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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我们会有两个可爱的孩子,你会是最好的母亲。”阿嫣说:“你给了我很多。”杨昭摇头:“不。”他转过身,疲倦地低头,额头抵着阿嫣,哑声道:“太少了……我带给你一身伤病,我让你心碎神伤,到了最后,还要你陪我一起死。阿嫣,这一生,我负你太多,来不及还了。”阿嫣却笑:“你会还清的。”杨昭苦笑:“傻……”他抬起手,捧起女人冰凉的双颊,轻轻道:“下辈子吧,今生欠下的债,来世,我加倍还给你。”飘落的雪花中,他双手环住妻子,心里有种尘埃落定的释然。大雪落满身,也算是白头。“等一下,西凉军进来……”杨昭的双唇贴在阿嫣耳边,低声道:“我会请岳凌霄放过你,若是他肯,你便好好的过完这一生。”阿嫣断然拒绝:“不,我喜欢宫里,才不走。”杨昭又笑了:“阿嫣……乖,不要任性。如果上天可以成全我的一个愿望,我不盼着岳凌霄能放我一条生路,我只想你活着。我拖累了你一辈子,不能再让你陪我过阶下囚的屈辱日子。”阿嫣只是摇头,为了好感度着想,没再开口。于是,杨昭看见的,便是妻子抬起似有千言万语的明眸,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他内心柔软,轻轻拍着阿嫣的背脊:“你的心意,我明白。”阿嫣笑了笑,语气淡淡:“你总是什么都明白。”接下来的几个时辰,他们谁都没再开口,静静地靠在一起,彼此依偎,相互取暖,看着眼前苍茫的雪色天光,直到夕阳西下,残阳照亮半边天空。雪停了。刀剑相击的声音越来越大。阿嫣甚至可以分辨几句大吼出来的西凉话。杨昭握紧了她的手:“……怕吗?”阿嫣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杨昭低声道:“生死我都陪着你。”阿嫣看了看他,靠在他肩膀上:“好啊。”不久,东边一座宫殿着了火,和天边鲜艳刺目的晚霞连成一片。整个世界陷入浓郁的血色。刘公公吓得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珠儿也在瑟瑟发抖,手里的佛珠掉到了地上,浑然不觉。“这里!这里有人!”“抓个舌头来——说,这是什么地方!”“大人饶命,饶命啊……”“不说就杀了你!”“这是……这是陈贵妃的朝华宫。”不知道哪个胆小的內侍一受恐吓,全招了。然后,阿嫣看见了那个男人。铁甲戎装,浑身是血。连月来行军苦战,他无暇顾及容貌,下巴长出了淡青色的胡茬,头发有几缕贴在脸上,不知是被汗水或血粘上的,自左眼以下,有一道还在渗血的伤痕,血珠溅了一脸。岳凌霄提着滴血的长剑,从身后的尸山血海中走来,带着一身血光与杀戮。“皇帝就在那里——”有人喊了一声。岳凌霄抬起一只手,冷冷道:“全都退下。”众兵将迟疑。他声音冷了下来:“退下!”朝华宫偌大的内院,只剩下他们几人。珠儿眼睛一翻,又晕了过去。刘公公双腿都在打颤,抱头掩面缩在一边。岳凌霄眯起眼,看着一动不动靠在皇帝身边的女人,方才一番冲杀下来,都没这一刻热血沸腾。都是气的。他咬紧牙关,怒道:“陈嫣,还不过来?”杨昭扶起妻子,面对岳凌霄,平静道:“岳将军,朕不曾亏待过你。”岳凌霄看了眼默不作声的阿嫣,冷笑一声:“你抢了我的女人,却叫我替你卖命?作你的春秋大梦!”杨昭一愣:“朕何时——”岳凌霄暴躁的打断:“陈嫣,我再说一遍,你过不过来?”阿嫣看着他,话却不是对他说的:“……满了吗?”怀里的古董镜用只有宿主能听到的声音,答道:“满了。”阿嫣满意地笑了起来,长长松了口气。再次看向杨昭,便带了轻松的笑意:“陛下,他指的是我——当初你命我回家等死,我不小心睡了他一次……”岳凌霄冷声道:“陈嫣,我——”“好,好。”阿嫣看了他一眼,改口:“我故意睡了他一次,就是故意的。也许我的技术太好,他突然就缠上我了,我想回宫,他不肯,又把我关了起来,就是马车遭劫后的几天。再后来,我逃了回来,他气到神志不清,心里没准以为是你抢了他的女人,给他扣下一顶绿帽子。”她笑了一声,抬起头:“讲道理,这是他不对,我怎么算都是陛下的女人,要生气,也该是陛下生气。”“陈嫣!”岳凌霄忍无可忍,几步过来,染着斑斑血迹的粗糙大手,猛地把女人扯到身后,回身拔剑出鞘。阿嫣却嫌他人高马大,挡住视线,又从他后面绕了出来,皱眉道:“再给我一刻钟。这是我的舞台,你别挡路,别抢我的风头。”岳凌霄气煞。阿嫣压根不看他比阎罗王更臭的脸色,依旧正视从疑惑、震惊、不信,转为痛苦和自嘲的皇帝:“陛下,我喜欢这座皇宫,因为有数不尽的胭脂水粉、华服锦衣随我挑剔,至于金銮殿上坐着的男人,姓杨还是姓岳,我真的不在乎。”杨昭颤抖的唇动了动,没能发出声音。他看着神色坦然的妻子,这个片刻前还同他温存,立下生同衾死同xue誓言的女人,此刻却说出这么无情的话。不可能……他的阿嫣绝不会是这样的。杨昭定了定神,垂死挣扎:“你受了他的胁迫……”阿嫣笑出了声:“不,他受了我的胁迫,不能动弹才从了我的。”岳凌霄眉眼阴冷:“陈——”阿嫣摆了摆手,头也不回:“行了不提你了,别插嘴。”杨昭沉默。良久,他开口,还未说出一个字,却先吐出一口血,染红了衣襟。他也不在乎,伸手擦了擦嘴角,偏过头看向对方:“那天夜里,你对我说过的话,也全是谎言?”“是。”阿嫣大方承认了,毫无羞惭:“这宫里的人,每天不就是你骗我,我骗你?谁都有资格抱怨,陛下,你是最没资格的。”她低头看了眼身上大红的袍子,那如血的颜色,猩红而夺目。“我不爱追忆往事,今天破例一次,陪你算算账。你说过今生只有我一人,后来你当上了皇帝,我落下病根子不能生育,这话就作不得数了。我说生死与你同去,北境也曾和你患难与共,如今世事变迁,江山易主,当然诺言也成空了。陛下,你负我一次,我负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