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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心知肚明,又何必明知故问?林将军固然武艺高强,才能了得,可终究是个背着罪名的流放之人,一时半刻留在殿下身边就罢了,可时日久了,难免会传到朝中诸臣耳中,殿下想必不用微臣提醒,也知晓那些酸腐的性子,现下是忙着边关战事无暇理会,可等日后有空闲了,必然是会揪着这事不放的,到那时,即便有殿下护着林将军,可也与林将军的名声有碍,再者殿下就忍心林将军一直背着这个罪名吗?” 刘主薄说到这里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谢景安一眼,才续道:“想要为林家正名,想洗刷林将军父亲身上的污名,就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若是林将军能在此次的战事中立功,那么殿下上奏为林家翻案时,即便有人阻挠,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说什么。” 不得不说,刘主薄这几句话真是掐住了谢景安的软肋,无论他再担心再不舍放林言去边关,只冲这个理由,他都不能说一个不字,毕竟比起性命,显然还林家一个清白更重要,换做谢景安自己都不可能放着这么个大好良机不去,更何况是林言? 几乎没有考虑,林言就上前两步,干脆利落的在谢景安面前单膝跪下,一脸恳求的请命,“末将愿为殿下前往边关,还请殿下允准。” 话说到这个地步,谢景安不答应是不可能的了,只是他到底担忧,生怕林言这一去会发生什么让他不能接受的意外,毕竟在这个世界最让他牵挂的也就林言一个而已,如果林言真的发生了什么让他不敢想象的事,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谢景安很想拒绝,很想抓住林言告诉他他哪里都不能去,这一辈子就这么一直待在他身边,他甚至都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说出口,只是一直站在一边的刘主薄硬生生的让他保留了几分理智,谢景安忍了又忍,才没当着刘主薄的面公开出柜,只是神色十分难看,可以称的上是铁青,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摆摆手示意刘主薄退下,哑声道:“这件事,容本王再考虑考虑。” 刘主薄显然不明白他都分析的这般清楚了,还有什么可考虑的,不禁探究的看了看谢景安,又看了看林言,总觉得两人的气氛有哪里不对劲,只是他到底是个钢铁直男,不知道这世上男人与男人之间也会产生爱情,因此只狐疑的看了两人几眼,到底没有多想,只是提醒了一句这件事要尽快,就拱手退下了。 待刘主薄一出了书房门,谢景安又吩咐了一声不许外人进来后,就再也忍不住,上前两步一把揪起林言,带着些愤怒和恐慌喝声厉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按着林言的武艺,谢景安是拉不起来他的,但林言心有愧疚,便放松了几分力道,配合着谢景安任他揪了起来。 此时林言离谢景安极尽,自然看出来了谢景安微微发红的眼眶,本来就心有愧疚,此时更是难受的发酸,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他有心安慰谢景安,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笨手笨脚的将他揽进怀里,一遍一遍道着歉,“对不起,可我……必须去,如果你真的生气,那等我回来任你打任你骂,我绝不吭一声。” 谁要打你,谢景安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一把推开他低喝道:“你知不知道边关有多危险,这一次又是颌曷倾巢而出,一旦你有什么意外,你想过我怎么办没有。” 林言自然是没想过,被谢景安这样一问,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愧疚的,脸颊涨红,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放心,我武艺好,绝对能平平安安回来的。” 要是承诺有用,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生离死别了,谢景安气的想骂他一顿,可没等话出口,他突然又觉得很沮丧,毕竟刘主薄说的对,他可以留林言在他身边一年两年,可不能一直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下去,林言是很得力,可终究背着那样一个罪名,在他身边自然没人敢说什么,可在其他人眼中呢?会不会私底下编排些什么难听的话? 只要想一想谢景安就气的想杀人,更不要说被那些酸儒堂而皇之的弹劾,哪怕林言不在意,他也受不了,这么好的一个人,他怎么舍得他受一点委屈呢? 所以即便不情愿,谢景安还是只能答应,但到底舍不得,他忍不住赌气道:“你去,那我也去,反正有宋将军在,此战一定会赢,那我去与不去也没什么影响,正好收买收买人心,刷刷声望,以后发展封地还能容易些。” 谢景安自然知道这话不可能实现,可林言以为他是认真的,顿时大惊失色,脸色都白了几分,板着脸道:“不行,你不能去。” 谢景安几乎气的笑出声来,看着他道:“为何你能去我就不能去?我是比你武艺差些,可我又不上战场,我只在城里待着振军心,有宋将军在,我不会有危险。” 谢景安说一句,林言脸色就白一分,头一回用强硬的语气跟谢景安说话,一字一句道:“你不能去,你贵为藩王,如何能去这种危险的地方,如今封地好不容易有起色,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封地上这么多百姓要怎么办?” 谢景安最听不得这个,只气的眼睛通红,正欲张口反驳,就听林言顿了一下,续道:“还有……我怎么办?” 林言大约是不适应说这种情话,羞的面红耳赤,谢景安却听的一愣,而后生出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既高兴,又酸涩,一时让他不知做出何种反应好,半晌才长叹一声,到底松了口,道:“罢了,你要去,我还能真拦着你不成,再者刘主薄说的有理,你终究不能背着这样一个罪名跟在我身边,对你太不公平,朝廷欠你们林家的一个公道,早就该还了。” 谢景安原是想好好发展封地,等他不那么让原主的便宜皇帝爹讨厌了,在朝中也有了几分话语权,再为林家翻案,只是计划到底赶不上变化,更何况这的确是千载难逢的一次机会,他纵然再不情愿,也只能答应了。 不过答应过后他忍不住有些埋怨自己的身份,若他穿的不是个藩王,而是个普通的武将,就能跟着林言一起上战场了,即便不能是个武将,那是个普通文人也好,想跟着林言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用顾忌这么多,不过转过头来想,也多亏了他穿越的这个身份,不然他也不会认识林言,更不可能这么顺顺当当的在一起。 谢景安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想到了比藩王更尊贵一层的皇帝,说起来皇帝虽贵为九五之尊,其实也蛮可怜,终此一生都要困在那座小小的皇城里,虽坐拥天下,可连长安都出不了,想干点什么,不是这个人劝谏,就是那个人以死相逼,就连喜欢哪个妃子都身不由己,难怪从古至今昏君总比明君要多,要换成谢景安自己,一开始还好些,可时间长了只怕也不能保住那份初心,这么一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