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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二里地了!” 晏羽揪着眉心睁开眼睛瞪她,不然怎么办,他现在可没办法跟对方唇枪舌战,动口动手都不占优势。 他一只手伸出去两次都被董茜抓着塞回被子里。 “老实点儿!不就掐你一下么,这么急着报仇?” 晏羽一个白眼儿翻上天,真要被她活气死,谁跟你报仇!是想杀人好吗? 董茜猜他大概是急疯了,直接上手去拔嘴上的呼吸管,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他想干什么。 “冷静冷静冷静!”董茜连忙按住他作死的手,“有话说对不对?我知道我知道,我们是不是很默契?” 她将掌心放在晏羽的手边,“写吧,别连笔哈,狂草看不懂。” “几日?”董茜盯着他手指的动作,“哦,你是问今天多少号吧,还文绉绉的……” 废话,不跟发电报似的节约字数,他一左手得写到猴年马月去! 董茜举到他眼前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时间:11月17日 14:26 “喂你干嘛?!别动别动,睡了半个多月才醒怎么还这么大劲儿?”董茜急忙安抚,“接着说接着说……什么?回梅川!” 她又举起手机,这一次开的是前置摄像头,晏羽那副惨不忍睹的尊容高清展示在自己眼前。他愁得直接闭上了眼睛,这人是存心来整死他的吧? “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好像在这病床上生了根的一棵小病秧子,我要是给你拔了带回梅川,估计路上你就得凉!” 你再说几句试试,我可能马上就凉了。 董茜收回爪子搓了搓,难得地在开口前停顿几秒钟组织语言,“……风哥那个案子这些天没什么进展,钱罡那个王八蛋也一直没醒……他们家卖了房子,我问过你那些同学了,人家爸妈不想借钱,不是我们不帮忙……” 晏羽平静地望向天花板,卖了房子,终于还是走了这一步,大概是想多给些经济赔偿,争取能让对方给一纸谅解书吧。 “哦对了,他们家又委托了一名律师,听说是个刑事案的大咖,估计律师费不会便宜……我爸那边会压着尹家不去插手……起码一个公正的判决还是会有的……” 公正的判决……那会是多久呢? 董茜忽然凑了个脑袋过来,在晏羽耳畔压低声音,“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你……是不是庄姨和……love child(私生子)?就那天送你来医院的……” “喂!喂喂!来人啊——” 监护仪的报警音骤然响起,董茜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满屋子乱跳,看着晏羽被呼吸不畅憋得青紫的嘴唇吓得手脚发麻。 说错了,说错话了还不行吗?醒过来就不会再昏过去了吧? 天啊天啊!只是八卦一下而已,毕竟那个的反应才比较像亲生的嘛!虽然带着亲儿子到被自己绿的人墓前示威的确很诡异—— 经此一遭,董茜被特护病房的护士jiejie列为另一重点提防探视对象,时间一到马上请走。 本来四小时就能撤掉的呼吸机也因此被延长到了二十四小时之后才撤掉。 “请问,”重新开口说话,晏羽的嗓音虚弱而沙哑,语速也很慢,“我要怎么做,才能快一点好起来?” 护士jiejie回了他一个甜美的笑容,开朗道,“你能这么想,就会很快好起来哦!”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风哥就要丧气回归了~ 内们期待的成年后,终于来啦! 第62章 12魇 又过了两个星期,晏羽才重新回到梅川,而他再一次回到实验中学上课,已经是元旦之后了。 易乘风的案子开庭的那天,晏羽没有去,他知道易乘风一定不希望他去听审,虽然他非常想去见他一面。 五年九个月,晏羽看着手机上刘开迪发来的那条短信,泪水决堤一般涌出眼眶,他这段时间哭得够多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眼泪,怎么还会这么疼? “王老师,我可不可以换去那个位置?”晏羽指着易乘风空出来的座位。 对不起啊风哥,这六年的时间是我欠你的,我会带着你的那一份,仔仔细细活过来。 我会,一直等着你—— *** *** 六年后,五月,梅河岭监狱 高墙电网之下,两扇拙实厚重的对开大门终于在良久的沉默中被缓缓开启,泛出庄严冷肃的金属光泽。 一个蓄着短寸头的黑衣身影从门里走出来,愈发成熟精悍的身姿迎着正午的阳光笔挺伸展,六年的光阴仿佛在他面前缩地成寸,被轻描淡写一步跨越。 易乘风左手提着一个小号行囊,右手扬着一只牛皮纸袋,百无禁忌地转过头跟送他出来的两名狱警挥了挥。 他身上不染半点被磋磨和改造的倾颓与挫痕,反而被锤炼得更加棱角鲜明,如同一个历尽千帆远道归来的旅人,风尘仆仆,山水重重。 没有人真正了解他在门内的另一个世界,经历了怎样的历练和挣扎,毁灭和蜕变。 如今,他终于,回来了。 丁字路口的老槐树下,赵柏生和骆荀特意从外地赶回来,跟晏羽他们一同来接易乘风,刘开迪和余琦也请假一块儿来了。 昔年旧友,仿佛汇聚在两个世界的裂隙之中,转眼经年。 易乘风沿着大路径直走过去,目光只向他们这边淡淡一扫而过,好像无意中忽然看见了一簇花,一片云,紧接着视线便滑过去落到了正前方停着的一辆银灰色五菱荣光上。 易培和苏享惠明显比六年前苍老了许多,鬓角染着霜白,立在车边的站姿显出互相扶持的羸弱。 苏一乐也已然长成了大人模样,个头蹿高了不少,看见他哥走出来赶紧迎了过去接过行囊提在手里。 “哥,回家了——” 大小伙子声音哽咽,眼圈涨红,像是就要哭出来。 易乘风照着他肩膀敲了一拳,揽肩挂在他身上一并朝面包车走过去。 苏一乐挣着头往路边看了一眼,“晏羽哥他们也来了,你要不要过去说句话?” “没什么好说的,走吧。”易乘风卷着舌尖舔过腮帮子,换上一副轻松的笑容向父母走过去,“爸,妈,久等了。” 从易乘风走出大门的那一刻起,晏羽的视线便一秒钟也没有离开他,紧紧握在轮圈上的手指节泛白,却又被他那样冷漠的一瞥拒之千里。 我没奢望有资格接你回家,真的说句话也不可以吗?让我仔细看一眼都不行? 简单寒暄两句,易乘风拉开车门将父母扶进车里,关切和安慰的话在每月探视的时候已经说过太多了,如今反而都堵在喉咙里无法成言。 就在易乘风刚要钻进车门的一瞬,身后脚步声贴近,呯地一声替他先一步关合了车门。 刘开迪一手撑在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