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佳人
书迷正在阅读:危险关系(姐弟产奶1v1)、艾草日记、比海更深、G/B女攻rou脑洞合集、【离达】侦探夫夫、从变态疯批手中逃离金边坡(强制/nph/追妻火葬场)、脑洞存档处、孤子銘、《托马斯·哈代:诗摘赏析》、毒夫要从良(NPH狗血)
原来是佳人
翌日晨曦微露,火车到达泽都。
太冷了,时妩身穿貂皮大衣,头戴钟型呢帽,脚踩麂皮小靴,围着大围巾,戴着皮手套,还是冷。沈聿把自己的大衣给她披在身上,自己穿着羊皮里子的军装站在晨风里,时妩问他冷不冷,他微笑着说不冷。
站台上立着许许多多的兵,个个脸冻得红扑扑的,像严寒里冒出来的一朵一朵的冬柏花,被采到站台上来接受点阅。
他们的汽车等在站台外,因为沈芝扬的习惯,在兵士面前一定要展示自己亲兵的一面,遂从不让汽车在站台上候着,每每下了专列,还要向外步行一段距离。
站在风地里,一张嘴就是满口风。沈聿牵着她的手,用围巾给她把脸包住,只露着两只眼睛看他。而他一直在微笑,也亏他不觉得脸僵。
这天气冷的,连口中喷出的热气都能冻成冰渣子。
他小时候长在这种地方吗?大片大片干晴冷冽的空气,难怪大多数时候他的表情是那样的淡漠。晴明出棱角,又难怪他的轮廓长得那样分明。
她被裹得像个庞然大物,再看看他,神姿高彻,步履清健,如琼树瑶林。时妩一度怀疑他是要风度不要温度,明明带来的箱子里还有大衣。
但是他似乎从不觉得自己怎么流风余韵,也从不自比潘岳卫玠,果真更像是个训练有素的军官,一个蕴藉其内的贵族。
仍旧由他的副官开车,她像一头小熊倚着一颗树,那棵树伸出大手搂住她,一路上握着她的手,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挲。
她忙着向窗外看,旁边早市上有许多小贩在卖早餐,热气腾腾的各类糕点放在蒸笼里,时妩隔着车窗都仿佛能闻得见香味。许多人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捧着碗喝豆浆,吃rou馅包子,她看得津津有味儿,若不是吃过了早餐,她也真想下去参与参与。
沈聿观察着她,时不时在她耳边问一句,“要这个么。”“我去给你买那个好不好。”
她的手上最后多了两串糖葫芦。
时妩吃得糖都粘在了围巾上。沈聿不吃酸,但是也硬被她塞进嘴里一个。
他的眉毛被酸到微微蹙起,时妩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个表情,不觉笑到捧腹。
他终于把糖葫芦咽下去,被酸到半晌说不出话。
时妩凑到沈聿耳边,用糖葫芦味的酸酸甜甜的口气说:“长官,你现在知道被塞满,是什么感觉了。”
沈聿掌住她的后脑,唇靠近她的,语气意味深长:“宝贝,长本事了——”
时妩抿起唇,笑笑的,盯着他的唇看。他最后在她腮颊上重重亲了一口。
汽车在不知不觉中到达了大帅府。
说是府,不若说是一所小型的宫殿。
贝阙珠宫,碧瓦朱甍,连花园等散步休闲处皆不比“大观园”差去哪里。
若说这样一所府邸,后院里头应该是佩玉鸣鸾,燕舞莺啼才是,谁知越往里走,里面竟越是冷清。
一座兵卫森严的宫殿,和她想象中热闹的情境十分不同。
沈芝扬虽已逾花甲,但是奕奕神采不减当年,后院怎会连一个主家的夫人都没有?更别提妾室。凡她看到的女人,无不是在府中做了几十年事的老妈子,慈祥的皱纹和这房屋上的波浪瓦砾一样的深。
时妩不免疑惑。
她知道沈聿是独子,母亲早逝,却不知他不但没有兄弟,连姐妹亦没有。他很少对她提起家中之事,以为他不愿提,才知道他是没什么家人能够提起。
“我有过两个jiejie,皆是早夭。”沈聿解释说,“老帅这辈子只娶过我母亲一个女人。”
“唔……”
时妩纳罕极了,且不说沈聿在爱情中的专一已算很令她惊讶的了,现在听到老帅亦是如此,她更是觉得像在听什么神话。
“那么你是谁带大的?”
“奶妈。想知道细节,晚上再说给你听。”沈聿扶着她在一把太师椅上坐下来,自己蹲在她面前,一条腿跪下去,微弓着身子才勉强和她平视,“老帅命人猎了一头鹿回来,我想我们中午可以烤鹿rou,涮火锅,一起喝一杯。”
“嗯。”时妩点点头,若有所思,“…那个…晚上我们别住同一间房罢。”
“怎么了。”
“就是觉得不太好。这是在老帅府上。”
“老帅不会在意。”
“可是老帅他孤家寡人…我们这样……会加重老帅的孤独感。”
沈聿笑道:“你连这个也想到了,不愧是我的时秘书。”
时妩红着脸,“长官别笑…将心比心嘛。”
沈聿莞尔,“小妩,你把老帅想的太脆弱了。”
时妩摇头,道:“老帅虽然叱咤风云,然而他毕竟也是人,也会触景生情。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在敌人看来,是弱点,所以他不显露。我想他对你母亲的思念一定很深,外人只是不知道罢了。”
沈聿抬了一下右眉,“怎么办。我也有这个弱点。”
时妩微微别过身子,低声道:“你虽然是英雄,可我又不是什么美人…”
“不是美人。”沈聿抱住她的肩,把她的身子转回来,手指搁在她的下巴上轻轻一抬,“让我看看。”
他真的端详起来,黑色的瞳孔深处有缥缈的柔情,嗓音低沉,仿佛下一刻就要吻下来,“喔,原来是佳人。”
时妩别开脸,羞笑道:“谁跟你美人佳人的,我是认真和你商量。本来这次出门也是办正事来的,我们还是以长官和秘书的身份相处,这样才谨慎一些。”
“你说的对。是长官和秘书。”沈聿颔首表示同意,“不过,分房睡没有必要。”
“只要一晚而已。”
沈聿奈何一笑,“你若坚持,那么听你的便是。”
时妩微笑:“嗯。长官,那我们中午过去陪老帅用午膳么。”
沈聿道:“我们自己在这边弄着吃。”
“长官,你好容易回一趟老家,不先问问老帅的意思么?”
沈聿道:“并非有意如此,是习惯了。”
“饮食偏好也不同,况且老帅和我向来不怎么谈军政以外的事。”
“不过去,老帅不会不高兴?”
“老帅也习惯了,他的陪客多,我于他与其说是儿子,不如说是一个军政上的合作者。”
“怎么会这样?”
“母亲去世以后,老帅很少流露亲情,把很多事情只归于军纪。”
“长官…抱歉……”
“无需抱歉。这样也好。”他淡淡勾唇,“中午我陪你吃。下午忙,晚上要和于雍良吃送行饭,不能陪你了。”
“嗯。”时妩点点头,“我们明日便回去么?”
“或者你想在这里多住几天,也无妨。”
“军务重要,这边以后有机会再来。”
于是,午膳时他们坐在一起吃火锅。时妩喜欢自己往锅里涮菜,旁边有佣人伺候着,有需要的时候就上来递手巾,倒茶倒酒,收拾盘盏。
厨师在后头忙活,烤鹿rou搭配着红烧肥羊rou,油滋滋的呈上来,屋内rou香四溢。羊rou金黄,上头撒着翠绿的新鲜蒜苗,看着勾人食欲,鹿rou经过加工口感极细嫩,时妩筷子夹得停不下来,吃得极香。
沈聿看上去心情很好,道:“你昨晚没睡好,吃完之后可以午睡一会儿。”
时妩微笑不语。他也知道她没睡好啊。不过这要赖谁?她当着许多佣人的面不好问他。他向来是旁若无人的调情,不见得是故意的,或许是情不自禁,但是他一旦做出某些不经意的撩拨她的动作,一定会令她难以招架。
不如笑着沉默,继续低头吃她的鹿rou更安全。
“少爷,老帅有请。”
来了一个老妈子,敲开门对他说。
时妩放下筷子,道:“你去吧,我在这里很自在。”
“嗯。”他牵起她的手握了握,“等休息好了,叫人带你四处逛逛。园子里开了红梅,多穿些,折几支回来插花瓶。”
她答应了。
他起身,知道她当着外人拘谨,没像往常那样叫她吻一吻再走。
时妩依言,午睡起来便去赏花,又折了几支红梅坐在桌前插花玩,插在两只白玉瓶里,一瓶叫人送去摆在沈芝扬的会客厅里,一瓶摆在沈聿的卧房里。
晚间的时候,沈聿派人来给她摆饭,又传话说让她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再来和她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