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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以往手气不好,多要个十万八万的筹码,钱有道顾及他哥和石总的面子,最后还是会赊钱给他玩;就算是撵他,也是三催四请陪着笑,这次却撵得理直气壮,必然是受人指使——于是他一厢情愿地笃定是石故渊从中作梗,不由用碾碎满口黄牙的力道,研磨着这个名字:“石、故、渊!”灿烂的霓虹执拗地想闯进油渍麻花的窗户一探究竟,结果成了落难公主,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张胖子从裤兜里掏出偷渡的号码牌,借着黝黯的霓虹彩光左看右看,然后一个漂亮的掷币,紧攥在手里。他动了动嘴巴,觉得脸不甚肿了,便送回啤酒瓶;途径书桌,他不只是第几次,在愤懑之后,翻出黑皮本子来,捧在手里,不需要翻看,就如捧至宝般,贴到心口,一如护身符的效用。………………………………………………………得知石故渊远在两江,玩乐一个星期,郑稚初脸阴得要水漫金山。他这边刚忽悠完唐军,满腹自得排队等着去气石故渊;他神气活现地找上门去,不想扑了个空,那感觉不啻于一拳头打进棉花堆里,憋屈得很;他又打电话给石故渊,先头儿是接的,可一听他没事找事,还没好动静,家财万贯的石总突然心疼起了话费,此后再没搭理过他的号码。满腹自得化为满腹怨气,滞留在体内;郑稚初宛如一只生气的河豚,自觉身体膨胀了数倍。跟狐朋狗友虚度了几日光阴,等到石故渊回来的这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打扮得油光水滑,一大早就跑去石故渊的办公室守株待兔。等待的过程中,心脏紧张得怦怦乱跳。郑稚初口干舌燥地喝了两大缸子水,后知后觉这个水杯是石故渊常用的,赶忙丢回原处;然而他的脸见四下无人,其境过清,就放心大胆,又悄无声息地一红;郑稚初控制不住热气上涌,屁股是如坐针毡,于是打算用游戏来转移注意力,但是今天的贪食蛇全都没等长长就撞墙死了。他在心底咒骂起罪魁祸首石故渊来。郑稚初这边波涛汹涌,石故渊那边风平浪静;两人就像互不干涉的大洋,任郑稚初暴雨海啸,淹的都是自己,石故渊照样天高海阔,云淡风轻。石故渊踩着点进了办公室,放眼所见,桌子上除了挤压了一周的工作文件,还有一双堂而皇之搁在重要合同上的,郑小公子的脚。石故渊过去拍拍郑稚初的鞋面,说:“坐没坐相,下去!”蛇又死了,郑稚初撇开手机,迎上石故渊,挑衅地说:“还知道回来啊?”石故渊皱着眉头说:“我今天忙,没空陪你,你去找刘勉吧。”“我没事闲的啊,我找他干嘛?”“那你找我有事儿?”郑稚初瘪着嘴,手往前一摊:“礼物呢?出去玩一圈,不知道带东西回来啊?”石故渊还真没把他放心上,自然也没有给他带礼物,但又懒得和他废话,为了防止不必要的纠缠,石故渊耐着性子说:“给你带了,明天我给你送家去。”郑稚初心里舒服了些,面上和缓许多,甚至带了点笑模样:“给我带的什么?”“桂花茶,”心念一动,石故渊话里有话地说,“包装得挺上档次,你要是不爱喝,正好,能转手送个爱喝茶的。”一句话踩中了郑稚初的尾巴,他暴跳如雷地说:“少他妈跟我拐弯抹角,石故渊,你查我?”“小动作都做不干净,犯得着查?”石故渊说,“你和唐军私底下捅咕什么,我一清二楚,但没兴趣管,更何况是给恒宇拉投资,这是好事,我乐见其成。说起来,为了我们的新会所,你还特地搬出了你们老依家的招牌,真得谢谢你啊,我的小公子。”郑稚初一蹦三尺高,伸手揪住石故渊的衣领往前一扥,刚要宣泄,眼神忽然一顿,进而大力撕开衣领,定睛一看,锁骨上吻痕斑驳,深浅交错。郑稚初胸腔起伏不定,怒不可遏的咆哮在石故渊耳边爆炸:“cao\你妈的石故渊,你跟谁出去玩的?池羽?你们上床了?!”郑稚初一击得手,石故渊来不及阻挡他,结果报废了一件衬衣。石故渊既惊且怒,扬手扇他个巴掌:“放手!”郑稚初难以置信地松开他,捂着脸后退两步,抄起手边的水杯就往前砸;石故渊偏头躲过,水杯就像郑稚初的贪食蛇,撞墙身亡,四溅的玻璃碴棱角锋利,其中一片擦过石故渊的眼尾,眼睛霎时蒙上一层血雾。石故渊双手捂住眼睛,痛不成声;郑稚初毛骨悚然,心都飞出了嗓子眼,扑过去连声说:“你松手,松手我看看!”“滚!”“石故渊,你让我看看!”郑稚初蛮不讲理地拉下石故渊的手,只见左眼尾到眼皮中间血rou模糊,眼睛根本睁不开,看得郑稚初心惊胆战,心疼得要死,慌乱中要打急救电话,竟不知手机撇哪儿去了。郑稚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差点哭出来,石故渊忍痛拉住他说:“傻小子,找什么手机,赶紧送我去医院!”第四十二章眼尾伤口看似可怖,血流亦很凶猛,实际没有伤到神经,并不算严重,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饶是如此,郑稚初关心则乱,挂号结账取药找医生,都是同手同脚来回忙活;及至石故渊处理好伤口出院,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像条沮丧的落水狗;石故渊心疼自己皮相,委实没心情安慰他,就出言打发他回去。郑稚初低眉顺眼地不干:“你去哪儿,我送你。”石故渊皱了下眉,说:“我回公司,你不用跟着。”郑稚初浑然天成地耍赖:“正好,我也要回公司,这也是我的公司,你不能撵我。”石故渊眯着半边眼睛,直接气笑了:“现在想起来这是你的公司了?”郑稚初充耳不闻,抬头看看天,上午的太阳高悬如照妖镜,他心里那点儿别扭的内疚摊在青天白日之下,展露无遗。郑稚初无端羞恼起来,但看到石故渊贴着纱布的眼睛,又xiele气,说:“中午了,要不先去吃饭?吃完饭咱们一起回去。”年轻人,新陈代谢就是快。石故渊无奈地说:“走吧,不过先说好,”他一指眼睛,“我这样儿,只能吃清淡的,你能吃你就跟我一起,你不能吃就自己找地儿解决去。”郑稚初虽说不会伏低做小,但自己有错在先,只好按捺性子曲意将就;吃过饭,石故渊回到办公室,还是忍不住,跟秘书要了面镜子左照右照。郑稚初站在较远的地方,开了罐果汁,润滑了喉管之后,才敢一味地说:“别看了,看了心里堵得慌,还不如不看。要我说你破相了也好,破一破你那张招桃花的脸,左右我也不嫌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