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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要再下潜,并通知遇难者家属。 “没有进行区域封锁?” 陈燕西耐心听完三方汇报,笔尖在桌面轻点。方才他看视频时,神色严肃,眉头紧拧。 张山摇头,“没有,可能警方认为我们不会再去找死。” 陈燕西:“家属那边你们通知了?” 钟林未踟蹰着开口:“......已通知。” “家属很伤心,我们说会把遗体带回去。” “谁敢打这个包票。”陈燕西似笑非笑,望着眼前一屋子人。事故后,剩下三人用尽所有人脉,找来这十二人。 抛开打捞尸体不说,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活着回来。 钱于洪深吸气,望着陈燕西。他已走投无路,只能看天意,“谁也不敢打包票,我们尽力。” “至少,不能把他们四人留在洞xue里。这是责任。” 九月的长山依旧绿意盎然。陈燕西等人在一处林间别墅。租赁的,不算小,共三层。本是为打持久战,做洞xue测绘的据点,前后还不足两个月。备有车库、健身房及装备库。 据说同行七人是挚友,常年闯南走北,邀约旅行潜水。钱于洪是大哥,刘易岂虽有技术与经验,但在里边算小辈。 至于陈燕西,钱于洪等人从刘易岂的嘴里了解到一些情况,更多则是在潜群里看八卦。毕竟几年前那场“未战而陨”的世锦赛,使得陈燕西的名声横发逆起。 如今碰面,他们惊于陈燕西的年轻,多少有些拿不准对方的经验技术。 可能来就不错了。 谁也不愿送死,而每一次洞xue潜都是冒险。能不能全须全尾地返航,一看技术二看命。 刘易岂四人命不好,怨不得谁。 “等我们下潜时,不要带太多装备。配备ECCR,DVP再加干衣就行。从永和村到旱洞水道出口,全长八百五十米,最深可达一百八十米。暂时先放弃测绘任务,我们的目的是将尸体带回。宁愿多下潜几次,无法穿越狭洞,就即刻返回。” 陈燕西宣布散会后,仅留钱于洪在会议室。 两人静坐片刻,陈燕西掏出烟。钱于洪下意识想阻止,陈燕西摆摆手,“我知道,不抽。就闻个味道,解馋。” “钱哥,我多一句嘴。如果尸体不能带回,怎么办。” “这个情况我有预料,毕竟这十二人里,多数有家室。平时探索归探索,玩归玩,真要拿命去救援,谁愿意。” 钱于洪窝在座椅里,身躯健壮,皮肤黝黑。他似一夜间苍老许多,三十五出头,竟两鬓生白。 刘易岂等人的死亡,给剩下三人造成不小创伤与打击。整夜睡不着,日渐憔悴。 陈燕西本想安慰,花几秒组织语言,到头来唯有俩字“节哀”。 “考虑尸体情况,三天后我们下潜。在这之前,做好详细周密的计划。提高生还率,怎么也不能再把活着的人搭进去了。” 钱于洪颔首,半晌后起身。他沉默着拍拍陈燕西的肩膀,一句话也无,离开会议室。 窗外凉风阵阵,山林间温度较低,秋意甚浓。 三小时飞行外加五小时车程,一天内,陈燕西跨过山河,远离喧嚣。他不得不感谢现代发达的交通工具,但究竟要多快,才能追上与逝者告别的时间。 陈燕西翻着眼前资料,犹豫再三,拨通傅云星的号码。 电话接通时,那边特嘈杂。警笛呜啦啦响,对讲机里乱糟糟地放着什么。 “喂?陈燕西?”傅云星啃着煎饼,口吻含混,“你怎么给我打电话,有事?” 陈燕西顿了片刻,“是不是打扰你们办案了。” “没有‘你们’,我就一顾问。他们办案,我隔岸观火呢。” “我想问一下尸僵时间,”陈燕西说,“下潜打捞尸体。” 傅云星笑:“你不加上后半句,还以为您是犯啥事儿了,吓我一跳。” “尸僵一般是死后1-3小时出现,4-6小时扩散全身,12-16小时发展到高峰,24小时后尸僵减弱,肌rou会变软,俗称尸僵缓解。” “至于腐烂情况,视环境而定。愈冷愈不容易腐烂,但不保证水下没鱼。” “他们穿有湿衣,情况会好很多。” 陈燕西得到答案,却迟迟没挂断。按理说他与傅云星的熟稔程度,还不如唐浓夫夫与傅云星。 眼下没有话题继续,也没其他可聊。 傅云星耐心等待两三分钟,突然低笑一声。 陈燕西手里卷着A4纸,问他笑什么。 “只是觉得很奇妙,原来坤哥喜欢你这种类型。”傅云星干脆直说,“你无非是想问我他今天情况如何,又不晓得咋开口。所以拖拖拉拉,要我主动告诉你。是不是。” “唐浓是真了解你,之前我们一起八卦。他说别看阿燕为人耿直爽快,感情上简直大反差。喜欢不愿轻易说出口,思念也不懂怎么表达。” “我当时还奇怪了,这有什么难的。哦豁,今天我算见识了。” 陈燕西:“......” 佛门不理世俗,敢情这信仰真脆弱。 “大师,如果没其他事我就挂了。” “嗳别忙啊,陈老师。” 傅云星笑眯眯道,“给个诚挚建议,线上点灯了解一下?七天二十一,四十九天一百二,全年八折六百六十六。佛灯保你爱情红火,工作顺利!” “刷卡微信支付宝,任您挑选。” “别了吧,”陈燕西说,“建国后搞封建迷信是要被抓的。” 傅云星听到忙音,啃着煎饼耸肩。他正要放下手机,遽然弹出一条支付宝信息。 陈燕西转款一千三百三十二,留言:全年,再给金何坤点一盏。 傅云星:咋的,求佛你俩还得求个情侣款啊。 陈燕西到达长山第一晚,成功失眠。凌晨三点毫无睡意,只得起身去健身房锻炼。 房里灯亮着,钟林未还在撸鉄,汗水顺着脖子流进背心。他察觉陈燕西到来,放下哑铃。 “择床?” “没那毛病,单纯睡不着。” 陈燕西走上跑步机,设置速度与坡度。他缓慢而放松地跑动,身前是巨大落地窗,反射灯光。 钟林未拿着水杯,站在他身边,“是不是担心这次有去无回。” 陈燕西笑了笑,没明说。这个问题有点蠢,但也算真心实意。 “你呢,怎么不去睡。” “闭眼就似在洞xue里,看着王澍他们一动不动。睡不着,脑子乱得很。起来运动发泄一下,或许会好点。” 钟林未说。 “其实我挺好奇,你真会来。当初刘哥签那份免责声明时,最后几句话我们以为是无稽之谈。” “我欠他几次,算我还他。” 钟林未用毛巾擦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