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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他总是这样的,谁的脸面也不给,对谁都是阴阳怪气儿。可他有钱,大家就得忍耐他。便是家里的阿爷每年都要从他那里取用百万贯,偶尔着急了还得给他打了条子借。不单阿爷,还有谭家主枝旁支,甚至谭家的亲戚都会寻了各种原由,三不五时来乌秀面前弄钱花用。乌秀阔绰,真每次都给,也就一个要求,这借据好歹留下,按照亲戚重要的三六九等,亲戚的欠条,一概打给他外甥谭兴业。谁也不想还,便是写了借据,大家也都不预备还他。甭说旁人,就谭唯心,他是个穷驸马,还有个侯府要贴补,他分出来的时候啥也没有,这几年侯府用钱,给皇爷孝敬要钱,给公主买首饰要钱儿,谭唯心一人从乌秀手里借了不下三十万贯。旁人不在意,他谭唯心还算是有良心,就想寻了法子,想把这个窟窿填补上。不然,以后看到自己那大嫂还有小侄儿,这心里总是别扭的,腰身也直立不起来。就因为这一点儿,乌秀看得起他,也与他交往。乌秀发起的很神秘,有人说其实是乌家留了巨额财产,他等到天下大安才拿出来取用。也有人说,乌秀搭上了外邦玛媞尼人的关系,买卖是越做越大。这燕京城里,这些年凡举是稀罕东西,就都是他带进来的。什么高菲西奥人的弯刀,坦人的名马,吃不到的香料,甚至异邦的金“毛”女人,他都有,也不稀罕。虽吃的用的总是最好的,却从不在燕京见到他有一处买卖,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折腾的,反正就是越来越富可敌国了。乌秀仗义疏财广交朋友,从不以身份看人下菜碟,甚至老郑家倒霉之后,他家府邸太衰,皇爷不好赏出去,就让户部作价卖了,那也是他花了七十万贯买下,随手便送给了郑阿蛮。可惜郑阿蛮不要,他就不在意的丢在一边,他也不住,就随那套老宅子烂着。有关乌秀一掷千金的事情很多,甭看谭唯心是个小侯爷,又有圣宠。他也羡慕他的,有时候他想办个聚会,也要打发婢仆寻乌秀取泰泽号小院牌子的。甭看这个小院子是租来的,人乌秀住进后就把院子改建了,这一院连戏台十六间,用的木材都是上好的紫檀,这小院子里的厨官,是前朝御厨出身,有当世易牙之名。甚至这小院地窖里的酒水,随便一瓮都是年份三十年,有名头好酒……这里侍奉的小厮,小婢,又哪一个不是未来的国“色”天香,有早晚倾国的颜“色”。只要有几分薄面,能跟乌秀要了牌子来这院子里招待,这些东西是能随意取用的。只可惜,老谭家与乌家关系不好调和,就是个驴粪蛋表面光亲戚,这牌子就只有谭唯心能借到。也是一份体面呀。谭唯心清楚,只要他大哥那几个庶子在燕京晃悠一日,乌秀便不能把老谭家的那些借据还给他们。不过,老侯爷似乎也不怕。毕竟乌秀至今没有成家立业,他在燕京的连固定住所都没有,就哪里有趣,他就住在哪,有时在泰泽号,有时甚至在下等书楼的姐儿屋里。他从前倒是有个窝儿,后来有一日起火了,就什么都成了灰,从乌秀就不要家了。乌秀行事随心所欲,满身金风的在燕京活成了一号人物,也不知他大哥悔不悔。能跟老谭家继续相处,也是因乌家旧部靠在金滇,而他的jiejie乌灵依旧是老谭家的宗“妇”,她姐生的谭兴业,依旧是老谭家的长子嫡孙。虽这嫡孙从出去就再也没被接回,礼法上他就是嗣孙。谭守义没了,他长子谭唯同继承开国候的位,谭唯同没了,他的位置必须就是谭兴业的,除非他死了。从前兴许有人让他死的,现在么,有乌秀,便没人敢让他消失。更何况谭兴业自己争气,已经靠着科举入仕,现下就在礼部做博士,是个完全不同于谭家,不同于乌家的温文君子。现在不说乌秀,谭家也越来越把这个嗣孙当回事了。从前那般可怜,如今谁又不羡慕他呢,谭唯心听说乌秀给他外甥在外郡置业,单土地都不下万亩之多。老谭家的家务事不可言说,大家都是这么稀里糊涂的过着,比起他大哥,这一代反倒是他与乌秀关系最好,他大哥都从乌秀这里支不出钱粮,谭唯心就可以。乌秀与自己的姐夫是渐行渐远,有时候遇到了话都懒的说,他的看不起是不遮掩的。可谭唯同也没有办法,到底回不去了。再者,就是做出从前的样子,甭说乌秀,乌灵也不会信。便只能看着乌家的大笔财产,自己丁“毛”没有。谭唯心不想与这脑袋不正常的浑人胡说,就指着那一碟东西说到:“说什么?我又不懂养鸟,我跟你说,你赶紧把这东西弄下去,怪恶心的,小心明儿我告诉兴儿。”乌秀呲牙笑,拿起这叫做妙舌的东西就往嘴里丢了几个道:“我瞎说的你也信,白玉峰儿绿玉房,你没听过么?这是我做的,过火了。”谭唯心愣怔,猛窜起,寻了个地方开始呕吐。甭管外面人怎么胡“乱”吃,他是对蜩,范,蚔,蜗这类东西谢敬不敏。乌秀就哈哈大笑的看他笑,一直笑到眼泪都流出来,那外面忽有人喊了起来:“蛮爷挂大局了,快出来看呀,蛮爷挂大局了……”这下子,乌秀也不癫狂了,谭唯心也不吐了,他俩身份不一般,自然不会前面看热闹,就打发了小厮去。燕京闲人最爱就是这一局。郑阿蛮去岁就没有挂局,今儿是怎么了?又等了一会儿,那小厮回来说,确是驸马爷挂了局,今年挂的是小坦王生死局。这下就明白了,赌那小坦王,陛下是赦,是押,还是杀?乌秀低头想了一会,看那小厮不走就皱皱眉。这小厮赶紧又说:“爷,前面好像出事了。”乌秀便问:“出事?何事?”小厮道:“驸马爷挂局没有坐庄,这庄家位就空出来了,魏国公家的四老爷,还有沈国公家的五老爷在那边争位置呢……”小厮说完,谭唯心就有些心动,甭看这局瞧上去简单,骨子里却是狠辣刁钻,一是国仇,坦人与梁人矛盾不可调和。这二么,从前的国君一般都是将俘虏收拾一下,只要俘虏认罪忏悔,愿意俯首称臣。为显大国风范要么羁押在京,要么送他们回去,有的还会赏赐一些东西的。这是大梁立国,对外最大的一件国事,也是给后代子孙乃至朝臣一个参考,不说圣上,便是老大人们的意见也不统一。打发了小厮出去,乌秀就靠在软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