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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伤成这样?真是可怜哟。”王喜当即落下泪来:“奴婢是自作自受……触怒了龙虎将军……”印云墨道:“怎么回事,说清楚,光哭顶什么用。”王喜道:“奴婢知道管得太宽讨人嫌……但查清军资明细,以免被人侵克,毕竟是奴婢职责所在,懈怠不得……奴婢虽然拳脚不精,临阵时也是凭着一颗赤胆忠心,没有军令不敢擅离,怎么就变成‘拥精兵先遁’了呢?奴婢想不通啊呜呜呜……”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印云墨饶有兴致地看了片刻,手在桌案上猛地一拍,响声吓了王喜一跳。“太过分了!圣上早说过,秦阳羽此人桀骜不驯、刚愎自用,如今连奉旨监军也不放在眼里,竟敢擅动私刑,简直是目无王法!王公公,你放心,等圣驾一到,本王定会亲自禀明皇上,替你讨回公道。”王喜激动道:“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奴婢真是死也、死也——”他一口气没上来,头一歪便昏了过去。旁边两名番役立即扑上来,做抚尸大哭状。印云墨挥手:“抬回去治啊,赶紧的,要是真死了,一切可就白瞎了。”番役一脸哭相地抬走了王监军。印云墨喝了口秦阳羽命人奉上的、快要发霉的粗茶,噗的一下喷出来,笑道:“这王喜,也算是个妙人,哈哈。”屋外守卫的一名兵卒,生得黝黑精瘦,一脸憨厚老实相,下了值后直奔军营,通传后叩见主将,满脸愤懑地将所见所闻一一告知。秦阳羽听得额际青筋暴跳,咬牙道:“你听清楚了,历王说要亲自禀明圣上,为王喜讨公道?”“小的听得真真切切!”秦阳羽当即破口大骂:“死阉贼,恶人先告状!当初就应该直接将他杖毙,省得留条狗命四处乱吠!还有历王,一面之词,偏听偏信,也是个糊涂鬼!皇上若是信了他俩,还有我活路?”他一脚把桌案踢得四分五裂,“你说!你说!他娘的还有老子的活路吗!这个狗阉,老子总有天一剑把他劈了!”兵卒唯唯诺诺地退下,走出几丈远还能听见主将帐内摔东西骂娘的声音。等到他出了辕门,主帐内蓦然安静下来。秦阳羽在帘门掀起的缝中瞥了他的背影一眼,面上沉静如水,毫无半分怒色。印暄弃了车舆,骑着名驹奔雷赤,率一万亲军朝西北方向急行,在第六日便赶到了抚冥军镇。途中遇到秦阳羽派来报信的传令兵,知道历王安然无恙,只是受了点轻伤,一颗心总算是揣回肚子里。秦阳羽当即率领手下大小将领出镇三十里,远远见一道赤霞曳着紫色长尾,犹如紫龙含珠,卷起漫天烟尘,知晓是圣上策马率兵疾驰而来,忙跪迎接驾。印暄在秦阳羽前身勒住缰绳,亲自下马去扶:“龙虎将军劳苦功高,又有戍边重任在身,不必远迎,更无需行此大礼。”秦阳羽朗声答:“天子在上,礼不可废。”却是不肯就着皇帝的手势起来,完完整整行了个三跪九叩的大礼。印暄觉得他在恭顺中带着股执拗劲,知道这刺儿头将军不知哪里又生出芥蒂了。因为晓得他一贯如此,倒也没往心里去,一笑而过。“历王在你这里?伤势如何了?”印暄问。秦阳羽沉声道:“皇上北巡边关,何以不问军情,先问私情?”如此咄咄逼人,饶是印暄不欲与他小处计较,也寒了三分颜色,冷声道:“你这是在责问朕?”“微臣不敢,只是恳请皇上以大局为重。”“你倒是以大局为重,连朕派来的监军也敢杖责,闹得边关人心浮动!”秦阳羽岸然回答:“既入军营,便要遵守军规,监军也不能例外。”印暄不怒反笑:“好个治军严明的大将军!”一旁的副将李贲见势不妙,暗中踢了踢主将脚后跟,起身打圆场道:“圣驾栉风沐雨远道而来,想必已经鞍马劳顿,还请先入镇休憩。臣等早已精心安排好食宿,恭迎圣上。”印暄一言不发,转身上马,率军入城。“我的大将军啊,你怎么能如此胆大妄为,冲撞皇上!万一龙颜震怒,要拿你入罪,你叫我们全军上下如何是好!”李贲扯着秦阳羽的战袍袖子,恨铁不成钢道,“你就不能扒了这身刺猬皮子?”秦阳羽眯起眼看皇帝离去的背影,也一声不吭地上了马,留李贲在原地恼怒跺脚。站在后方的一名兵卒抬起脸,飞快地瞥了主将一眼,又深深低下了头。印暄推开房门,快步走进内室,一把环住印云墨的腰身轻轻提起,原地转了一圈,又仔细看过他的伤势,方才带着极力压制的喜色,开口道:“那是什么鬼东西?朕看过被削断的爪子,分明是木制的。”“是被术法cao纵的傀儡。”“如此说来,除了之前被微一真人诛杀的、cao纵僵尸的什么九幽邪道,宛郁还有其他妖人?”“很有可能。”“朕已命人联系微一真人,请他再来边关,共商御敌之策。”印云墨把他推开,看了一眼,忍不住又看一眼。印暄问:“怎么?”印云墨蹙眉,带几分不解之色:“不对呀,我刚算过,你一进来就会问我‘小六叔,你没事吧?可有其他地方受伤?被那头巨鹰抓走后发生了什么事?又是如何脱险的?’之类之类,为何竟一个字也没有?难道我的卜术失灵了?”印暄含笑看他,目中似有深意:“一向疏懒的小六叔,竟然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是不是朕少了嘘寒问暖,惹你不高兴了?”印云墨神色有点茫然,“不高兴倒不至于,就是觉得有点古怪,总觉得漏算了什么……”“小六叔能算风算雨算人心,却开始算不准朕了,朕倒挺高兴。”印暄重将他搂回怀中,嗅着他发间气味,颈间金龙印记一闪而逝,“说明朕于你是独一无二的,与天下所有人都不同。”“呵呵。”印云墨干笑,心道莫非封印还是松动了,那场梦境中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他拍了拍印暄后背,示意对方松手,而后走到桌旁斟了杯茶递过去,“说来,我到这震山关不过数日,倒是瞧了几场好戏。关外有戏,关内也有戏,可比皇宫里有趣多了呢。”“王喜作为监军,或许才能平庸、力有不逮;秦阳羽骁勇善战,但骄纵犯上、居功自傲,也是不争的事实。”印暄接过茶杯,只啜饮了一口,便噗地喷出来:“他竟拿这种茶招待你?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