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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爷不答话,陈老师难免有些紧张,说话磕磕绊绊。 “客房、还没收拾、可能......今晚你就在这儿睡吧。别走了。” 陈燕西任由金何坤热辣的视线上下打量,气场特强,时间久了,竟叫他脚下发飘。就在陈老师快顶不住时,金何坤忽然抬手撑在门上,把陈燕西半锢在怀里。 “陈燕西,那你得说清楚了。” “我们是睡素的,还是睡荤的。” 陈燕西猛抬头,差点撞上金何坤下巴。而对方只是轻浅一笑,收回手臂去了浴室。 水声哗哗,陈燕西靠着门板略微虚脱。他用掌根抵在心口,狠狠揉几把。 口干舌燥。 尽管金何坤嘴上花样多,不料他头挨枕头,立刻入睡。估摸是近太劳累,始终睡不踏实。这被窝里有陈燕西的气息、体温,一切都是他最熟悉的。 陈燕西躺在坤爷身边,于黑暗中摸索这人轮廓。他轻声叹气,正要转身,却被一双有力的双臂捞入怀里。 金何坤分明熟睡,下意识拥抱心上人。他寻个最舒服的姿势,下巴在陈燕西头顶蹭了蹭。 一夜无梦。 翌日,陈燕西再三拒绝,金何坤摇头,没有商量余地。 他跟着救援分队去旱洞,帮忙运输气瓶与装备。 长山昨夜下雨,今早放晴。公路湿滑,张山开车很谨慎。他时不时从后视镜瞧一眼金何坤,虽无恶意,确实有点好奇。 陈燕西示意他好好开车,别到时候尸体没打捞上来,这伙人先尽数栽进悬崖里。 张山讪讪一笑,拧开车载广播。 金何坤直到面临洞xue时,才真切感受到一种莫名恐惧。且一点都不虚无,十分具体。他不太明白这些人是如何潜入,正常人仅是站在这里,吞噬之感扑面而来。 陈燕西攀进洞xue时,紧紧抓着金何坤手腕。 “跟紧我,脚下碎石松动。别跌到。” 金何坤则帮忙搬运气瓶,电石火光间,他曾有一秒想,他们都是傻逼吗。明知危险,还他妈居然敢再次挑战。 这你妈人高艺胆大,怕不是有九条命。 思绪打岔时,金何坤步伐不稳,踩在一块滑动圆石上。他惊慌的心脏骤停一拍,却被身后手臂环住腰际。 “小心点,我扶着你。” 陈燕西呼吸不稳,明显也是吓一跳。他额前的探照灯有些晃眼睛,金何坤偏开头。两人站稳后,坤爷喘着气,回首盯一眼老师。 “还记不记得,第一次学水肺潜。我死活穿不上脚蹼,那时你也这样,站在我身后托着我。” “陈燕西,为什么我每次回头,你都在我身后。” 他问得很平静,又万分委屈。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去总要他近不得,退不舍。 陈燕西没多说,仅是拍拍他肩膀,示意对方赶紧往前走。 张山还等着接应。 这天装备运输完毕,行动第一项任务结束。 晚间,十二名潜友在大厅进行会议,金何坤与请来的阿姨一起做饭。 钱于洪调侃道:“这么好的男人,小陈有本事。” 钟林为算是半个知情人士,笑着语含深意,“你俩可都得好好把握彼此啊。” “毕竟也算是出生入死。” 陈燕西见金何坤袖口挽起,露出一截修长小臂。他分明是都市贵公子,却一朝迷了妖道,追至这山林间。 神话怪诞里,妖总是坏,而人总是无辜受害。 但究竟谁比谁更可怜,哪里说得清。 这晚入睡前,金何坤靠着床头,久久没有躺下。陈燕西闭着眼,等待他关灯。 “明天就要下潜,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陈燕西未睁眼:“你好好带在据点,别再跟我去旱洞了。” “如果顺利,晚上我会和张山他们一起回来。” “遗言?” “不是,”陈燕西说,“明天没有打捞任务,只是下去确定情况如何。然后返程,问题不大。” 金何坤不依不饶,“真不会出现其他问题?” 如果你也卡在狭洞中。 如果你遭遇意外。 如果你这一去不回。 “你就没有什么......还想跟我说的。” 半晌,陈燕西睁眼。他从床上坐起,与金何坤并肩。台灯映在他眼中,似融了人间四月暖阳,叫人怦然心动。 陈燕西捏着金何坤耳垂,忽然轻声笑。 他说:“我原本是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你,要是本次任务成功生还,就没告诉你的必要。” “如果我没回来,你也很快就能知道。” “毕竟这事儿吧,说出来挺矫情,像一出用力过猛的偶像剧。但既然你想听,我坦白。” 金何坤被他挠得有些痒,便抓住陈燕西手腕。他好整以暇,等待后话。 陈燕西说:“来之前,我买了保险。说实在的,这玩意以前我从不正眼看。” “买的意外险。如果我死了,受益人是你。赔付金额......还算挺高。不说一辈子,至少近几年你不飞行,都可以。” “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担心。” “我知道或许你并不需要这笔钱,但当初说了我养你......” 陈燕西稍有愧疚地笑了笑。 “我认真的,没开玩笑。” 第四十五章 第一天下潜,天气状况较好。清晨,金何坤将干粮与热水准备充足,于楼下等待陈燕西。 他们兵分两路,水潭处由钱于洪负责,旱洞维持原分配,交给陈燕西。他们庆幸没在冬季出事,否则低温和水面结冰,会给行动带来更多不便的因素影响。 陈燕西上车时,金何坤意外地没跟上去。他把背包扔在后座,又绕到副驾驶。坤爷敲几下玻璃窗,露出陈老师俊逸的半边脸。 “注意安全。” 陈燕西点头,“我知道。” 他们隔着半截车窗对视,却看不见陈老师紧抿的嘴唇。 金何坤将双手负在身后,费好大劲,才忍住没去拉开车门。 “陈燕西,那张保险单我不需要。如果可以,希望它永远别兑现。” 长山空气冷冽,近日温度骤降,已有些深秋萧瑟之感。寒风卷起金何坤衣角,再掠过两人无声默剧,然后送进车窗里,传到陈燕西的发梢。 他没答话,不敢随意承诺。 金何坤没纠缠,仅是伸手进去。他抚着陈老师脸颊,粗粝指腹揉过对方嘴唇。他始终记得这地方柔嫩多汁,是英雄冢。 金何坤说:“我在岸上等你。” 陈燕西驱车离开时,一直瞧着后视镜。金何坤的身影由大变小,消失。对方起先不自禁地跟了几步,最后停下,双手揣兜里。 昨晚金何坤彻夜难免,说实在他不愿从陈燕西嘴里听见“我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