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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治好,朕还有事要问他。”“微臣尽力而为。”微一伤口已经止血包扎,人还昏迷不醒,一名太医正在他身上徐徐施针。印云墨二话不说地上前拨开太医,从针囊中抽出十六根长针,下手如风,一一刺入微一周身各处重xue。十六针眨眼施毕,针针入rou寸深。南嘉禾看得眼珠要瞪出来,急叫:“公子万万不可!如此虎狼针法,人是会即刻清醒,可犹如涸泽而渔、焚林而猎,势必大伤元气,绝非行医救人之道!”“南老太医说得不错,他的rou身本就伤重,如此一来更是根基损耗。”印云墨微笑。“那你还——”南嘉禾气得长须直颤。微一缓缓吐了口气,吃力地坐起身,“多谢先生援手,将我神志唤醒,若再陷于妄境中无法自拔,我元神危矣!”“你还未勘破妄境之劫吗,难怪修行一直停留在化神后期,无法真正修炼出阳神。”印云墨道。微一面露惭色:“晚辈愚钝,让先生见笑了。”印云墨摇头苦笑,“我有什么资格笑你,我如今比你还不如呢。”“先生何出此言?”印云墨在床沿坐下,“用神识探我。”微一伸指,在他眉心那道伤痕似的红印上轻轻一触,失声道:“先生,你的魂魄——”印云墨微微颔首,转头对印暄道:“请皇上先让太医退下,他已无大碍了。”见皇帝点头,几名御医齐身告退,南嘉禾一面走,一面喃喃自语:“元神?神识?魂魄?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好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北疆有何异动?”印暄问。微一正欲拱手,意识到自己右臂已失,憾然放下手道:“启禀圣上,贫道前往震山关后,在城墙布下天罡冲煞破邪阵,镇慑住兵煞僵尸。为彻底破除邪祟,贫道又连夜追击数百里,终于搜查到以炼尸之法cao纵僵尸的幕后黑手,果然如先生所言,是昔年九幽邪教的传人,贫道已替修行界清理门户,手诛此獠。”“若只是九幽后人,必不敌于你,这身伤又出自何人之手?”印云墨问。“不是人!”微一长叹一声。“不是人?”“对,不是人。重伤我的,是一把剑!那剑自天际飞来,起初大如苍穹,仿佛整条银河是它的剑锋,明月是它的剑镡,灿烂星汉是它刃尖反射的点点寒光。瞬间剑至眼前,却是一把银锷乌锋的七尺长铗。我从未见过如此煞气充溢的剑,如同将全天下的凌厉与肃杀汇于一刃。此剑一出,四合生机尽绝,天地唯一‘杀’字而已!”“天底下,真有这样的兵器?”印暄奇道。“皇上,那已不是普通的兵器,而是法器。”“法器?”“不,不止是法器。贫道连出七样法器抵御,却都在瞬间被剑气粉碎,若非我拼力脱逃,定然也葬身剑下。”微一面上露出了激动之色,“那样的威力,早已超出法器的范畴,世间没有哪个修行之人可以炼制出这样一把剑。这把剑,堪称神器!”“神器……”印云墨沉吟道,“剑犹如此,那驭剑之人呢?”微一摇头:“只有剑,没有人。我也一直在想,能隔空驾驭这样一把神剑的,会是何等人物!难道是天上神仙吗?而且,我自觉之所以能留得性命,是那把剑故意放我回来的,否则全力一击之下,任何人都将魂飞魄散。”“故意放你回来……让你来向朕禀报此事?”印暄若有所思,“如此说来,这惊天一剑,其实是在向朕挑衅示威?”他一拂衣袖,朗声笑起来,“朕倒想见识见识,这位驭剑高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皇上,贫道还有一事禀告。”微一重伤在身,一气说了许多话,有些喘息不定。“说。”“此事发生在宛郁境内,贫道怀疑与宛郁国有关,因而派弟子暗中查探,果然发现宛郁正集结各部、砺兵秣马,似乎将有什么大举动。”印暄见他所言与“鹰哨”统领姚应泉的密报不谋而合,对边疆将起硝烟战事的推测越发肯定。“兵者,国之凶器也,妄动不祥。但不用不足以保国安民时,朕也绝不吝惜一用!”他沉声道,“来人,传朕旨意,调集京军三大营二十万人马,命骁骑大将军秦阳羽为主将,贺连习、李贲为副将,整军待命。速备粮草、衣甲、兵械等行军辎重,各道各府广征民夫、轮转输送,一个月内必须如数运抵震州。另,传谕雾州,命肃王率其六万亲军,枕戈以待,严防敌军突袭。”“领旨!”立刻便有紫衣卫领命去拟旨。印暄又抚慰微一道:“道长此番立下大功,且在太医署好好养伤,待伤愈后朕定有重赏。”微一谢恩后道:“贫道不求重赏,只求皇上一件事。”“所求何事只管道来,朕尽力而为。”“贫道想向皇上求一个人。”“谁?”“他。”微一一指印云墨。印暄怔住,“他?你要他做什么?难道要他同你出家当道士不成!不行,朕绝不同意!”他想起方才应允得太爽快,不禁有些懊恼,心念一动,转笑道:“他不过是一个暂时被赦免的囚徒,道长要他何用。朕早有言在先,道长若能破邪祟保住震山关,朕愿拜为太傅。这帝师之尊荣,与一个囚徒相比孰轻孰重,道长应该心中有数。”“贫道确实心中有数。”微一毫不犹豫道,“求皇上成全。”印暄暗自恼火他的不识时务,却不好直言,在屋里负手踱了两圈,语带威胁地问:“道长此言,是否不屑于太傅之位?”“贫道万死不敢!微末蛰萤,不敢为日月增辉,贫道本自恃修行,如今方知天外有天,惭愧不已。先生乃不世高人,贫道欲拜其为师,求皇上应允。”“原来你是想要拜他为师。”印暄容色顿缓,转而问印云墨,“你意下如何?”印云墨淡淡一笑,对微一道:“你我并无师徒之缘。我做不了你的证道上师,顶多做个随机福缘。这样吧,我给你一夜时间,天亮之前,你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得到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只有一夜?”微一兴奋而惋惜。“有悟性一夜足矣,无悟性一生也枉然。好了,”印云墨抚掌道,“我今夜就留宿此处,请皇上恩准。”这两人说起话来神神道道、语焉不详,偏又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好似一颗荚里的两粒豆。印暄心下不喜,但二人打着传法证道的旗号,自己也不好阻拦,只得勉强道:“准!”旋即拂袖而出。走到门外,他勾了勾手指,叫随侍的紫衣卫郎将左景年过来,低声吩咐:“你给朕彻夜守在门口,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