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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两个疑点,其一,麻胖子隐瞒去药铺的事实,对四狗撒谎;其二,麻胖子莫名其妙地使棺材店老板承认他做女婿。 想到这里,他首先赶往德丰棺材铺。 棺材铺里阴森森的,一股冷气仿佛从地底噌噌地冒出来,叫人脚底发凉。而棺材铺的老板坐在摇椅上,戴着黑色的圆帽,有一张苍白的满是皱纹的脸,他手里拿着一块黑布,擦了擦脸,见客来却并不起身,嗓音粗哑道:“来看寿枋啊?” 老人家脸上的沉郁悲痛无法掩饰,眼睛也有些肿,据说他与他女儿听闻了麻胖子的死讯之后,那姑娘当场就昏死过去,老人家也差点没撑住。 半枫开门见山:“我不是来看寿枋的,我是为麻胖子而来。” 老大爷身子一震,显然有些意外,看向半枫的眼神透露着慌张:“人都死了,我家跟他已经没关系了,放过我吧,别来找我啦!” 半枫安抚他,撒谎说自己跟麻胖子是朋友,然而老大爷却赶他走,什么也不肯讲,半枫只好转变策略,十分阴险地笑了几声,道:“别演戏了。你跟麻胖子的那点事,我早就知道了。麻胖子害死同行,让你这棺材铺生意兴旺财源滚滚是不是?” “呸!你快住口吧!这种话还是人说的吗?你不怕遭天杀吗?”老大爷大惊失色,情绪十分激动。 “可拉倒吧,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这就跟外面的人说去,你看会不会有人信!”半枫故意刺激他,作势要走。 “不是这样的!我们都是老实人啊!”老大爷连忙拦住他。 半枫便顺势问道:“那你倒解释一下,那一棺材的聘礼是怎么回事?麻胖子怎么使你转变心意的?” 老大爷无可奈何地重重“哎”了几声,心一横,道:“我没有回心转意,那小子将聘礼凑齐了!”半枫不信,老大爷便将他带到里屋,果真有一口漆黑的棺材,里面堆着大小财物,看着眼花缭乱。老大爷讲,起初他也不信麻胖子能这么阔绰,以为是些不义之财,硬是逼着麻胖子将实情讲出来了。原来麻胖子根本不是穷困潦倒的码头工人,而是外地来的捕风使! 老大爷十分哀恸:“他说他佯装成工人是想要调查清楚工人的死因。我起初还嫌弃他相貌差,搞不明白闺女瞧上了他哪一点,后来才发现他真是个好人啊,对谁都很照顾。没想到突然就死了……” 他不像是在说假话,半枫运棺那么多回,早就感觉码头不对劲,隔三差五就死人,但是他一直冷眼旁观,只求置身事外,没想到竟是向来风评不大好的捕风使铁肩担了道义。 另一边金蕊和含辞已经到了茶馆附近的荣和药铺,药铺的掌柜是一个中年男子,模样一点也不斯文,络腮胡、粗布衣,讲起话来也粗声粗气。含辞问他有没有人来这里买过砒石、奎宁之类的毒药。掌柜皱着眉,很不耐烦地讲从未有过,他说自己这儿只卖救人的药,没有害人的药。 金蕊环视了药铺一圈,没什么特别的发现,反倒是被掌柜磨药的动作给吸引了。他磨药的姿势异于常人,仿佛药非药,而是石盘,药杵则像是一把钝刀,竟像在磨刀。金蕊注意到他的手掌,宽大粗糙,有一层厚厚的茧子,信口问道:“唷,掌柜的,你从前不是做药材生意吧?” 掌柜笑了笑,答:“不错,我从前是做铁匠的,磨刀打铁配锁,样样在行。” 金蕊微微一笑,漫不经心道:“掌柜深藏不露啊,现在还做老本行吗?” 掌柜道:“做,怎么不做?但人上了年纪,做不得许多了,有人找上门来就顺手帮个忙,前两天我还帮人配了钥匙呢。” 闻言,含辞忽然开了窍,钥匙! “那个人是不是叫麻……王寻知?”金蕊道。王寻知正是麻胖子的名字。 掌柜忽然警惕起来,狐疑地打量这二人许久,将东西一放,道:“我哪知道!你们来干什么的?不买药就赶紧走!” 见他如此反应,金蕊已经得到了答案,当下便笑出声,使得掌柜手心发颤,话也说不利索,直到他离开后过了半个时辰才缓过来,心中不寒而栗,从没有人笑一笑能这么吓人的。 · 兴许是因为麻胖子死得惨,东家杜仲天对手底下的这群工人生了怜悯之心,当天夜里的伙食里意外地多加了一道荤菜。码头工人感恩戴德,尽管rou因为太肥了而油滋滋的,口感不怎么样,他们一个个吃得贼香。 “他还在的时候,总是将自己碗里的rou丁分给我,这回东家赏rou吃了,他却再也……”这个“他”指的是麻胖子,说话的是平日里颇受麻胖子照顾的年轻工人。 他旁边的工人闻言也颇有感慨,半天没说话也没动筷,轻轻地叹了口气。 “别这么丧啊,胖子人好,看到我们有rou吃,在天上也会高兴的。”另一人劝慰道。 他的话说完,就像是应验了似的,忽然刮起了一阵怪风,码头木柱上高悬的红灯笼晃荡得厉害,工人的脸上明明灭灭。立刻有人心慌了,颤巍巍道:“怎、怎么……回事啊?” “会不会是胖子回来看我们了?” “净、净瞎说!” “都怪你,好好地吃饭不行,偏要提死人!” 忽然,他们中的一个人双手紧抓着自己的脖子,一副被人扼住了咽喉的模样,伸着舌头喘不过起来,身子不断往后仰,最后两眼一翻,轰然倒地,身子诡异地干瘪下去,一双眼睛门户洞开,只见白色不见黑眼珠! 事发突然,其他人猝不及防,被吓了一大跳,尤其是这位同僚的尸体之惨状竟与之前的四狗和麻胖子一模一样,简直太骇人了!哪有人敢待在原地,一个个吓得四处逃窜,有些胆小的因为腿脚发软跌在地上,手脚并用像条虫子似的乱爬,看见腿就抓,害得逃跑的人比起传言中的勾魂鬼更怕他们,这简直是水鬼啊,死也要找个垫背的。 码头已经完全乱套了,然而没有一个人知道作乱的邪祟是什么模样,只见原本还在跑路的工人咚地倒地,一炷香的时间,地上已经满目狼藉,到处横七竖八地躺着工人的尸体。 东家被人喊出来的时候惊慌失措,他被吓坏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只顾着对那些工人嚷:“别跑!都别逃!” 这话当然一点屁用也没有。 “谁逃不给谁工钱!”他又喊。 这一声确实有用,有人停下来,颤巍巍地回头望了一眼,很快又被恐惧淹没,拔腿就跑。 平日里,他们讲到别人的生死,仅仅是抬抬嘴皮子的事,可是一旦要落到自己头上,就是兵荒马乱,人人自危。 码头出乱子的事情很快被逃走的工人传出去,彼时金蕊正给含辞买糖吃,见这副景象眉梢一挑,拉着小和尚说带他去看戏。 二人赶到码头的时候,东家仿佛见到了救世主一般,连滚带爬地挪到金蕊脚边,喊着:“带我走,钱!钱全都给你!” 金蕊没理会他,举目四望的一瞬之间,他看见了一个奇怪的黑影。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