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裂

    江绥宴把沉昭礼放在沙发上，给她倒了杯温水。

    “我还有点别的事，你乖乖坐在这里等我一小会，就一会。沈卿酌跟你说的所有事情，我都能解释，小礼，就等我一会儿，我马上下来。”

    江绥宴揉了揉沉昭礼的头，临走前又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急匆匆地上楼。

    他到要去看看，沈卿酌到底跟沉昭礼说了点什么，让沉昭礼这么深信不疑。当年就那么相信沈卿酌，现在还是如此。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算什么，他这么多年的陪伴算什么。

    他就非要挑他和沉昭礼订婚的这个节骨眼来坏他好事吗。

    沉昭礼一个人坐在客厅，缓了缓，抽噎的劲儿过去了，也稍稍平复了些心情。

    她给司机杨叔发消息，让杨叔来江绥宴家里接她，而她上去找江绥宴，她想先回家静一静再跟江绥宴讨论这个事情。

    沉昭礼敲了敲书房的门，无人应答。她推门而入，就看见满桌的照片，全部都是关于她的。

    她逛街的照片、她吃饭的照片、她和其他男人待在一起的照片，从春天到冬天，从国内到国外，数不胜数、应有尽有，密密麻麻、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甚至旁边还有成摞成摞整理好的。

    一瞬间，沉昭礼的心头就涌现出来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悲怆又失望。

    尽管代明绪之前已经跟她说过江绥宴在监视她，可看到证据的那一刻，她心里还是会控制不住的难过。

    她认识江绥宴十年，好像从来没有看清过男人的真面目，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江绥宴最真实的一面。

    他对她，就这么不信任吗？

    江绥宴刚从卧室里出来，往楼下一看，沉昭礼不在。他还以为沉昭礼回家了，就急忙下去追。

    可下一秒，沉昭礼就从书房出来了，她手里捏着一叠照片，一步一步地向江绥宴走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谁允许你监视我的？”

    沉昭礼把照片狠狠甩在江绥宴身上。

    一瞬间，江绥宴就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缺氧了，他恍惚了一瞬，觉得所有糟糕的事情同时在今天发生了。

    “是不是从我和沈卿酌在一起，你就开始监视我，是不是？”

    沉昭礼步步逼近男人。

    “说话啊，是不是？”

    江绥宴握拳又再松开，认命道：“是。”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监视我你心里不安是吗？看到我和沈卿酌在一起，你心里不痛快是吗？”

    “是！我确实没有办法容忍自己喜欢的人喜欢上别人。小礼——”江绥宴抱住沉昭礼的胳膊，“你知道吗，每次你在我面前提到他的名字，我都在想，你到底喜欢他什么？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一个沈卿酌？”

    “所以，你为了一己私欲，陷害他的哥哥，搞垮沈家，逼他跟我断绝关系。江绥宴……你太下作了。”

    沉昭礼的眼角留下两行清泪。

    江绥宴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沉昭礼头一次对他说那么重的话。

    “沈家贪赃枉法，手里人命那么多，本来就不清白……”男人稳了稳语调，“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沈家不那么做，把柄也落不到我的手上。”

    “江绥宴，你们江家比起沈家来，很清白吗，只是你善后工作做的太好，没有被人发现而已，你有什么资格指责他。”

    “好，小礼，你现在要为了他跟我置气，我们都快订婚了，小礼……下个月我们就要订婚了……”

    江绥宴眉心紧凛，他尽可能稳住自己的嗓音，用最温柔的语气跟沉昭礼说话。

    “别这样，江绥宴。”沉昭礼把男人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推下来，“我们两个已经上过床了，你们江家应该也不想要一个这样的儿媳妇吧，所以，退婚吧。”

    沉昭礼语气淡淡的，可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让江绥宴眼前一黑。

    “小礼，算我求你，你清醒一点行吗？”

    “你现在要我清醒一点，之前呢？之前我被你蒙在鼓里的时候你不是很高兴吗，你不是愿意看我这样吗，你不是很乐在其中吗，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沈卿酌结了两次婚！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他的！”

    好不容易搭建好的心里防线骤然崩塌，颤抖的语气在一瞬间化身歇斯底里地吼叫，泪水再也忍不住，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冲出眼眶。

    “你知道的对不对，你什么都知道。你现在让我清醒一点，该清醒的人是谁！”

    “你拉着钱默和闻萧寒在那里嘲笑他是个没人要的男人的时候，你觉得我心里想的跟你们一样是吗。江绥宴，我从一开始就相信他的为人，他绝对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人。我后来心死如灰，是看到他喜欢上了别的女人。但是这些都是你一手策划的，是你逼他的！”

    “是！是我逼他跟你断绝关系的，可是，小礼......我对你不好吗，你跟我在一起不幸福吗，我为了你……”

    “你怎么有脸说是为了我？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真正想要的不是那个委员长的位置吗？委员会江沈两家二分，你把沈家踢出去，委员会不就你一个人说了算吗？”

    沉昭礼越说越绝望，泪水大颗大颗的砸落。

    “我其实只是顺带的，有我没我都一样，对吧......你非我不可的原因，不就是因为我爸是沉启华吗。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你还会对我费尽心思吗？如果我爸有第二个女儿，你还会选择我作为你的筹码吗？”

    “答案都是不会，对吧。”

    江绥宴面色铁青，直愣愣看着沉昭礼。

    “谁告诉你的，谁告诉你我是为了委员会。”

    “你管不着。”

    “是不是沈卿酌，他跟你摊牌了？”

    沉昭礼使劲推开江绥宴，男人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放心，他跟你不一样，他没你这么龌龊。”

    江绥宴自嘲一笑。

    “好，那之后呢，你退婚，然后嫁给他？小礼，你就那么喜欢他？宁愿选择一个结过两次婚的男人，也不愿意选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