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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张贺因为身兼侍中和太中大夫两职,还负责督造日益扩大的凤鸣纸坊,必须要在京城有落脚的地方,刘彻就命人在靠近北宫的冠前街给他择了一处小宅邸,允许秦芸和张安世继续居住在此处。安顿好家人之后,张汤带着几个仆从就要出发远赴雁门了,冬季的寒冷天气,风中夹着几点雪花,渭水里卷着浮冰,没有垂柳可以折纸相送,气氛一时间有些萧瑟。秦芸眼圈泛红,为张汤整理衣襟:“此去路远,夫君多多保重。”张汤抱住了秦芸,似在宽慰一般地拍了拍她的背:“家人就托付给你了,我会勤来书信的。”张贺牵着张安世的手站在一旁,对张汤说:“阿翁,我和弟弟都会想念你的。”张汤摸了摸张安世的脑袋,又拍了拍张贺的肩:“为父这次能全身而退,多亏了贺儿你,为父看出你已经是个能独当一面、顶天立地的小少年了,你要替我多多教导安世。”“我会的,阿翁放心。”张汤因为在京城的朋友不多,来送行的除了几个原先御史府的得力下属之外就只有廷尉赵禹。“赵兄,多保重。”张汤冲赵禹拱手。“张君珍重。”赵禹也施以回礼。张汤潇洒地转身,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袱,大踏步地走上了渭河上的木桥,他的身影渐渐远去,从此别过了长安城的万丈红尘和功名抱负。谁也不知道他转头离开的时候心里在想着些什么,张贺只听到他唱着一首里哀伤的歌谣:“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但历史的车轮并不以一人的黯然离开而停顿半分,元鼎二年十二月,丞相庄青翟获罪罢免,二月,刘彻启用太子太傅赵国为丞相,三月,又任命太子太傅石庆为御史大夫。这一年朝堂上的变化非常多,以孔仅为大农令,桑弘羊为大农丞,置平准均输法,以通货物。同年张骞出使乌孙回来,刘彻又任命张骞为中郎将,将三百人,每人配马各二匹,牛羊万数,赍金币帛直数千巨万,组成商队,使之远赴西域,与西域诸国通商为市,求购其骏马。商队沿着丝绸之路,一路到达乌孙、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安息、身毒、于阗诸国,西域三十六国和大汉始通商路。刘彻封张骞为大行令,主管外交事务。但是张骞第二年就因病去世,令刘彻惋惜不已。元鼎三年的时候,匈奴乌维单于终于结束了匈奴一盘散沙、互相争斗的情况,自立为单于,原本已经失去威胁的匈奴势力,重新又在大汉北方的旷野上聚拢为一团。而在长安城花团锦簇的皇家,此时也默默迎来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张贺这天刚踏入太zigong,就听到了一名女子的哭声。吓得他赶紧朝站立在房间外面眼观鼻鼻观心的陶令打听:“太子这里出了什么事?”“是平阳侯薨了。”陶令小声地在张贺耳边说道。张贺小心翼翼地走进太zigong正殿,果然看到一个面容秀丽的女子,只简单挽着头发,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正面对刘据坐着,掩袖低泣,正是刘据的长姐卫长公主刘婉仪。“臣张贺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卫长公主。”张贺恭敬行礼。卫长公主看到有人来了,也停下了哭泣,用手帕擦拭着脸上的泪痕。“臣是不是来得不巧?惊扰了公主?要不臣还是先行告退。”“没事,你是来找弟弟的吧。”卫长公主脸上露出勉强的微笑,“我只是这几日心中烦闷,来找太子倾述,被弟弟安慰得已经心情好了许多。”张贺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卫长公主和平阳侯曹襄站在一起的时候,卫长公主刚刚怀上曹宗,女的姿容秀美,男的身材高挑,怎么看都是一对般配的恩爱小夫妇。“还请公主节哀。”张贺说道。“曹襄这几年一直身体不好,其实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卫长公主面带哀伤说道,“等到他真的离我而去的时候,我才发现要面对这一天比我想象中的要难上许多。”卫长公主从腰间锦囊里取出一对银带钩,缓缓推给刘据:“这是江都国流行的长毋相忘带钩,曹襄从那边办事回来的时候,曾经带回了两对,一对是我们各持一半,这另外一对原本是要等到你有了意中人之后再送给你的,现在曹襄人已仙逝,我将我那一半也随他的贴身陪葬,剩下这对留着也是睹物思人,还是尽早如夫君所愿,赠予太子弟弟。”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彻底撕完啦,写得好累QAQ人事变动那三段转自何新的汉武帝大事记年表,只有轻微修改张汤的结局有人看出来参考了另外一个酷吏郅都吗?第79章子珩这对长毋相忘银带钩,均有这四个字,一只字型凸出,一只字型凹进,亮钩可以扣合在一起使用,是一对情侣带钩。卫长公主轻叹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望君惜取眼前人。”说完起身告辞离去,万户侯的葬仪非常繁复,她还要亲自cao办,家里还有一个孩子等着。目送卫长公主离去的曼妙身姿,张贺不由得喟叹道:“可怜公主和君侯一对有情人,奈何天不假年。”这边厢刘据已经小心翼翼地将银带钩收了起来,张贺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想道,不知道刘据日后会送给怎样一位女子。卫长公主赠送带钩一事很快传到了卫皇后的耳朵里,这边张贺照例忙完侍中的公务之后往太zigong走来,就在宫门口遇到了卫子夫。“臣贺拜见中宫。”卫子夫头发挽起高髻,上面插着振翅欲飞的金凤簪子,这么多年坐镇中宫,看起来也自带一身威严,比张贺小时候见过的时候要华贵许多,只见她露出温和的笑容,对张贺说:“免礼,我正要去找太子。”“中宫若是有要事,臣还是先行回避。”张贺说完正准备告辞,却看到卫子夫冲他摇了摇手。“不是什么要事,只是找据儿有点私事,你随我一起过去吧,无妨。”“谢中宫。”皇后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