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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的票,当得起众望所归。紧随其后,就是沈鲤,第三名是赵志皋,第四名是以治理黄河著称的潘季驯,保皇党最为看重的陈于陛仅仅拿到了第五名,至于张位,名列第九,端的是凄惨无比。虽说王家屏早有估算,可是看到了这个结果,心还在滴血。哪怕他用尽了手段,朝廷八九成的力量还是唐党的,相比曾经的严嵩,唐毅根深蒂固太多了,也难对付多了。不过无论如何,只要廷推了,主动权就握在了手里!按照规矩,内阁进行审核,将前三名圈出来,后面的人作为陪衬,一起送到了乾清宫,交给皇帝御览。唐毅之前已经收回了批红的权力,作为帝国最高权力的象征,玉玺也就落到了唐毅的手里。只是后来很多人都建议以臣子执掌天子玉玺,实在是不妥当,在万历五年,正式选用和田玉,雕琢了一枚内阁大印,将玉玺交还万历。一切重要政务,都以内阁之印为准,万历的玉玺不过是摆设和吉祥物,一道政令,加盖了玉玺,显得更加庄重不凡。实际上唐毅在日,万历也没有资格反对。但是如今万历的心思可就不一样了,当阁老的名单送上来,万历大笔一挥,毫不客气将前三位全部花掉,选择了陈于陛和张位。“来人,下旨意给两位阁老,让他们即刻入阁办公。”没经过内阁和六科,皇帝私自下达的旨意叫做中旨,毫无疑问,这种行为破坏了行政体系的规矩,为朝臣所厌恶。自从隆庆年间开始,中旨销声匿迹。谁也想不到,这一次中旨再度出现了。“元忠兄,小弟以为这道中旨,你不应该接!”说话的人叫赵景柱,他是个无名之辈,可是他爹却大大有名,正是前内阁大学士赵贞吉。在赵景柱对面的正是陈于陛。赵贞吉和陈以勤交情就很好,两个后辈也是好交情。“元忠兄家学渊源,名声卓著,入阁拜相是早晚的事情,何必接中旨,平白惹来无数骂名!就算能入阁,又如何统帅百官,成为收人尊重的宰辅重臣?”陈于陛深吸口气,“赵兄,斗胆请教,你的意思呢?”“放弃中旨,上书陛下,要求陛下遵守朝廷制度,不可肆意妄为!”“哈哈哈,肆意妄为者有之,只怕不是陛下。”“那是谁?”赵景柱的瞳孔紧缩,大声问道。“还能是谁,自然是唐毅一党!”陈于陛不甘示弱道:“自古以来,恩自上出,陛下已经二十一岁,聪慧过人,英明睿智,理当亲政掌权。所谓内阁大学士,说起来不过是天子的秘书,顾问,咨询而已。历代以来,大学士不断扩充内阁权柄,以宰辅自居。到了唐毅柄国,内阁威势更盛,已经不是宰辅,俨然摄政!”陈于陛瞳孔充血,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老父陈以勤辞官回乡,结果就是听说唐毅处置了李氏一党,杀死太后,灭了冯保和东厂,顺带着把张居正也给赐死了,陈以勤怒火中烧,气得大口喷血,没有多久,就丧了命。陈于陛记得父亲临终时候的遗言。大明以纲常忠孝立国,臣子无论如何,都要忠于皇室,忠于陛下,一旦心存犯上,败坏三纲五常,天下就会大乱,甚至出现三国魏晋南北朝一般的乱局,也不是不可能。唐毅的变法,的确富国强兵,陈以勤一直支持。可是当他杀了李氏,逾越君臣职分,陈以勤就万万不能接受。奈何他已经老病,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带着满肚子遗憾,离开了人间。陈于陛永远忘不了父亲追悔莫及的模样,他发誓要告慰老父在天之灵!“赵兄,中旨入阁,虽然于名声有些影响,可是如今是什么时候?乾坤颠倒,以臣欺君。我奉中旨入阁,是为了匡扶大明,恢复正道,连一条命都不要了,还会在乎些许虚名?”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赵景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陈于陛比他爹还要保守,竟然死心塌地,要做忠臣!“元忠兄,莫非你以为凭着一己之力,能够扭转乾坤?小弟前来劝诫,是担心你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赵景柱也急了,口不择言。陈于陛扬天狂笑,咆哮道:“能为大明皇帝而死,死得其所!断不会与乱臣贼子并立朝廷,玷辱我陈家世代书香,忠孝英名!”实在是说不下去了,赵景柱跺了跺脚,留下一句“你会后悔的”,而后飘然而去。……如果这个世界能讲得通道理,就不会有纷争了。很可惜,纷争从来没有消失过,而且很多时候还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保皇党坚持认为恢复三纲五常,忠君报国是臣子的本分。似唐毅一般,压制君父,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是jian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至于唐党,他们不但是新政的获益者,而且他们坚信皇帝是坏的,尤其是把天下系于一家一姓,更是最荒唐的事情。唐阁老已经打好了基础,只要维护唐阁老的规矩,把皇帝看住,天下才能好起来。双方都坚信道理掌握在自己手里,事到如今,只有各出手段。万历下达中旨,陈于陛和张位立刻递补入内阁,王家屏亲自出来迎接,他孤身一人,以一敌四,那个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好容易来了两个帮手,哪能不高兴啊!“哈哈哈,陈阁老,张阁老,就让我们一同开创新局吧!”他们刚往里面走,却发现迎面申时行、王锡爵、罗万化、沈一贯,四大阁老,并排站立。相比之下,实力依然差距很大,但是并非天壤之别,加上陛下站在自己一边,王家屏充满了信心。“首辅大人,今天来了两位新同事,往后就要在一个锅里吃饭了,还请首辅多多关照。”陈于陛和张位互相看了一眼,恭恭敬敬,抱拳施礼,“下官拜见首辅。”他们躬身的时候,申时行侧过身体,避开了他们的施礼。“莫非首辅看不起人吗?”王家屏怒道。申时行面无表情,王锡爵倒是朗声一笑,“王阁老,你误会了,这两位只怕还不能入阁!”“为什么?他们已经拿到了圣上的旨意!”王家屏厉声道:“外人都说大学士是宰辅,可我们自己要清楚,内阁就是天子的秘书,该用谁是天子的一句话,你们没权力拦着,也没有资格!”真是撕破了脸皮,堂堂大学士,竟然像泼妇一般,大声嚷嚷,让人心寒齿冷。申时行眉头紧锁,怒火不停在胸中翻滚,还保持着镇定。罗万化冷笑了一声,“王阁老,内阁肩负九州万方,百姓之托。岂能随随便便?私相授受?”“我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