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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蒋弼之面前,爱惜地翻开封页,扉页上是蒋弼之写给他的——“Tomydearfriend——Xing”。蒋弼之的手指在那行字上拂过,当时写下这行字时的心情经由他的指尖流回他的心里。“书都看完了吗?”他轻声问道。“看完了,都看完了。”陈星看向他,眼里星星点点,晶莹得令人心醉。“你知道为什么要给你写英文,而不是写汉语吗?”陈星微微摇了下头。蒋弼之笑了,指着他刚写完的一张请柬,“因为你的汉字比我写得漂亮。”男孩儿愣了一下,忍不住笑起来,眼里含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还有笑意从中挥洒出来,溅落到蒋弼之的心上,甜美得好似玉露琼浆落在舌尖。“你等我。”蒋弼之突然从高凳上下来,走出两步又返回来,一把握住陈星的胳膊,他也有些激动,“你和我一起!”陈星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蒋弼之却已经着急地往前走,他的手便在陈星光裸的肌肤上滑过,直到他的手。陈星立刻收拢五指和他紧紧握在一起,生怕他跑掉似的小跑两步,紧跟着蒋弼之往地窖走去。这是陈星第一次来这里,他被那几个宽大的酒架惊呆了,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蒋弼之爱极了他这懵懂又赞叹的模样,一切情绪都毫无保留地呈给自己。他握着陈星的手微微收紧,“来!”蒋弼之把陈星带到那张小桌旁,打开抽屉,露出那瓶曾令他无比为难的甜酒。“这瓶酒和这里其他所有的酒都不一样。”他曾经不知要把这瓶酒放置何处,如今终于给它找到归宿。他拉着陈星站到抽屉前,目光灼灼地看向他,“它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陈星的眉眼轻颤了一下,眉宇间似是忧伤又似是喜悦,他伸过手去,瓶身细长而冰凉的触感清晰地印进他的手掌,也将他曾一度以为只会存在于梦中的快乐送回到他的身边。“这是给我的?”他有些不敢相信,他以为他的蒋先生已经把他忘了。“给你的。”蒋弼之肯定地说道。他拉着他的男孩儿回到吧台旁,在恋恋不舍中松开手。他取出两只郁金香杯,开酒、倒酒,将其中一杯递到陈星手里,同他轻轻地碰了下杯。伴着一声铮然悦耳的轻响,蒋弼之低声说:“感谢重逢。”陈星猝然低下头,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蒋弼之将手搭在他肩头,轻轻地揉/捏着,同时仰头喝了一大口酒。这是为陈星准备的酒,异常甜美,甜得他神志发昏,甜得他忘乎所以,却也比想象中的滋味多了些酸,以至于咽下后,喉咙里依然会残留着难言的酸楚。“喝一口,告诉我你尝到了什么。”他的声音也有些发涩。陈星捂着眼睛的那只手放下来,将酒杯拿至跟前,他没有着急喝,而是先轻轻地嗅了一下。这一刻蒋弼之想到很多。首先是欣慰,任何一个爱酒的人,看到别人喝酒前先会嗅一嗅,都会有这种欣慰。然后是满足,他从前教给陈星的那些,他都还记得。他随即想到,原来自己也都还记得。最后就是酸楚,那天,陈星听出自己的声音,在自己身上轻轻地嗅了嗅,和现在一模一样的动作。当时他来不及多想,之后每每想起都心疼不已。那时这双漂亮的眼睛被蒙住了,那眼罩下的眼神会是怎样的呢?也像现在这样清澈而充满怀恋吗?陈星轻轻地抿了一口,立刻就有了定论,“不是冰酒。”蒋弼之点了下头,“不是冰酒。是另一种甜白。”他给陈星看瓶身,轻而易举就念出曾困扰陈星许久的酒标,“Troberrenauslese,TBA。”“啊,这样念啊。”陈星叹了一声,这个问题真的困扰他好久了,他在会所问了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念得准。他又尝了一口,“原来这就是贵腐酒。”蒋弼之心里陡然一空,惆怅地想到他还是错过了一些,他的男孩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独自成长了。“之前喝过吗?”陈星摇了摇头,有些腼腆地笑了,“没机会。”又说,“真好喝。”蒋弼之也笑了,温柔地看着他,“那你一定要记住这个味道,这是你喝的第一支TBA。”陈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神柔软而深情,像是在回应他刚才的那句话。他当然会记得,他在蒋弼之面前尝过的每一种滋味他都一直记得。“形容一下它的味道。”陈星直接喝了一口,让酒在口腔里停留一瞬后才咽下去,“和冰酒有些像,也有明显的蜂蜜和水果味,甜度似乎也差不多。”“嗯。”“比冰酒多了一种味道,很特别,我形容不出来……”“你尝出了贵腐菌的味道,很迷人,对不对?”他嗓音低醇,眼眸深邃,问这句话时无意识地微微低了头,离陈星很近。他喉结下的领口解开两颗扣子,袖子随意挽起,露出手臂上结实的肌rou,他握着酒杯的手指修长而有力……陈星的胸膛微微起伏,有些害羞地垂下眼眸,假装看向杯子,“迷人极了。”“还有呢?”“比冰酒的酸度高。”“这个酒庄的是比较酸。还有呢?”“比冰酒更……”陈星轻轻地咬了下嘴唇,抬高酒杯挡住半边脸。他的一只眼睛露在外面,直率地看向蒋弼之,如水洗过的葡萄那般天然,是类似孩童的天真;另一只眼睛则藏在杯子后面,动人的目光穿过淡金色的酒液,被折射出奇妙的色彩,是难以言喻的诱惑与性/感。他看到蒋弼之炽热的眼神,顿时受到鼓舞,将酒杯从眼前移开,两只眼眸同时透露出强烈的想要亲近的欲/望,微微向前倾过身去,“还比冰酒更成熟,更稳重,更让人放心。”如果说重逢之后,每天都有一些东西在蒋弼之心里缓慢地复苏,如历冬后的枝丫缓慢地抽芽。那这一瞬间,他就是被一团狂烈的旋风席卷,身不由己地整个陷入了一场甜蜜而躁动的旋涡。他发烫的指尖抚上男孩的脸颊,“你是在说你自己吗,陈星?”陈星握住他那只手,轻轻地点头,脸颊随着这个动作蹭动着他的掌心:“我是在说我自己,蒋先生。”他仰头看着蒋弼之,眼里再度渗出些许泪水,散发出忧郁的期寄与甜美的爱意,这种脆弱又勇敢、笃定又怯懦的矛盾气质令他迷人极了,蒋弼之再没有见过比他更让自己心动不已的人。他用力揽住陈星的后背,压着他往自己怀里靠,他们的呼吸纠缠在一起,他的嘴唇若有若无地吻上男孩儿的额头,鼻尖……再往下,是陈星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