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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要坐到头了。他在这个位置上,最清楚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虽心性软弱,却又最怕麻烦。不管他为这件差事做了多少努力,只要不断有麻烦找上门来,那皇帝都不会喜欢他的。若非江湖势力一直得不到有效的抑制,当年朝廷派出去的人,也早已死的死,散的散,那批人留下的暗棋起的作用越来越小。皇帝也不会将江湖这摊子事,交到他的手上。打压江湖人,可以,整改江湖风气,也可以,甚至于暗中培植自己的力量,只要不太过分,也是可以的。但最好不要引起太大的风浪,就算有风浪,也不能让皇帝看到、听到、知道。不然,就会引起他的不快。皇帝不高兴了,他自然就难做了。左冷禅明知道这样做,会成为整个江湖中人心目中的叛徒,会被大多数江湖人所鄙夷。但他还是做了这个出头鸟,他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首先,他早些年没少杀人,嵩山派的弟子,也没少做下仗势欺人,为恶乡邻的坏事。他与他的嵩山派都经不起西厂调查,若真有往日的苦主告到西厂,雨化田怕是会将嵩山派给当成第二只鸡给宰了。再有他统一五岳剑派,进而统一江湖的野心,已经无法达成了,那他何不以嵩山派为跳板,搭上朝廷这艘大船,走官场的路线呢。只要不心存恶念,不害人,他能做的事情还是很多的。不求闻达于诸侯,受万人敬仰,怎么也能弄个官当当吧。江湖上,有了左冷禅的全力配合,整个江湖的风气为之一肃。江湖人再不敢顶风作案,像偷鸡摸狗、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事少了近九成。就连往日里对西厂颇为看不顺眼,只当他们跟东厂一般无二的官老爷们,也不得不承认,西厂还真办了一件他们办不到的大事。江湖人自在惯了,不服管的不要太多。但前有青城派差点被一窝端,后有嵩山派投诚,再有衡山派刘正风带门下弟子投效军中。又有少林、武当不动声色的观望,五岳剑派的不声不响,日月神教东方不败的响应朝廷号召。又没有个一呼百应的大英雄,大豪杰站出来统筹各派,共同对敌。西厂监管江湖一事,就这般被江湖人默许了。这不得不说是雨化田的运气了。然而,江湖终究格局太小,雨化田野心又大,他在办了几个典型,将一些十恶不赦的恶贼绳之以法,将他们的恶行公告天下后,他又不满足了。他开始撒下大量探子,往边境地区监视鞑靼人的动向。随着此事的进一步发展。他的手下,终于替雨化田雨大督主,找到了他失散多年的亲兄弟——风里刀。咳,并不是。雨化田根本就不认识风里刀,也不记得自己有个兄弟。但他看着那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幸好是将人带回来了,万一这家伙冒充他在外行事,那还真不容易被人识破。风里刀被西厂的人抓了,本还惊慌失措,但一看到雨化田,他的情绪就控制不住了。先是大笑,后是大哭。“大哥,是你么!我总算找到你了,大哥...”雨化田……他的记忆如果没出问题,他是没有弟弟的。难道当年那场战乱,爹娘未死,反而又给他添了个弟弟?雨化田只是沉默了片刻。风里刀就已认定,这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大哥。只听他哭道:“大哥,那年我也就两三岁,没了爹娘,被人拐卖了两回,后来被边关一个小村里,姓卜的老汉给买了下来,当儿子养在身边。”“再后来,我年岁大了,卜老爹的身体却越来越差,他没熬过去,我给他办了丧事。只觉天大地大,无一个亲人,更无处容身。自那以后,我就流落江湖,寻找大哥,我总觉得,大哥还活着。说不定我运气好,就能碰到了呢。”“可我找了好些年,从一开始到处找人打听消息,偷鸡摸狗攒钱买消息,到后来,我就以贩卖消息为生。”雨化田不信,然而看着那张脸,又由不得他不信。“你三岁就记事了,今年几岁了?”风里刀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个旧的看不出原色,带着些火烧过的痕迹,上面还染了些血迹的荷包,递到雨化田手中。雨化田是有洁癖的,看着这样的一个荷包,他真心不想接。但见风里刀那张真诚而激动的眼睛,还是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泛黄的纸张,其上画着一个三四岁的孩童。那画像画的惟妙惟肖,竟真有几分他小时候的影子。下方还有时间地点,纸张上也带着点点血迹,皱皱巴巴,边角处还烧掉了一个角。雨化田抓着纸张的手在微微颤抖,他记得,是有这样一张小像,是爹爹抱着他,娘亲亲手给他画的。“大哥,爹娘还在的时候,说我们家是从广西,一直迁徙到与鞑靼接壤的边关小镇。这些我都不记得,我只记得娘亲每日都要看一眼小像。那上面的血迹,是娘的血,那一天,鞑靼人闯进了我们的家。那时,我被娘塞在粮缸下的地洞里,只能透过一点缝隙,看到外面的情况。我吓得瑟瑟发抖,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我很害怕,却不敢闭眼,就怕以后再看也不到娘亲了。只能死死咬住自己的手,就怕一不小心发出一点声音,再被那些恶魔听到。”他的一双眼睛红的像是兔子,指着自己的手和脸,对雨化田说:“大哥,你看我的手上,还有个疤。脸上,脸上的伤痕,是被篝火给烫的。”“这个荷包,我一直贴身带着,藏的很好。后来跟了卜老爹,卜老爹知道了,就给我系了个红绳,挂在脖子上,他怕我不小心弄丢了,还给我的中衣上都缝上了衣兜,专门用来放这个荷包。”“那时候,我可开心了,只是才过了几天,就再也高兴不起来,那儿的孩子特别排外,骂我是不知来历的野种。我跟他们打了起来,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们一群人。荷包也被他们翻找出来,扔进了火堆里。这是爹娘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我扑上去,从火里抢回了荷包,却也烧伤了脸。”“再后来,卜老爹带着我离了他的家乡,我们走了许久,找了个无人认识的村落,在那儿定居下来。我虽常常想爹娘,想大哥,可卜老爹,他是我一辈子的恩人,我就想着,我这辈子,就是他的儿子,再不能改回原姓的。大哥,你……”风里刀忽然扑上前去,大哭道:“大哥,你怎么……”他很想问一句,你怎么成了太监头头了,但是看着雨化田淡然的眼神,他不敢说话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