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登讲经坛，暮上天子床，羽都僧人想必大家也没少睡吧

    正月初九寺里办帝释天尊诞辰，弟子们早早供了香华灯并涂果等在天王像前。此尊佛信众甚广，虽不及道观那般初八晚上就明灯如昼，一天迎来送往下来，身为知客的岑余还是忙得脚不沾地。

    到了黄昏时分人烟渐稀，岑余本就体弱，这会子坐在斋堂里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监院瞧见了，饭毕亲自送他去僧房里歇息。

    “你倒是何苦呢，以往迎客都是我们这些老人家来做，偏你就乐得干这费劲的差使，不愿在佛前颂经。”

    “那不都一个样？”

    岑余冲监院笑了笑，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老和尚看了直摇头，“罢了，罢了……”

    他知岑余是羽都富商的独子，母亲去的早，家里人对他多有怜惜，怕他娇养惯了吃不了这苦，才多嘴几句。

    监院将岑余送至房内便住了脚，“你这可有缺什么的？只管跟我说……”

    “知道了！”

    …………

    岑余卧在榻上，摸了摸自己滑溜溜的头，感到十分新奇。寺里为他剃度已经月余，但有时他会忘记这件事。

    这却也不能怪他，三个月前，他还好端端地做着富家公子，除了缠绵病榻不能行走之外，一切都和羽都正常孩子差不多。

    从落地那日起他就汤药不离手，太医说是从娘胎里带来的病，要好生调养，于是他学会的第一个字是“苦”。岑夫人为了生他伤了元气，记忆中的母亲总是苍白的，被一大堆丫鬟婆子围在中间，看上去衣服也沉重，发冠也沉重。

    一日，家里忽然全是白色，周围人面上都是悲戚的样子。父亲抱着他痛哭了一场又一场。自那后他就成了个纸糊娃娃，不是被人抱着就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

    津梁寺寺主的师弟妙净法师曾到羽都云游，当时父亲请他来家中看了一看，那和尚说岑余“一辈子也不得好，除非永不见外人，或让我渡了他出家”。奶嬷嬷对妙净的说法嗤之以鼻：“世上哪有这样稀奇古怪的病？小少爷福泽深厚，多请几个太医指不定就好了。”

    他这病还真就稀奇古怪，春冬时节着了凉，或者吸了会儿寒气，就要倒在床上烧个三天三夜。生病反让他长得比同龄男孩更加高大纤细，常年呆在屋内不见外人，肤色也白，外边有传言说他是位女公子。

    十月某日他多食了一块桃，到了晚上就烧起来，这次烧得比以往都猛，水米入不了口，身上还冒冷汗，岑宅的烛火亮了一夜。布店的白布开始涨价时，他父亲终于想起了妙净法师说过的话，将他送到寺里，当天人就醒了，也能说话也能饮食。

    事已至此，不出家也得出了。养了三月后，他能下床走动了，父亲就请了寺主妙空法师为他剃度，又捐了好些香油钱。寺里也乐见其成，就将他一直供到如今。平日里派个监院专门看着他，给他随意讲讲佛经。毕竟是富商家的独子，真把他当和尚对待，他父亲第一个砸了寺门。

    岑余自己却是不愿这样的，多年的娇生惯养并没有把他养成娇纵的性子，他固执得可怕，知道自己得日日喝药才能好就再也没抱怨过一声。没有人比他更渴望健康的身体。

    所以，如果成为正常人的前提是出家的话，他是很乐意做和尚的。

    …………

    讲经会上醇和端正的线香燃了大半，无人高声议论，此刻贩夫走卒与达官显贵一齐听讲沉思。今日这位法师讲的乃是《金刚经》，声音悦耳清雅，用词浅显又不失佛门庄严，难得的是还十分年轻，今年才十六岁。

    明昭听见身后有人悄声问同伴：“这位就是津梁寺寺主座下弟子吧？”

    “可不是，听说也是个公子哥出身，也不知怎么就出家了。”

    在这里吸一口气能吸进去半斤香灰，坐姿也不舒服，不然明昭就要开始打瞌睡了。她的座位十分靠前，小法师袈裟上的纹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今日天光大好，袈裟的金线被照得闪闪的，他的张嘴露出的舌头也闪闪的。

    “菩萨应离一切相，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上正等正觉）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若心有住，即为非住。”

    明昭点开人物角色界面，这个npc叫岑余，16岁，军事才6点，而政略是惊人的98点，放在npc身上多少有点溢出。僧侣npc是随机生成的，不然她要怀疑自己改过数据了。

    没进入游戏前，讲经会上永远只有一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唯一的乐趣就是私会男子。

    进入游戏后也……太无聊了，净是空话的经文，无味的虔诚信众。徒有美貌的小僧侣，不知情欲就大谈沉迷色相是堕落在妄想境，堕入欲心，迷失背离，嗤。

    实践才能检验真理。

    …………

    岑余口若悬河，把对手辩到面红耳赤。讲经会结束了，收拾完器具后他回到僧房中，还来不及脱掉华丽累赘的外衣就被拉入了梦境。

    是梦境吧，只有在梦中，向来不动心的他才会被吓到。周围一片漆黑，下半身骨化的妖媚女子袒胸露乳地飘过来，忽地张大血洞般嘴将他整个吞了下去。岑余在食道里往下落，四壁滑溜溜的，根本没有着力的地方，只摸了一手的粘液。

    “坏了，我要栽在这里了。”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恍如回到了当年在床榻上的那段时光，无能为力，却只能接受现状，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张嘴喝药。

    心脏擂锤着胸口，他开始挣扎，使唤不听话的四肢。悔恨的情绪被梦境放大，泪水流湿了脸颊，一种冲动在身体里荡来荡去，不该是这样的，不是的……

    他一直闭着眼，尽管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前端孽根不知何时硬了，在一个湿软的地方进进出出，比任何一次春梦的触感都要真实。那些春梦给他带去的羞耻感，远不及今日。

    白日他还教善男子善女人不要被色欲迷心，晚上自己就跟一个不知是女妖还是女鬼的东西翻云覆雨。女鬼骑在自己身上，娇喘连连：“小师傅，你才十六岁，怎么下边就般生猛？妾身要受不住了……啊！”

    她终于没了力气，向前倒在他胸膛上，胸乳压上了他被泪水沾湿的脸，女子特有的馨香气味在鼻尖绕来绕去。他开始用嘴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