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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通知给经纪人。她抿了抿唇,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隐约有些不愿意,让小姑娘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了。再说了,按照梁语那个性格,见到她的当下,肯定会哭出来的吧。经过凌晨那番交谈,她对林篱的认知改变了不少。眼下放弃思考,把一切意外与状况都交给他,似乎也挺好的。这么想着,顾时宴偏了偏头部,靠向男人的胸膛处。为了节省他的力气,垂在侧边流血的手指也抬起,勾上他的颈部,弯唇轻轻笑了一下。“那就麻烦你了。”.林篱带她进的,是他的房间。昨晚刚住进来,整个房间的装饰风格,与顾时宴的房间并无两样。除此之外,她没看见多余的东西——行李箱也好,私人物品也好。什么都没有。这是来度假还是什么。怎么什么都没带。林篱抱着她站在沙发前,暂时没打算先把人放下来:“你后背有受伤吗?”“没有。”顾时宴收回打量的视线,摇了摇头。虽然手臂上也在痛,掌心也在痛,脚腕处也疼。但她唯一敢确定的是,自己的后背是完全没有受伤的。摔下去的那刻,整个人是侧边支撑的状态。她在公司时,被安排过吊威亚发生意外,保护脸部和重要部位不受伤的方法训练过几次后,现在已经成了习惯。顾时宴乖乖地把手臂从他的颈间移开。林篱把动作温柔地把她放在沙发上,确认她整个人坐稳后,松开了手。他半垂着眼看向她,“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是疼。摔倒后的那种浑身疼痛不清醒的感觉已经过去,这会受伤的几个主要部位,都火辣辣地泛着疼。顾时宴还蛮想轻松说些比刚才好些之类的话。“我……”可一开口,声音里的颤抖就出卖了她。顾时宴抿了抿唇,改口道:“我觉得我现在,不太行。”她摊开手掌心,伤口部位毫无保留地展露到男人面前,试图再次开口。结果自个也清晰的看到伤口部位,直接倒抽了一口凉气。下一秒,眼眶红了大半。掌心部位的皮肤已经被翻出大半鲜红。表层的皮肤与血rou黏在一块,靠近手腕地方也被划开了不少口子。这是顾时宴摔倒时用来支撑的手臂,纤细的手腕这么举着,光是胳膊上的伤口大大小小就有十几个。顾时宴话哽着一半直接没能说出口。她看见自己的指尖在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顾时宴也才是二十出头,被家里视作珍宝保护至今好好长大的,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不害怕——害怕自己的伤口就此好不了,害怕自己可能会因为受伤而失去女二这个角色,乃至关乎未来的演员生涯。其他的,顾时宴不敢再往下深想了。她颤抖着胳膊,想要逃避缩回来,不面对这一切。没想到林篱在此刻伸出手,轻轻地从外侧,握住了她的手。“这边距离最近的一家医院,路程是四十分钟。我害怕有玻璃碎片扎进去,所以同工作人员要来了药箱,等下帮你做个简单的处理我们就去医院。”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相信我。顾时宴——相信我。”林篱语速很快,同时也吐字清晰。仿佛此刻安排的一切,都已经是在他脑海内过了千万遍的计划。顾时宴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说这么多话。她的手被他避开伤口位置紧握着,冰凉被温暖所包裹,而不安地情绪似乎也在那刻停止下来。她开始恢复冷静,开始想起林篱跟她自我介绍过的职业,内心逐渐平静下来。她抬眼,点头,“嗯”了一声。房间门在这时候,被人敲了两下。外面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林先生,您需要的药箱我拿来了,车和司机也准备好了,简单处理好伤口后,马上就能出发。”林篱走过去开门:“谢谢你。”提着药箱,男人重新走进来。他站在顾时宴身旁,放下手里的药箱,握着她的手,仔细确认了眼伤口的位置。随后从药箱中拿出小镊子,清理伤口部位的异物。庆幸的是,顾时宴的伤口的大部分来源,是由于身体不平衡摔倒的惯性,从而擦着地面上的玻璃碎片滑过去的。并未有玻璃真的扎进里面。林篱隐隐松了口气,从药箱里拿出几种她看不懂说明的瓶装液体,在混合一定比例之后,拉着她的手掌心冲洗了几遍。顾时宴一开始还有些抗拒。后来整个手腕都被他扣住,想使劲抽离回来,可一动到伤口位置,比冲洗还疼。加上林篱轻轻扣着她的手指,脸上带着些往日里不曾见过的温柔,低声哄道:“别乱动。”她就又真的不动了。他微微偏着脑袋,神情专注而认真地处理着她伤口的位置。又害怕消毒冲洗时弄疼她,动作总是一轻再轻。顾时宴就这么看着林篱。看他的眉眼,看他瞥见伤口而轻微颤动地睫毛。她弯起眼角,抬起没受伤的脚尖,在他的西装裤上蹭了一下,轻轻笑了一声:“林医生。”好久没听见有人这么称呼自己。林篱停下动作抬起头来。才一会过去,眼前的女人丝毫没了刚刚受伤担惊受怕的样子,眉眼盈盈,纯白的芭蕾舞服上染上血色。她头侧了侧,笑得像个妖精。“你们心理医生,也会管外伤这一块的吗?”☆、玫瑰标本(十二)[12]人的创伤一共有两个地方。一处来源于皮肤表层,一处则是关乎于心理。奇怪的是,无论表层的伤口有多深,只要治疗及时,总会慢慢好起来,直到结痂掉疤,再留下一抹浅浅的痕迹算是这次伤口的教训。而关乎心理的伤口,似乎总是一个难题。内心得到伤害,或是有什么事忘不掉也过不了这坎的,便会留下永远的创口。等着被别人戳破,和夜深人静时,一遍又一遍地想起来。林篱想做心理医生的契机,来源于十二年前的那个早晨——他清楚的记得,那天没有阳光。天是阴的。似乎是凑够了所有的气氛。十六岁的林篱在对面,看着那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比他大六岁的男人站在家门口,面无表情地拿着把刀,阴郁地垂着眼睛。不知道谁骂骂咧咧了一句,他抬起眼,发疯了一般冲着人群的方向砍过来。周围响起尖叫声,快要冲破耳膜的尖叫。他看见有人被推了出去。男人手上那把寒光凌冽地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