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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了,他很好奇。“我爸昨个儿刚盘好两个串子,方宪挑了一个。还剩下一个。”庄凛从兜里掏出来一串子白色菩提珠,颗颗饱满,色泽明亮,白色的珠子被一条条红色的丝线缠绕着,“这是血丝菩提,盘的时间越长,这个红色的丝线就越红。”沈昼接过来,指尖拂过一颗颗凹凸不平的白色珠子:“您真有心。”“爷爷我关心你,怕你撸太多伤身。盘这个,可以暂时解放你的双手。”庄凛摸了摸菩提珠说,“这个平时可以用搓澡巾来回搓,用手盘更好。”汗液和珠子表面接触,会形成一种油脂的香气,干了以后会自动包浆,越盘越好看。沈昼绕了一圈套在了手腕上:“还别说,真挺好看。”“必须好看啊。”沈昼有时候还挺羡慕庄凛的,他家做古玩生意的,他也喜欢这个。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庄凛有时候在店里坐一天都不带烦的,手边放着一碗清茶,捧着一本武侠看,活像是古书里走出来的少年。“今天我不去上晚自习了。”沈昼转了转珠子说,“淮与哥找我有点事儿。”“又是乐队的事儿?”庄凛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姨……她不是最不喜欢你跟淮与哥一起掺和这些吗……”“她不喜欢的东西多了去了,她连我这人都不喜欢。”沈昼有点儿烦躁的皱起了眉头,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说,“只要我喜欢就成,压根轮不到她来管。”“那你就真没打算再找个钢琴老师?”庄凛戳了戳他的胳膊。“不找。”沈昼抄着兜看着前方抬起脚,狠狠的踢了一脚石子,看着它飞了好远,声音沉沉的说,“全都见鬼去吧。”沈昼从初中就开始接触重金属音乐,摇滚。那会儿戴着耳机子天天放的是SLAYER,走在路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过往的路人,他耳朵里却是一群人在嘶吼尖叫。SLAYER沙砾感的民族唱腔,把杂音都给去除了。那种歌声就像是一枚坚硬的核,在他心脏中央,向四周辐射。听了就如同中毒,腐烂一样,他无可救药的爱上了摇滚。因为只有在那种喧嚣的旋律中,他才会感觉到一种奇异的放松。陆淮与是个酒吧的驻唱,沈昼上初中时认识的。曾经还跟他一起组过乐队演出,跟着一起跑过几个场子。但是因为这音乐比较小众,所以一直都是在地下。那会儿到外地演出的车马费都得自己出,不仅没演出费还得倒贴钱。不过他们因为热爱这个,所以感觉很快乐。但是后来沈昼他妈知道后,去闹了一阵,弄得大家都很难看。陆淮与让他好好学习,暂时别碰这个了,后来沈昼就没再跑过乐队。这次淮与哥突然说要请他来救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沈昼走到小广场的时候,给他打了个电话。“哥,你人呢?”沈昼往开阔的广场上走了几步,“我在那坨什么雕像旁边呢,看见我没。嗨,这儿呢。”老远走来一个穿着铆钉皮衣的青年,冲沈昼挥了挥手:“阿昼。”“噫,可别这么叫我。”沈昼摸了摸胳膊,“起一身鸡皮疙瘩。”“我还想跟你来一出子言情戏码呢,你特么一出口就破坏气氛。”陆淮与看了一眼他身上的校服外套说,“你等会儿就穿着这个上台?”“不行吗?”沈昼笑了笑,“开嗓就是让我们荡起双桨,小纯真,小清新。”“净臭贫。”陆淮与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外套脱了,你先去练练手,那么久没打鼓了,手肯定得有点儿生。”沈昼一扬手把外套脱了,扔在广场旁边的石墩子上,走到舞台后的架子鼓旁边。捡起地上的鼓锤,向空中抛了两下,掂了掂。沈昼敲了几个简单的旋律,总算是找回了点感觉。祁山晚上骑着摩托车给人送外卖,途径了小广场。广场中央搭了个挺炫酷的舞台,围了很多人搁那儿看表演。好像是给哪个山区募捐的一个公益演出。祁山扫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架子鼓前面的少年是沈昼。穿着早上的那件黑色毛衣,腰间绣了朵红色的蔷薇,藤蔓一直绕到肩膀后面去。平时穿校服,这朵花压根不会露出来。沈昼挺拔而且又瘦,所以穿衣服有点儿垮,一股子不羁的气质,穿这毛衣显得特好看,而且一点儿也不娘。少年的锁骨纤细,暴露在空气中,像是一条沟壑。白皙的脸被黑色毛衣衬得越发俊美。祁山坐在摩托车上看,视野比很多人都要开阔点。沈昼的脸在灯光下面无表情,音乐声响起来的时候,用冷漠的眼神扫了台下一眼。然后低头跟着节奏敲起了鼓。鼓点激烈,节奏明朗。沈昼的身体随着动作摇晃,脸躲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轮廓分明,清晰若刻,脸部线条像是工笔画,棱角分明,苍劲有力,一笔一划都入木三分。【我受够这时代】【欺诈哄骗的败坏】【我受够这时代】【信仰荒芜而无奈】【上帝创造世界】【不是用来毁灭】【我只要我的世界】祁山眯着眼睛点起了一支烟,他总觉得舞台上那个声嘶力竭的黑发少年,唱的是他自己的世界。第6章奶糖演出快结束的时候,祁山的手机突然响了,家里发来了一条短信。【哥哥,回家吃饭。《б♀@#*a&jdhdbjjs】宣宣刚上小学,标点符号规规矩矩一个都不能少。后面那堆乱码像是他脸滚键盘打出来的,祁山把手机揣进兜里,拧了拧摩托车的把手,飞快的开回了家。到家的时候,二叔还有宣宣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上面摆了一桌子菜。爷爷手里拿着筷子,伸手想要夹面前的红薯,却被宣宣一把打掉了。“等哥哥坐下一起吃。”宣宣一本正经的看着他。“没事儿,你们先吃。”祁山去洗了个手,看见一桌子人还在等他,立马坐下了。爷爷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菜筐子里的红薯说:“大山,给我拿个萝卜。”祁山看了一眼红薯,拿起来放到了爷爷面前说:“这么大一苹果,您非说是萝卜。”爷爷指了指自己的嘴说:“我不会达表。”爷爷有老年痴呆,语句时常颠倒错乱,祁山已经习惯了。“嗯,您吃饭吧。憋说话。”祁山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二叔交代了一下最近的情况,“我们分了文理科,我留在原班,选了理。”“成。”二叔的头发很长时间没有修理,垂到额前隔住了一半的眼睛,胡茬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