴角明显地向下弯着。他心中想的却是别的事情,例如虎杖悠真一直很在意的鬼王,十二鬼月和继国家。 但他的小骗子似乎话里话外在暗示着什么又不肯明说,甚至想趁机岔开话题。 好气哦。 哪怕是十二鬼月也无法抵挡他的咒术攻击,碰也碰不到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啊? “你再这样我就把3.0版本的《青橘子之歌》给发到推特上哦。”虽然还没写,但现编一个也不是不可以,“担心老子就直接说啊,都睡了老子那么多次,怎么?你还会害羞吗?” 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告诉他啊?黑历史吗?他又不会介意! ——而是绝对会哈哈哈地笑出来啊! “悟先生…”现在是说推特的问题吗? “你是觉得老子打不过那个叫鬼舞辻无惨的?这是在小看谁啦!” “不…”先让他把话说完啊…… “对自己男朋友有点信心好吗?”——就那个喜欢苟着的胆小鬼,怎么可能会对他产生伤害?这又不是他们的世界,存在鬼压制诅咒。 “悟。”虎杖悠真几乎是叹息着喊了对方的名字。 他捏了捏眉心…有点心累。 这人嘴是装了机关枪吗? 五条悟被一喊名字,像是按下了暂停键,突然闭上了嘴,安静了下来。一双蓝眼睛宁静地看着虎杖悠真,云消雾散。 “鬼舞辻不能第一个杀,他一死,所有被他控制的鬼都会跟着完蛋。” 虎杖悠真放下揉捏眉心的手,因为曾经那个做到心领神会的人的背叛,他并没有解说自己计划的习惯。但他如果不解释清楚的话,他担心五条悟会像上次那样,抓住特殊的“人质”威胁他。虎杖悠真认为对方真的敢干出捏爆“人质”的事情。 “记得吗?我们的目的不只是杀掉鬼王那么简单而已,最重要的是抓到拥有空间异能的鸣女。”废掉鸣女,等于断了那只藏头露尾的鬼王一条臂膀。 虎杖悠真知道,在他可以暴露在鬼舞辻无惨面前自己的部分血鬼术能力和呼吸法后,鬼舞辻无惨是绝对不会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并不知道「翁」的具体能力和极限,只知道自己疑似拥有在特定范围内识别和清除敌方,控制精神,以及无法被攻击到的能力。 越是复杂的术,条件和限制越多。正如能剧《翁》是一部被称为“是能非能”的作品,它不属于任何类别,也没有任何关于它的叙述。这是一种神圣的仪式,表演者化身为神,跳舞祈求国泰民安。 虎杖悠真的「血鬼术·翁」同样被赋予了相似的概念和限制。「翁」虽然能够将虎杖悠真吞噬掉的鬼和妖怪,转换成「五番立」表演的素材或是核心,并按照古典的能剧剧本延伸出新的「五番立」剧目,但在这个特殊的“仪式”结束前,虎杖悠真是无法同时使用「五番立」相关的血鬼术进行攻击或是防御。而且一天之中,「翁」只能发动一次,且必须位于所有延伸类血鬼术发动之前使用。 但如果要使用「屋岛」,将自己的位置传给鬼杀队的话,虎杖悠真那天就无法使用「翁」将鸣女转换为素材或是核心了。 “好吧好吧,所以,你需要我做什么?”五条悟伸长一双长腿,交叠着,“「最强」给你当棋子和打手,很奢侈哦。” 虎杖悠真将方糖罐里的方糖全部倒了出来,用指甲划下了一个个数字。 “…你不是自愿的吗?”虎杖悠真感受到自己又被踹了一下的脚,又叹了口气,“在鬼舞辻的优先级里面,首先是存活保命,找到蓝色彼岸花,最后才是杀掉产屋敷一族,反抗他的人和他制造的鬼。” “但在我对他有威胁的基础上,加上发现我知道了蓝色彼岸花的秘密后,在他心中,我的优先级会被提前。”虎杖悠真从最右边的方糖块里,挑了一个刻着数字3的方糖,和一个缺了个角的方糖块,分别扔入了方糖罐里和面前的奶罐里,“先除掉‘知情者’和‘知情者的同伙’,分别拉入无限城内各个击破。先用跟我有仇的黑死牟牵制我后,集中人手对付疑似我的靠山的悟先生。” 在这之前,虎杖悠真已经和五条悟提过鬼舞辻无掺和六位上弦鬼的能力,特点和排位,自然知道除了上弦六外他未曾谋面的那几个上弦鬼的名字。 “很自信嘛,小悠真。” 就那么肯定他们一定会被拉入无限城?肯定那个最强的上弦鬼会主动找上来?虎杖悠真又偷偷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外面做了什么坏事吗? ——诶,真过分,竟然不带他一起玩! “因为我给他一个我无法在「修罗·屋岛」之外的地方,使用血鬼术的印象。所以,为了让我无法使用血鬼术,又不知道我现在‘领地’范围的他,会选择直接让我跟‘领地’的联系断绝——鸣女的无限城是他最佳的选择。” “而且,就算鬼舞辻没有命令,没有怀疑他,黑死牟…那个人也会因为心中的执念和厌恶找上我。” 虎杖悠真想到了从产屋敷家获得的继国家灭亡的历史记录,他在从产屋敷耀哉手里获得那些资料后,又去了一趟那个辉煌不到百年就毁于一场火灾的废墟。三百多年过去了,曾经被烧得只剩下山顶灰烬的小山,早就恢复了郁郁葱葱的模样。山顶那些废墟和山中石道被重新生长出来藤蔓和苔藓所掩埋,引山泉的水渠也因为泉眼在那场火灾后,被坍塌的落石所堵塞,很早就干涸了。 曾经和“继国十真”通信的那位剑士在那之后带了人,收殓了那些被烧得焦黑的骨殖,埋在了山顶。而三百多年后的现在,也只剩下一垄长满青草的土包立在那里了。 有那么一瞬间,蹲在土包面前的虎杖悠真,还挺羡慕这个世界的“继国十真”,能够差一点杀掉黑死牟。哪像他,因为信错了人,导致黑死牟在他们还没有买到火油和制备火药的材料前,就已经找上门来。 即使功败垂成,“继国十真”能够作为完整的人类而死去,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真羡慕啊。 “嚯?有内情?” “对,但是…一定要说吗?” “一定要说哦~”某五条姓男子脸上洋溢着笑容,一只手放在两人面前,做出一个恶狠狠地抓紧的动作,“快点!悠真也不想被我抓住‘人质’逼供吧?” 虎杖悠真看了五条悟一眼,椅子向后挪了挪。 “反正捏爆也能长回来啊,还是XP很怪的悠真想被踩爆?”五条悟在桌子下蹬掉鞋子,伸直了一双长腿,重重地压在了虎杖悠真的大腿上,穿着袜子的脚虚虚地在某个部位上磨蹭,“呐呐,快点啦,小悠真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下爽到叫出来吧?”——虽然他也很想看啦。 “知道了…脚给我拿开。”虎杖悠真皱着眉,伸手将那一双作怪的腿给撇开,“这个世界的鬼杀队、呼吸法的发展和鬼的历史,其实跟我们世界的差不多。悟先生应该有了解吧?”他可不相信五条悟之前没有调查过他。 不出他所料,五条悟只是嗯了一声,摸了摸下巴。 “所以…你想说的是那个黑死牟的鬼,要把所有继国氏后裔和使用日之呼吸的人全部斩尽杀绝?哇哦,那可真胆小。”他之前猜得没错,虎杖悠真是继国家后代。 “不只是这样,这个世界的黑死牟遭遇了继国氏分宗的末代当主自杀式爆炸,差点被他拉着同归于尽。那个男人一直以来都将阶级,将长幼顺序,尊卑关系看得很重。他既然无法忍受他的天赋和剑技不如胞弟继国缘壹,为了追求超越他而变成了鬼,自然也无法忍受他的嫡孙带着继国族人反抗他,并且差一点将他炸死。” 虎杖悠真用手背撑着下巴,脸朝着玻璃窗外看去,盯着外面的路灯。 “很‘巧合’的是,我和他那个孙子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同样也使用着他无法学会的日之呼吸,然后又差点杀了他一次。”虎杖悠真想起了黑死牟第一次见到他的表情,脸上露出了兴致盎然的浅笑,“可能还有其他的东西吧…我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刚好踩在那个男人的爆点上——所以那个自尊心旺盛的人,一定会找上我。” 当然也有鬼舞辻无惨怀疑当年黑死牟没有彻底杀死“继国十真”,甚至还分了血给“继国十真”,导致“继国十真”变成鬼;明明处处和鬼舞辻无惨作对,杀害他手下的鬼,却一直没有对黑死牟下杀手的缘故。 虎杖悠真确信,鬼舞辻无惨会让黑死牟来找他。 作为摩罗的那两百多年里,他可是曾经研究了两百多年如何干掉前老板和前同僚上位,还是有亿点了解他们的。 动摇一个首领对得用多年的心腹大将的信任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但鬼舞辻无惨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路来衡量。本质上鬼舞辻无惨并没有将他制造出的鬼当做是“同族”,而只是用来找那蓝色彼岸花和给鬼杀队找麻烦的工具人。 而作为“首领”的鬼舞辻无惨,还会因为担心鬼的群聚反抗他的统治,对他造成威胁,而不准许鬼群聚、联合在一起。这才给了鬼杀队有了喘息之机。 虎杖悠真还是摩罗的时候,经常觉得把鬼王让他当个几天,都能干的比鬼舞辻无惨好,甚至解决掉产屋敷一族和鬼杀队,拿下全日本都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啊啊,悠真好坏哦。听上去像是在故意激怒老人家呢。”五条悟想起了他在那个记忆回廊里看见的画面: 「…这次我们赤筑山城要面对的敌人不一样,而是我们的祖父,几十年前变做鬼的岩胜大人,甚至可能还有鬼王和更多他转化的鬼也会攻击我们赤筑山城…」 “那个上弦一曾经也是继国家的啊…唔,名字是继国岩胜?那么他那个孙子的名字,是不是叫做…继国十真?” 虎杖悠真怔愣了几秒。 他曾经的名字,他讨厌的名字,想要忘掉的名字…被有些喜欢的人嘴里念出,有种说不上的感觉。 “是啊…说起来,这个世界的有一郎和无一郎,应该还是他唯一逃出去的女儿的后代吧。”虎杖悠真状似不经意地随口问道,“悟先生竟然会查到这两个名字啊,还以为悟先生对非术师们的家谱不感兴趣呢。” “我也不想知道啦,还不是穿越之前看到一些幻象…嘛,现在看来,都是真的。”五条悟并不是蠢人,他很快便将这些微末细节给串联在了一起,“那就是那些小妖怪说的‘筑姬大人记忆’吧,小名叫‘阿和’?挺可爱的名字。” 怪不得从他们进入八原之后,虎杖悠真变得非常奇怪,虎杖悠真一直很注重血缘联系呢。讨厌黑死牟的原因,是因为黑死牟屠杀了整个家族的事情,而感到愤恨吧? 虎杖悠真转头看了看五条悟,又继续看向窗外。 “‘阿和’?听上去就很烦的名字…” “喂喂!他们搞不好是小悠真的祖先诶!小悠真能够出现在我面前,还要谢谢他们哦。” 如果不是那个叫继国十真的提前送走家里的孩子,也许虎杖兄弟就不会诞生了吧。 五条悟决定要好好感谢自家小男朋友的老祖宗和老祖宗的上司——送他们去三途川的那种。 虎杖悠真不知道五条悟又想到哪里去了。他感觉到腿上又一次被重重压上那双长腿,只好伸出一只手,压在两只脚的脚背上。但这并没有效果,顽皮的脚趾即使被薄袜子给包裹着,依然能够发挥出它们的主人指挥着的动作。 虎杖悠真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手在那穿着白袜的脚底板上瘙了几下,直到对面的男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举着双手,做投降状。 “你好小气哦,小悠真。”五条悟收回腿,脚踩在自己的尖头皮鞋上,“所以,你需要我做什么?” “悟先生的任务是,在我使用血鬼术前,找到鸣女,封印她,带给我吞噬。”虎杖悠真知道作为唯二体内有咒力的人,无论他被传送到无限城的哪个位置,五条悟都能轻而易举地找到他,并追过来,“抓住鸣女的优先级,比杀掉黑死牟和鬼舞辻还要靠前。” “吞噬?你之前做过很多次了?嗯?”五条悟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他难以忍受的话语,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整张背部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悠真你敢用吃过那个脏女人的嘴亲老子?宰了你哦。” 五条悟是从来没见过虎杖悠真吞噬鬼或是其他生命体的进食状态的。虎杖悠真也很小心,从来不会在五条悟面前或是他们的家附近吃掉那些鬼。 “如果只是普通的获取情报,我只需要少部分的血液就可以了,但如果要将鸣女的空间类血鬼术完整解析出来,我最少也需要她神经和细胞都还鲜活着的大脑和心脏部分。”吞噬完整的身体只是他犯懒,懒得自己动手挖出来,他也无法接受像某些鬼那样通过接触直接吞噬,“悟先生辛苦一点吧。” “好啦好啦,那我直接领域展开就好了啊,干嘛弯弯绕绕的这么麻烦。” 五条悟放下手,脚后跟在桌子下踢了踢椅子脚,鼓着嘴,好像有些不高兴。他一点也没有在意虎杖悠真宣言要“吃掉”和人类有着相似外形的鬼,吃个异类的大脑和心脏又算什么呢,又不是吃人,家里的那些老头老太还吃紫河车呢。 “我要奖励哦!要预支奖励!回家就要!” 虎杖悠真好像没看见一样,堆叠起剩下的方糖块,全部堆成一起。 “无限城虽然是由无数个被分割起来的空间组成的,但是内部所占空间和整个无限城的体积是几乎相等的。无限城,就跟霍尔的移动城堡一样,是由奇迹架构起来的屋子。” “所以,悟先生直接开领域的话,理论上是可行的。”虎杖悠真慢吞吞地对着五条悟说道,无视五条悟突然伸手,手指搭在了他的腕上,像是在掐脉一样抓住他,“但是如果破坏了鸣女的大脑,会大打折扣,而且如果鬼舞辻无惨在无限城内…” 虎杖悠真突然收了声音,一脸若有所思,像是突然有什么新的想法。 有什么事情,是会让鬼舞辻无惨抛下下属,离开无限城,亲自动手的呢? 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产屋敷一族的地址?亲眼确认的克服日光的鬼?正在盛开的蓝色彼岸花?干脆把消息全部放出去好了,说不定还能引走几只上弦鬼的注意力。 这样他们或许只需要对付黑死牟和鸣女就够了——最乐观的情况。 虎杖悠真想起了怀中的那剩下半支药剂,以及卷宗里关于灶门兄妹变鬼后克服了阳光的案例,或许,传承了日之呼吸的人类在变成鬼后,能够拥有逐渐适应,甚至免疫阳光…他们世界的灶门炭治郎能够在变成鬼后迅速无惧阳光,果然是天生的鬼王料子。 “那如果我不小心抢了黑死牟的人头呢?呐,悠真会跟我闹脾气吗?” 那双像是会说话的蓝眼睛,闪烁着粼粼的波光,像是火山湖里的湖水一样,冷色调下藏着炙热的温度。他看着虎杖悠真,专注且认真。 也许是直觉吧,五条悟不觉得虎杖悠真亲手杀掉黑死牟之后,会像他表现的那样,真正的开心和释怀了起来。虎杖悠真看上去,就像是在弥补什么遗憾一样。 会让自己不高兴的事情,不要做就好了啊。 但虎杖悠真没有给出五条悟想听的回答。他只是微笑着,看着自己那只被五条悟攒住的手腕,像是为有人拉住他而感到欣喜。 虎杖悠真嘴上却说出了令另一人感到不太高兴的话语: “我会在你的领域波及黑死牟之前,杀掉他的。”亲手杀掉黑死牟,从来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夙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