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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骨的寒意一点点包裹过来,带走了他身上每一丝仅剩的温度。 他记得,那晚他跟着坐上救护车的时候,手还被庄白书紧紧握着,掌心黏附的液体触目惊心,像无底深渊,身上尖锐的刺痛激得他浑身发抖。 可更让他恐惧的是,庄白书就躺在那儿,平时那么意气风发的人,竟连睁眼看他的力气都没有,他的胸口被血迹浸透、脸色愈渐苍白。 庄白书被推进手术室后,他站在门口,腿肚有些发软,身影被光线映得深谙。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怎么都想不到,庄白书会孤身一人来找他。 要是庄白书真出了什么事…… 许笙不敢再往下想,仅仅是设想一丁点儿可能性,他都觉得自己随时会被那片彻骨的绝望和恐惧吞噬。 嘀嗒,嘀嗒…… 什么液体顺着他的胸口,浸透了浅色的衣摆,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地上,奇怪的是,明明他那么抵触针头,现在竟感觉不到疼了。 “先生?” 有人停下脚步,又走上近前,握住了他的手臂,惊惶道:“先生?!你受伤了!……” 他不肯离开。 失去意识之前,那扇门也没有打开,他既没看到庄白书,也没等到任何大夫从里面走出来。 再睁开眼时,一切都变了。 有人过来告诉他,他的伤很严重,有些伤口伴随感染,还要继续住院治疗,之后会联系他去做案件相关笔录。 他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激动道:“庄白书呢,跟我一起来的被送入抢救室的人呢?他怎么样了!?” 那人沉默了一阵,继而沉声道:“很抱歉,许先生,你的朋友失血过多,抢救无效……” “这个案件我们会继续调查,争取还庄先生一个公道……” 许笙瘫坐在原地,眼前发黑。 他长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胸腔都被一股剧痛填满,他越睁大眼睛,眼眶却愈发狰涩。 “我要见他。” 他根本没法相信,立刻提出这个请求。 警察立刻皱眉,有些为难,“许先生,庄先生的父母已经来到医院,庄严先生明确说了,不许任何人过去见他……尤其是你。” 许笙仿佛置若罔闻,他现在什么也无所顾忌了,身上嘶嘶作痛的伤口,警察的警告,庄严对他一直以来的态度,什么也没法阻止他想立刻见到庄白书的念头。 最终,他自然是连那人的最后一眼都没见到。 庄严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怒喝道:“庄白书遇到你从来就没好事!你现在满意了吧,他死了!你把他害死了,我真恨不得弄死你……” 许笙离开时,脑中不断地循环庄严的那句话,魔障了一样。 他把庄白书害死了。 确实,是真的…… 他麻木地进了楼梯口,身后追上来一人,眼圈哭的通红,许笙转头一看,是庄白书的母亲。 庄母抹了一把眼泪,声音里的哭腔已不成样子,她手臂有些颤抖,慢慢抱住了许笙。 “对不起……孩子,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许笙眨了眨眼睛,眼圈疼得发涩,他想,该说对不起的不应该是他吗? 是他自己不顾所有人的反对,选择跟庄白书在一起,是因为他,庄白书才会被捅刀子,也是因为他,这位母亲失去了他唯一的儿子。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许笙断食了几天。 最后,媒体和公司向公众放出消息,庄白书因意外受伤,送往医院抢救无效,最终英年离世。 许笙愣愣地盯着电视,屏幕中央的照片里,那个俊美的面庞,好像他们初遇之时,教室里的阳光洒上课桌,照映在那人白皙的侧脸,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阳光,如画中人。 他们正赶上换座,而自己当时抱着一摞书本,还没等到入座,面对着眼前这位新同桌,他竟然看愣了。 他从来没觉得一个人会这么好看,还是个男生。 那人也有些怔然地看着他,随即站起身,问道:“我帮你拿吧?” …… 许笙深吁了口气,却不断有更多guntang的液体从眼眶里奔涌下来。 他怎么抹也抹不干净,反而越发汹涌,像坏了把的水龙头。 他失神地盯着苍白的天花板,终于是相信,庄白书真的死了。 他用了三天的时间恢复状态,强迫自己进食,最后参加了庄白书的葬礼,等他完全恢复状态后,身上的伤也没愈合得大概,他再也没法用几个电话去安抚医院里苦苦等他的徐梅。 徐梅的状态比之前更差了。 她吃不进去东西,身上开始浮肿的厉害,已经不再能下床,眼睛里总是伏着一层水雾,医生明确告诉他,她撑不过一个月。 所幸许笙脸上的伤不明显,几天恢复下来徐梅基本看不出来,他每天穿着深色衣服,却不能大幅度地弯腰或运动,否则衣服下的血口会再次崩裂。 安顿好徐梅后,他联系了小程。 许笙不记得凶手的长相,因为那人对他施虐时,一直戴着一副蓝色的医用口罩,只露出眼睛,手里拿着银色的电动牙钻,钻尖似笔锋,在黑暗中利光闪动,滋滋作响。 他推断,那人是个牙医。 小程不负所托,不到半个月内便确定了对象,接下来的几天,他们渐渐摸清了那人的作息和常出入地点,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反应过来时,许笙发现自己已然全身心投入到了这场报复之中,亲手解决凶手也变成了他每日唯一的期望,他活下去的寄托。 那然后呢? ……他杀掉凶手之后,要怎么办? 许笙没有在这件事上沉思太久,而自杀的念头仅是一瞬之间萌生的。 他每次回家面对的是空荡冰冷的屋子,来医院见到的只有气息奄奄的母亲,他已经没有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也永远失去了想见的人。 永远这个词实在令人难以想象,比起孤独,他更怕永远。 就像困了就要睡觉、发烧了就要打针一样,没经过多的煎熬或矛盾,许笙仅是觉得自己该这么做了,便打定了主意。 他不再犹豫,像是等待审判一般,平静地接受着那一天的到来。 终于,他完成了一切,又亲手结束了一切。 结果他重生了。 重生后他回到了最初的原点,所有的噩梦仿佛烟消云散,从未存在过一般,他诧异、不可置信,重新见到了生气勃勃的庄白书,他既惊喜,又忍不住的胆怯。 就好像心脏被生生刨成了两半,撕心裂肺的疼,再睁眼时,伤口已经被完好地缝合,没留下一丝伤疤,心还在生龙活虎地跳,可那种痛曾经生拉硬扯他的内脏,他连直起腰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重生后的这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