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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再有,不论是你还是我,奏出来的琴音怎么都不会是有大圣遗音的意境。”净涪佛身解释完,又看着他问道,“怎么样了?不行吗?” 韩沐影一时也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部琴不是大圣遗音,不过是他仿制的而已,可他仿制却又仿得极其相似,不论音色还是形质,都与古籍中流传出来的大圣遗音几近一致,这部琴他不是大圣遗音,却可以是小圣遗音。再说到他和净涪比丘所弹出来的音韵中意境……那就真的及不上大圣遗音之意。 这两个原因都真是有理至极,韩沐影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静默了半响,只能点头。 既然韩沐影也同意了,净涪佛身自然不会再做更改。他将手中这部新出炉的小圣遗音重新放到几案上,转眼望定韩沐影。 韩沐影知他是有话要说,对着他示意了一下,亲自接了僮仆从屋里取出来的蒲团放到一侧,才来请净涪佛身。 待到净涪佛身在蒲团上坐了,韩沐影才在他自己的蒲团上落座。 僮仆已经将一个木柜抱出来了,正搁放在韩沐影身侧不远处的位置。待到将那木柜仔细放稳当之后,僮仆又机灵地将韩沐影需要用到的物件给摆放到了侧旁。 不理会僮仆,韩沐影自己将那木柜打开,从木柜里头一件件地将东西取出。 上好的木炭,密封得严实的瓷罐,通体沉紫的茶壶…… 净涪佛身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韩沐影想要做些什么。 他也没动作,稳稳地坐在蒲团上,看着韩沐影忙活。到得茶壶中不断喷出热气,韩沐影分水烹茶,将一盏茶水送到净涪佛身面前的时候,净涪佛身才将那盏茶盏接了过来。 不过小小地掀开了茶盖,一股清淡而幽静的茶香就从那一道细小的夹缝中飘出,扑了净涪佛身一脸。 净涪佛身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细细品着那一缕茶香。 片刻之后,净涪佛身才真正地掀开茶盖,赏玩茶盏中那漂亮的茶汤汤色和正在茶汤中恣意舒展身体的碧绿且幽长的茶叶。 韩沐影却没去品玩他自己手边上的那盏茶水,而是看着净涪佛身动作。见到净涪佛身这副细致享受的模样,他才得意地笑了笑,转手托起那盏属于他的茶水。 品过一杯茶水之后,净涪佛身将手中空余下一层茶汤和茶渣的杯盏搁下,闭眼回味了一番。 韩沐影烹煮的茶水与他烹煮出来的茶水大有不同。 本来也是,便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境遇、不同的心境之下,用一样的材料烹煮出来的茶水也都是不一样的感觉。更何况是两个不同认知、不同性格的人? 净涪佛身回味得半响,才又睁开眼睛来。 韩沐影抬手给净涪佛身又添了一趟茶水。 净涪佛身却是将茶盏搁在几案上,转手探入他自己的随身褡裢里,从里头摸出一套木鱼来。 这套木鱼也不是别的,正是净涪佛身日常里用惯了的那一套木鱼。 看到净涪佛身手上的那套木鱼,韩沐影眼睛一下子亮了。 净涪佛身看了看手上的这套木鱼,拿着它就往前一递,将它送到了韩沐影的眼前。 韩沐影有些犹豫,“这……” 净涪佛身笑答道:“这是回礼。” 韩沐影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伸手接过这一套木鱼,仔细打量了两眼之后,他忽然抬头望向净涪佛身,问道:“这是净涪你刚才用的那套木鱼?” 净涪佛身点了点头。 韩沐影又问道:“你将它给我,不怕我辱没了它?” 要知道,木鱼这种东西,一般都只是僧人和在家居士们诵经念佛的时候用的。而除了他们之外,少有人会去碰这东西。韩沐影也不例外,他确实善于制琴,在琴艺一道上也算是颇有研究,但木鱼…… 净涪佛身能用木鱼敲出应和他琴音的木鱼声,但他却是委实没有这个把握。 更何况,这个木鱼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惯常用着的,留有他人的独特痕迹,显见是净涪佛身惯常用的物件。这样的东西放在他手里,真是辱没了它。 净涪佛身却不似韩沐影计较,他笑了笑,与韩沐影道:“不怕的。” 韩沐影定定地看了看净涪佛身,也不再推诿,将木鱼放到一旁的几案上搁着。 “好,我就收下它了。” 净涪佛身点点头。 此后,两人就再没提起这件事,而是转了话题,聊起了其他。 天地山水,书琴仆射。 但凡韩沐影提起的,净涪佛身都能应答过来,而净涪佛身抛出的,韩沐影也多少都能应和一二。 两人相谈甚欢。 不过这里头有多少水分,水分又如何隐晦,不用净涪佛身说起,韩沐影也能猜出一二。 一番酣畅淋漓的讨论过去之后,韩沐影又重新煮了茶水,给两人斟上,以解渴乏。 就在饮茶间,韩沐影忽然问道:“在外游学,是不是特别能增长学识,开拓眼界?” 净涪佛身只笑道:“你也想要往外头走一走?” 韩沐影点头,“这是当然。” 在今日之前,韩沐影是不觉得有这个必要的,但在今日见过净涪佛身之后,他就很有这样的冲动了。 净涪佛身看了看韩沐影,沉吟了一下,道:“这倒未必。” 得到这个答案,韩沐影是真的很奇怪。他不自觉地发出一个疑问的单音,“哦?” 净涪佛身停下手中杯盏,目光放长放远,在这周间团团看过一圈,才回头看着韩沐影,问他道:“清霜觉得,你在这里看到了什么?” 韩沐影顺着净涪佛身的目光转眼看过左右,皱着眉头想了想,答道:“山,水。” 对于韩沐影的这个回答,净涪佛身没有发表意见,他只是又问韩沐影道:“那么清霜觉得,你出了这处地界,游走四方,看到的又会是什么?” 韩沐影思考了片刻,答道:“山,水……和人。” “此间山水,与彼间山水及人,清霜以为,有什么不同?” 韩沐影又一次皱起了眉头。 眉关出堆叠出山峦,隐有暗影。 好半响之后,他给了净涪佛身一个答案。 “山水各有不同,山水所孕育出的人也不同。” 净涪佛身只是笑笑,“是吗?” 韩沐影拧着眉头想了许久,挺直着肩背看着净涪佛身,“请比丘指教。” 净涪佛身摇摇头,答道:“我没什么好指教你的。” 韩沐影的眉关一下子就松平下来,他看着净涪佛身,脸色疏淡。 净涪佛身笑看韩沐影,也不生气,“你所见所知所识,全都凝成你的见识,化作你的道。那道,是独属于你的,我无从指教于你,也没有什么好指教你的。” 韩沐影脸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