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旭文学网 - 言情小说 - 【博德之门3】邪神宠夫在线阅读 - 第63章 进入古尔营地,和圣武士族长达成协议

第63章 进入古尔营地,和圣武士族长达成协议

    “戈塔什大人恩泽万方!”

    “戈塔什公爵阁下福寿绵长!”

    邪念路过一个难民食物分发地点,听见焰拳和难民的赞美。

    卡菈克骂骂咧咧的诅咒戈塔什,威尔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态,队友中剩下几个博德人都抱怨起来。就连盖尔也表达了不满,表示深水城就不会存在这种对贵族个人崇拜的现象。

    盖尔说:“在深水城,人们只会对见多识广的大法师和优秀的学者表示尊敬。如果只是拥有权势就要求人们这样称颂自己,会受到整个奥术界的嘲笑的。”

    倒是莱埃泽尔这个星湾人没什么反应,毕竟他从小就生长在一个对统治者充满溢美之词的地方。赞扬统治者是在他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以为,即使是彗星王子当上了统治者,人们也应该对王子顶礼膜拜。

    盖尔说:“莱埃泽尔,也许你可以不那么……威权主义。要知道,自由的思想才能够发展奥术和科学,言论管控下什么技术也发展不出来。”

    8智的吉斯人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发展科学和奥术干什么?如果需要什么武器或者遗物,我们可以跨位面去抢。”

    盖尔叹口气:“算了,没什么,星际海盗。”

    邪念咯咯笑起来。

    他们路的几个公示栏,上面都贴着大幅的戈塔什海报。那是一张正值盛年的人类男性的脸,头上戴着华贵的王冠,露出一点黑色的衣领,脸上带了丝微笑,威严的看着路过的人们。

    邪念看着旧日盟友的脸,心情复杂。

    虽说过去的一切都是在他被巴尔脑控的状态下做出的,他决意清除巴尔教团,弥补过去的错误。但是戈塔什还真没和他有过什么冲突,或者不可调和的矛盾。正相反,戈塔什一直对他坦然相待,两人在合作的过程中相处得十分愉快。

    当他最终清除巴尔教团,以及摧毁主脑时,一定会和戈塔什重逢。毕竟,整个至上真神计划他就是发起人之一。严格来讲,他一直在为自己过去的恶行负责。死亡三选民被他杀了一个,剩下两个,奥林和戈塔什,他最终会和戈塔什正面对上。

    只是他还没想好应该怎么面对这位旧日的盟友。

    当时他还真挺喜欢戈塔什的。喜欢,信任,并且合作十分愉快。

    但是今非昔比。他现在不是巴尔教团的主教邪念大人了,他压制住了自己的恶念,他想做个好人。那么当他重新站在戈塔什面前时,他该说什么呢?又是以什么身份重新回归?对于戈塔什手里那块奈瑟石,也是最后一块,他又该如何处置?如果谈判不成,他应该对戈塔什直接开战吗?

    邪念想到戈塔什的事,心烦意乱起来。

    这和奥林不一样,和巴尔教团也不一样。对奥林是纯粹的恨,对巴尔是愤怒。但是戈塔什,戈塔什不一样,戈塔什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想到可能和戈塔什起正面冲突,邪念心情变得很差。

    “这真的有必要吗?戈塔什一定要把自己的画像贴遍全城吗?”

    最终,他只抱怨似的说了这一句。又觉得言不及意,更加心烦意乱了。

    “这狗杂种好不要脸!等我去上城区杀了他!”是卡菈克,当然。卡菈克每次一吹到戈塔什的名字,就勃然大怒。

    一想到队友,邪念就更是心乱如麻。

    若是自己一个人来找戈塔什,说不定还能在说明情况后,达成一个比较温和的结果。但是队伍里和戈塔什不共戴天的人可不只一个。卡菈克自不必说,威尔也极度反感戈塔什,一直声称戈塔什是个“走狗屎运上位的小人物”,并且,在月塔塔底看见父亲被绑和戈塔什有关之后,也和卡菈克一样,坚定不移的想杀死戈塔什。

    就是其他几个和戈塔什没什么个人恩怨的队友,在看到利文顿满城的宣传海报之后,也都起了几分反感的心态。

    而邪念,邪念心虚的发现自己没那么想杀戈塔什。

    他一方面觉得自己背叛了队友,毕竟戈塔什是真的害苦了卡菈克;另一方面,他依然隐秘的对这位旧日盟友抱有好感。这种撕裂的感觉让他每每想到戈塔什相关的问题,就心绪不宁。

    但是面对戈塔什仍然是一个远期计划。比起担心戈塔什的事情,他先把目光放在眼前比较好。比如说,巴尔信徒的谋杀案。小丑的碎尸仍没找全,那个名叫多洛的红衣矮人依然在潜逃。巴尔信徒随时可能进行下一次谋杀献祭,他得把案子查下去。

    邪念这些天在利文顿四处调查,试着从其他谋杀案件中寻到关于巴尔信徒的蛛丝马迹。

    死的人的确不少——城里到处在死人,难民的尸体一车一车从集中营运到乱葬岗。每天都有死于饥饿、困顿、殴打的难民。抗议难民进城的本地人成立了自发的组织,街上看到零散的难民就展开攻击。这时候,很难说进入条件艰苦的难民营,还是独自在城里行走能活得更久一些。

    本地的博德市民也过得不好。城外至上真神的大军压境,非魔法渠道的联系全断了,剑湾快递的信鸽全被杀了,信件飞不出利文顿,有人说是至上真神的间谍做的,另一说是某只魔法翼猫扑杀了信鸽。总之,无论什么原因,普通人联系不上城镇外的家人朋友了,而通讯魔法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施展出来的。断联让人们更加惶恐,而不少博德人把这种情绪发泄在难民身上。

    邪念确实查到了几起谋杀案,但基本都是难民冲突导致的谋杀,还有一起是争夺香草旅馆的男妓引起的情杀案,但都和巴尔信徒没什么关系。

    邪念一时找不到头绪,决定进了内城区再说。此时他们在野外见到一群流浪的游侠。

    这些游侠和本地的博德市民不同,和风尘仆仆的难民也不同。他们神情坚毅,没有难民的那种迷茫和惶恐,也不似博德人那么自命不凡。衣着打扮以自由轻便为主,有明显的猎人风格,不像市民那样注重装饰和面料。

    邪念偶然闯进这个游侠的聚居地,那些人围着一个柴堆上摆着的遗体,正在举行葬礼。

    邪念看到又有人去世,便想上前问问细节,看看这次的死亡和巴尔有没有关系。阿斯代伦却拉住了他。

    阿斯代伦神色紧张,对他说:“快走,我不想在这儿。”

    邪念很奇怪,问他:“怎么了,宝贝?这里有什么让你不舒服的吗?”

    影心也问道:“怎么了吗,阿斯代伦?”

    阿斯代伦面色更古怪了,也不说原因,拉着邪念就往来时的路线走:“总之——快走,我一会儿向你解释。”

    邪念有点不想走,他还想问问那人的死因,但是看阿斯代伦坚持,便不太情愿的跟着他走。

    两人拉扯时,来了两个游侠,面色冷峻的站在他们面前:“既然来了,就过些时候再走。等葬礼结束,我们的族长有话和你说。”

    阿斯代伦脸色又白了一分。

    邪念更是奇怪,但既然游侠出言挽留,便也依了他们言语留下来观看葬礼。其余几个队友也没什么异议。几人都默默站在远处,看着主持仪式的族长点燃了火堆,人们开始悼念逝者。

    族长乌玛口中念念有词,但不是通用语,邪念听不懂。

    邪念压低声音问:“阿斯代伦,到底怎么了,这里让你不舒服么?”

    阿斯代伦说:“我……我觉得我们打扰到人家了,我们应该离开!”

    邪念说:“他们邀请我们留下来观礼,不过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们可以从后面溜走——哦!”

    他说到最后一句时,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出去的路已经被刚刚和他们对话的那两个游侠守住了。那两人均是高大的人类女性,身穿猎人皮甲,脸上画着丛林迷彩,背上背着弓箭,腰里挂着弯刀,气势汹汹,看起来决意要他们留下了。邪念不记得自己得罪过这种打扮的游侠,更是奇怪。

    阿斯代伦叹口气,坦白道:“好吧,他们是古尔人。我……我得罪过他们,积怨挺深的,大概有几百年了。他们一直在狩猎我。”

    邪念想到大约是在一年之前,他们在晋升之路附近的腐烂沼泽,遇到的那个猎人。他想起来了,那个男猎手名叫根德莱尔,留着棕色的长发,憨直可爱,邪念一度对他十分有好感,还想要招募他。可惜这猎人后来被阿斯代伦杀了,他们还为此吵了一架。

    邪念恍然大悟,原来是老宿敌,怪不得阿斯代伦一进到这个营地里就畏手畏脚的。

    他安慰道:“我在这里,没人敢伤害你的。”他握了握阿斯代伦的手,想让他放松下来。

    但是阿斯代伦先前着实被古尔人欺负得惨了,即使邪念在旁,依然惶恐不安。他可没忘了,他变成衍体就是因为古尔人当街把他揍到半死——虽然细纠起来,是因为他收了钱改重了刑罚,判了一个古尔人的死刑,这才被寻仇上门。

    古尔人念了悼词,敬了酒,族长乌玛这才从火堆旁离开,走向他们。

    阿斯代伦紧张的动了动手指,邪念有力的回握着他,用肢体语言告诉他别担心。

    乌玛先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尤其仔细打量着阿斯代伦,说道:“所以,一个棘手的衍体顶着烈日走进了我们中间,非常好,阿斯代伦,我们一直在找你。”

    乌玛是个人类女性,看起来有六七十岁了,但是身上并没有显出苍老的疲态,他腰身直挺、目光锐利,脸上那些岁月的痕迹反而让他更加威严。

    邪念上前一步,站在阿斯代伦身前,把乌玛审视的目光隔开,问道:“你想做什么?”

    乌玛说:“护着这个日行者衍体,是吗?上一次来到我们营地时,你的朋友偷走了我们的孩子,我们的未来。”

    邪念警惕的看着他:“我不管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只要我在这里,你就别想伤害他!”

    乌玛笑了,但是那并不是友善的笑,这笑容反而让他显得更加严厉。

    “陌生人,不必紧张,今天并不会流血。这衍体既然脱离了他的主人,不再害人,所以狩猎已经取消了。今天邀请你们来这里,只是为了谈话。我和阿斯代伦说上几句话,仅此而已。”

    邪念回过头看向阿斯代伦,阿斯代伦轻轻点了点头,同意了乌玛谈话的要求,然后走上来,和他并肩站立。阿斯代伦重新握上他的手,邪念握紧他冰凉的手指。

    乌玛看着阿斯代伦,颇有些感慨:“情况变了,你也变了。你能在日光下行走……你真的离开你的主人了吗?你真的打破束缚你们之间的血液契约了吗?”

    阿斯代伦说:“额……我觉得……算是吧?说实话,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邪念说:“是的,阿斯代伦现在自由了。”

    乌玛把目光转移到邪念身上,那锐利的眼神似乎能看破一切伪装。

    “自由?只要他的主人还活着,他就不可能自由。”

    邪念说:“你对吸血鬼的了解还挺深的。”

    乌玛说:“吸血鬼偷走过我们的孩子,不止一个,我们和那个沽名钓誉的吸血鬼伯爵卡扎多尔·扎尔结了世仇。作为猎人,我们当然会了解自己的猎物。我们曾经尝试过拯救我们的孩子,在黎明时分向卡扎多尔的暗夜堡发起进攻。但即使那个时候,他的宅邸也固若金汤。”

    邪念发自内心的赞叹:“你们敢和卡扎多尔直面对抗,那也是真勇敢。”一个吸血鬼完全体还是有些战斗力的,这些松散的流浪民族敢直接和卡扎多尔正面杠上,确实很有勇气。

    乌玛说:“古尔人无所畏惧!卡扎多尔绑架了我们的孩子,我们当然要和他开战!只是当时的进攻并不理想……暗夜堡比我们想象得更加坚不可摧。”

    他看了看阿斯代伦,那种审视的目光又落在阿斯代伦身上,继续道:“但如果……是卡扎多尔自己的衍体靠近呢?某个他以为在他掌控之中的人?他很可能会敞开大门,欢迎你进去。一旦进去之后,你就能完成我们做不到的事,你可以拯救那些被拖入噩运的孩子,阿斯代伦。”

    阿斯代伦说:“你不像我这样了解卡扎多尔,族长,他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你想让我深入虎xue,救出你们的孩子。但是我向你保证,他们早就死了。”

    乌玛露出哀痛的表情。此时他不再是个威严的族长了,他不过是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他像每一个孩子被绑架的母亲一样,否认孩子已经遇害的信息,问道:“你又怎么能确定呢,阿斯代伦?如果他们还活着呢?”

    阿斯代伦说:“我花了两百年的时间为他带去受害者,每一个都会被直接带走,当晚就直接吃掉。”

    乌玛依然抱有最后一丝希望:“你看过卡扎多尔直接进食的样子?你看着那些孩子被他直接吃掉了吗?如果没有——如果没有,他们可能还活着!我知道我们的处境很难,但是哪怕有一丝解救他们的机会,我们也会紧紧抓住。”

    阿斯代伦说:“我没有见过,但是——可能性很小!卡扎多尔不是个仁善的人,我看不出他有什么动机不去吸食那些孩子,而是把他们留下来。”

    乌玛语气冷下来:“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们的孩子真的不在了,那我们会血债血偿。我知道你能理解,衍体。”

    阿斯代伦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邪念很想说几句话,维护阿斯代伦。但是阿斯代伦之前做的事确实伤害了古尔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游说技巧高超如他,也没法洗白阿斯代伦曾经犯的错。

    乌玛正气凛然的说:“你拐过我们的孩子,受贿重判过我们的族人,你做过的恶事太多了。但是今天我不会追究这些。而如果你能帮我们进到暗夜堡,对付卡扎多尔,之前的那些事我们都可以既往不咎。你考虑清楚,阿斯代伦,做错事的一直是你,你欠我们的,你欠古尔人一场复仇——你可以拒绝,我可以让你们平安离开。但是之后再见面,可就是四环的至圣斩了。你想清楚,阿斯代伦。”

    邪念看着乌玛,一把铜色的巨斧在他身后,反射着阳光,熠熠生辉,浩气凛然。熠熠生辉……等等,邪念瞪大眼睛,感受到了那武器上面的魔法波动。地底侏儒的作品,那武器上带着清洗邪恶的增益,对抗不死生物和邪魔时有额外的光耀伤害。

    原来这古尔人的族长是一位圣武士。

    邪念从掉下螺壳舰,一路走来都没吃过什么亏,他一路行善,无愧于心,对谁都底气十足。就算对上力同半神的巫妖王维拉基斯,也敢和他正面叫板。

    只是,想到阿斯代伦做过的事,对上乌玛那双正气十足的眼睛,邪念突然就气弱了。

    阿斯代伦做过错事,哪怕不是出于自愿,错了就是错了,他切切实实的伤害到了古尔人。邪念想维护他的恋人,却实在没办法在那双圣武士的眼睛下昂首挺胸。

    这感觉太糟了。邪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想,他又是在为什么而烦恼呢?

    阿斯代伦却做了正面的回应:“我答应你了——复仇!那也是我想要的!杀掉卡扎多尔也是我的复仇,我会帮你的。”

    乌玛点了点头:“如果你在讨伐卡扎多尔这件事上帮助我们,之前的恩怨我们一笔勾销。你是他的衍体,混到暗夜堡里,从内部打开大门,我们里应外合,把卡扎多尔一举拿下!”

    阿斯代伦说:“很好,我答应你了,我们一起对付卡扎多尔。”

    多一个对抗卡扎多尔的盟友,阿斯代伦自然乐意。

    邪念心情依然很沉重——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巴尔的乖女儿了,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没办法在被害死的人葬礼现场上心情轻松起来。尤其,还有阿斯代伦和古尔人的恩怨。

    好消息是,阿斯代伦和乌玛谈妥了,他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沉重的地方了。

    邪念拉起阿斯代伦就走。

    族长或许为了顾全大局,愿意和阿斯代伦心平气和的说话,但是其他的古尔人显然没有族长那么多顾虑,几个年轻人恶狠狠盯着阿斯代伦,他们走过的地方,年轻的古尔人发出一片嘘声。

    一个小孩子用石头丢向阿斯代伦:“吸血鬼!恶人!坏蛋!”

    这孩子像是开了个头,其他几个小孩也都尖叫起来,向他们丢石子和土块。

    阿斯代伦皱了皱眉头,回过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沉默下来,一言不发的继续走。

    几个土块砸在他天蓝色的袍子上,留下一道黑色的污迹。

    “没事的,我们走吧。”邪念轻轻的搂住阿斯代伦的腰。

    队友都没有说话。

    到了营地门口,一个年轻女人倚在大门上,从上到下扫了一眼阿斯代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的说:“卑劣的衍体,你这一生都活在暴力和罪恶之中。你偷走生命、破坏家族,制造了无法估量的伤痛。别以为你做些弥补,就可以纠正那些错误。”

    阿斯代伦低着头,一言不发。

    但那古尔人倚在门上,他们没办法走开,只能听着那人继续对他们冷嘲热讽。

    “衍体,你听着,乌玛愿意和你合作,那是他的事。我们新一代的古尔人和吸血鬼誓死为敌。”女人穿着皮甲,蜜棕色的皮肤强健有力,身后背着两把斧子。此时他不怀好意的盯着阿斯代伦,黄褐色的瞳仁传递出强烈的敌意。

    “姐妹,既然乌玛……”邪念试着和那古尔人讲理。

    “闭嘴,精灵,”古尔人不耐的打断他,愤火烧到了他这里,“乱叫什么,谁是你的姐妹?我的姐妹只会是古尔人,而他们被这个衍体拐走了。你包庇这个邪崇,我对你的道德水平感到可悲。”

    邪念怔住了,然后移开目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古尔人侧开身子,打开大门,终于肯放他们离开了。

    “现在滚吧,你们这群人肯和吸血鬼同行,在我看来和不死生物没什么区别。也就是乌玛愿意和你们说几句话,不要让我在营地之外的其他地方看到你们,不然一定是血溅当场——无论是谁的血。我和吸血鬼不死不休。”

    邪念扭头看着他,咬了咬牙,最后拉着阿斯代伦走了。

    队友都没说话,气氛诡异的沉默着。

    之前隐藏在队伍里,一直压抑着的、被他小心翼翼遮掩着的事实终于不可压制的暴露出来:阿斯代伦曾经是个恶事作尽的吸血鬼衍体。

    可是他们连他这个巴尔之子都能接受,又有什么不能接受阿斯代伦的呢?要说恶的话,他可比阿斯代伦邪恶多了。

    但或许又不一样,他当时被巴尔的血脉之力脑控了。但是阿斯代伦一直是清醒的,清醒的把古尔人的孩子,和他曾经拐过的无数人,一起送进了地狱。

    并且邪念一直在做善事,一直对队友很友善,一直在证明自己和过去的那个巴尔神选不一样了。阿斯代伦呈现出来的,则是对力量无底线的渴求,对需要帮助的人明哲保身。

    其他人先前都是各自领域的名流:剑湾优秀的毕业生,阿弗纳斯顶级的雇佣兵,莎尔修道院的高级牧师,高公爵之子,深水城的优秀法师……没人会因为自己的过去被这样羞辱,还无法反驳。

    不满沉默的爆发了,队伍里暗流涌动。

    阿斯代伦想到离开时,那几个古尔小孩对自己丢的石子,那个古尔青年拦在门口对他的冷嘲热讽,他天蓝色的袍子上现在还留着那道污痕,就像他洗不干净的过去。他现在已经觉得如芒在背了——即使在他们的队伍里,即使在邪念身边。

    他逃离了卡扎多尔之后,阴差阳错跟着邪念一起旅行,他被毁坏殆尽的对人的信任在渐渐恢复,他甚至觉得他的队友把他当成朋友了,他两百年之后终于感受到一丝可以称得上友善的东西。但是在古尔营地里,他当众经历了那样的羞辱之后,他们还……会把他当作朋友吗?

    阿斯代伦觉得阳光又开始变得刺眼了,他突然怀念起卡扎多尔的衍体宿舍,他最爱蜷缩的那个角落里。没有戈迪的鞭子,没有卡扎多尔的命令,没有其他姐妹兄弟的冷嘲热讽,他可以就那样……静静的缩在那个角落里……那里小小的,很安全,他想缩在那里,再不用面对这样的事情。

    随即,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竟然在怀念卡扎多尔的城堡?衍体宿舍?他曾经花了近两个世纪祈祷想要付出任何代价逃离的地方?他这是怎么了……

    天空中的太阳已经变成月亮了,蓝天白云也由漫天繁星所取代,身旁的营火烈烈燃烧着。原来已经到夜晚了吗?原来已经扎下营来,大家都在休息了吗?他从古尔营地里出来之后是怎么过的来着……

    一个温柔的拥抱从身后环过来。

    阿斯代伦感到邪念两个小小的rufang贴在他后背上。

    啊,邪念,是了,他还有邪念,他不会落到最悲惨的下场,人人厌弃的,是不是……邪念总会帮他的,即使他做了那些事……

    邪念……

    “我在呢,阿斯代伦。”邪念温柔的声音。

    “我一直陪着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爱你。”邪念说。

    阿斯代伦依然呆立着,燃烧的营火把他的影子映得摇晃不定。

    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悬着的那颗心慢慢放下来了,像是终于踩到实地上。

    他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感受邪念有力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