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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绸的杏色睡裙,像一个麻袋一样套在她的躯干上。 其他鬼魂调侃道:“真是的,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 “干嘛啦,小白现在是百万富翁诶!” “百万富翁为什么还要出门接单,太辛苦了,明明可以从此结束工作的。” “不是啊,”白千湾拿走了人彘的手机,慢吞吞地说,“本来想拒绝的,但是对方是‘食人魔’凶杀案的死者家属,我忽然有了一点兴趣。” “兴趣?”人彘问。 “不知道,就是突然感兴趣,想知道死者眼中的凶手是什么样的,”白千湾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翻飞,“这种奇怪的理由。” “你本来就是个奇怪的人——” 人彘的手机是大屏触屏手机,简直像个小型ipad。一点屏幕就能看见人彘陈太太未退出的微信公众号界面:“万千怪事”。微信图标是个鬼怪的脸,看样子应该是什么惊悚悬疑类的公众号。鬼关注这种账号,大概也是想知道自己在人类眼中是什么状态的吧。 公众号的最新文章跳了出来。 。 点开来的话是一篇短文,似乎是基于最近的食人魔案件所做的评论,关于连环杀人案中凶手的杀人动机和心理分析。白千湾匆匆看了几眼,几乎都在描述“快乐杀人”、“无动机杀人”,并认为食人魔是典型例子。 评论下有不少“哇,受益匪浅耶”、“杀人犯快去死啊!!”之类的话,也有人彘的留言:“你这不懂装懂的样子真的好搞笑嘻嘻嘻嘻嘻,傻逼得要死”。 白千湾两眼一黑:“我说你能不能别用我手机号码注册的微信去评价别人啊,万一我被人rou搜索……路上被人打了怎么办。” “你管得着吗?滚!”人彘用头发捏成的拳头在他头上砸了一下。 “……好吧。” 白千湾悻悻关掉了公众号,打开了点餐APP。 晚餐是叉烧包。 椅子被拖到窗户边,白千湾拉开窗帘在窗边吃包子。人彘在他耳边说着“人rou叉烧包”之类的话,企图使他呕吐。 “你很烦。”白千湾不想理她。 “你在看什么啊,外边有什么东西吗?”人彘的脸黏在窗玻璃上,因为鼻子被削过,鼻梁骨头和鼻翼都不见了,脸上只剩下一片黏糊糊的血红伤痕和两个红色的孔,正好可以整张脸毫无阻力地贴在平面玻璃上。如果有人刚好从外面看过来,大概会被吓得连连惨叫吧。 窗外不止有人,还有鬼魂。 他们有的是从屋顶穿透出来的,有的是从前面的墙壁、窗子,身体穿越了木头和泥砖,径直离去,飘散在天空。形态各异的鬼怪们好像一群泡泡,轻飘飘地飞舞着,落在地上,或者飘去更远的地方。正德街道阴气重,因此鬼魂也很多。 不过,白千湾在意的是人类。 准确的说,是外边这三个陌生男人。尽管有互相做掩护,或者假意打电话,以掩饰自己在普通人看来是自言自语的怪异场景,但只消看得见鬼魂,就能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事。 三个男人都是个子高挑、身材结实的成年男人,各自分散在街道上,与往来的鬼魂们攀谈,时不时递给鬼魂们一些冥币。 “哇,有土豪来派利是了!” “我也去我也去!” “他们是谁啊。” “警察啊,不然就是哪里来的通灵师,对鬼有事相求咯。” 鬼屋里的鬼魂们争先恐后地冲了出去。 人彘正在对镜试穿新衣:“哎,这件紫色的太大了,给你穿得了。” 一个黑衣青年立在路灯下,低着头与路边的醉汉鬼交谈。他穿着黑色薄针织上衣和牛仔裤,一双深色靴子。小麦肤色、俊美的脸孔,还有针织上衣下可预见的筋rou紧实的身体—— “好吃。” 把最后一个叉烧包吃完,白千湾舔了舔牙齿。 目光重新回到宋弄墨的脸上,他露出苦恼的表情,纤细的手指托着腮,悄声自言自语:“他果然做了警察啊。” 而且是特殊事件处理部的警察。 这个部门顾名思义,是用来解决特殊事件的。在刑警判断这个案件属于超自然范畴之后,就会被转接给特殊事件部门处理,因此这一分属的刑警比较特殊,很多人都是白千湾这种体质,天生能看见鬼魂,甚至能与他们沟通,所以他们也经常和鬼魂、通灵师和道士们碰面。 白千湾是通灵师,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部门的存在。 “说不定以后会经常打交道。”他放下餐盒,用窗帘盖住了窗户。 第8章 第 8 章 8 在离开鬼屋前往D区之前,白千湾先确定了前往死者的大致住址的路线。通过地铁就能达到的地方,算起来也不是很远,D区与他所在的X区同属老城区,房屋的价格和消费水准都远低于新城区,据白千湾对第三次案件的稀薄印象,似乎有传言被害人打工的收入是维系家庭开支的唯一来源,在死者去世后,整个家庭陷入了阴霾之中。 事实上,在见到郑家的情况之后,白千湾确认了传言非虚。 郑家五口人住在偏僻的公寓中,小区十分老旧,甚至没有电梯。不到六十平方米的小屋中挤着剩余的四口人,整个屋子散发着陈旧和焚香的气味。家具简陋,年深日久的墙壁脏兮兮的,墙角黏着蜘蛛网和灰尘。 “实在抱歉。”郑太太手忙脚乱地将沙发上的婴儿物品腾空,她看起来非常年轻,与她的声音相似,“没想到白先生这么快就来了,我应该到楼下接你……” “没关系。”白千湾正在和婴儿对视。 婴儿正躺在婴儿车里,被身后的爷爷摇晃着。他的眼睛很大,脸蛋胖乎乎的,拳头却只有李子那么小。从白千湾进门开始,他就被婴儿的注视萦绕着。 “他喜欢盯着陌生人看。”郑太太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死者的遗像被摆在电视机上,大概三十来岁的年纪,五官端正,浓眉大眼。 察觉到他的视线,郑太太流了眼泪:“他是被虐杀的。” “因为在屠宰场的关系,锁骨被挂上钩子,整个身体吊了起来,”她低头啜泣,“脸皮被扒掉了,放在猪的身体上。舌头和猪舌头一起做成了一道菜。警察在里边发现了人类的舌头碎块。” 死者的父母脸色灰败地低垂着头,只哄着婴儿睡觉,玩具铃铛轻轻晃动着。 年轻的通灵师则仍与婴儿对视,目光专注。 “抱歉,”一片啜泣中,没有得到回应的郑太太强笑着擦了眼泪,“可以开始通灵了吧?” “是的。”白千湾站了起来,他摊开手掌,“给我他的一件遗物。” 郑太太在婴儿摇篮里掏出来一只手表。 很旧的男士手表,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