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邪念想起自己的身世，想起和戈塔什的纠葛（戈邪线）
一踏进博德之门的外埠，邪念就一头栽倒在地上，翻滚着大叫起来。 巨量的回忆涌进脑海，脑子像要炸开一样痛。太多了……这次和以往恢复记忆的情况都不同，那些画面直直插进他脑子里，超过了人脑能够运转的极限。 邪念陷入了深度昏迷。 仿佛做梦一样，但实际上那并不是梦境。梦境是想象出来的，而这些是回忆，完全基于现实的回忆。 邪念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么真实，就像现实一样。 邪念刚刚来到博德之门，被带到巴尔神殿。管家把他带到正厅，带他瞻仰那座高大的男神雕像。 “这是谋杀之神巴尔，你是巴尔的孩子。” 他懵懵懂懂，但是似乎一切都了理由：那些从幼时起就无师自通的解剖技巧，原来都是来自于这个神祇吗？ “父亲。”他仰望那尊高大的神像。 神殿中心有一个巨大的石制徽记：人类的头骨，头骨周围许多泪滴沿着逆时针环绕。那是巴尔的圣徽。 巴尔之子在这里并不少见，父神有许多孩子，神殿里来来往的都是巴尔之子。只有足够优秀，才能引起父神的注意；只有非常卓越，才能得到父神的赞许。 邪念和新进入神殿的一批人一同训练。他们中，有些是巴尔的孩子，有些是巴尔的信徒。管家告诉他，如果不是巴尔的后代，只是无血缘关系的信徒，还要通过谋杀裁判所的试练才能进到神殿。而他足够幸运，因为他是巴尔之子，可以直接进入神殿，瞻仰父神的圣像。 他算过，他的同学里，巴尔的孩子要比无血缘关系的信徒更多一些。父神有很多孩子。管家告诉他，要好好表现，得到父神的青睐。 邪念一直是最优秀的那一个。邪念毕业时，亲手杀掉了和他同批训练的另外一十九人。这几乎没花费什么力气，他甚至觉得有些无聊。他行动起来像一阵诡异的风，黑暗隐秘了他的行踪。他诡秘的闪到每个人身后，然后是悄无声息的一剑割喉。 他成了一名真正的亵渎刺客。管家恭喜他，重新把他带到巴尔圣像前。 神殿中心巨大的石制骷髅眼中突然闪起了红光，一个低沉男音响彻整个神殿。 “你很有潜力，孩子，我记得你。好好表现，你会得到晋升。” 邪念吓了一跳，那声音直接震在他灵魂上，他整个人陷入了狂喜。 那是谋杀之神巴尔本尊的声音，父神的声音。他欣喜若狂，在神像前又蹦又跳，躺在地上疯狂大笑。父神！是父神！父神对他说话了！父神在注视着他！父神爱他！他们血脉相连！何等荣幸，何等骄傲，何等神圣！他与一位神祇共享血缘，他体内流淌着巴尔的神血。 他仰头望着圣像，痴迷的盯着父神高大的雕像。这一刻他恍然大悟，明白了自己生命的意义。 为了父神。 成为他手上锋利的匕首，成为他的亵渎zigong。去制造杀戮，去诞育子嗣，让费伦的每个角落都留下父神的血色恐怖。 以巴尔的名义。 过去对杀戮莫名的兴趣有了解释：因为他是巴尔的孩子。而未来的道路清晰可见：为父神制造杀戮。他解释了过去，也看清了未来。他内心一片清澈的宁静。 那个红衣变形怪，叫奥林，也是巴尔之子，他的杀戮宗亲。 奥林也是优秀的毕业生，和他一样轻松的击杀了同批的同学，成了亵渎刺客。 同批晋升，同为宗亲，能力相当。邪念起了攀比之心。 他一直喜爱解剖，他有天赋，他从小就做惯了的。 匕首割开肌腱，皮肤与脂肪分离，他能割下一整张皮，而他的艺术品还能保持清醒的状态。 当然，他虽然爱这手艺，但毕竟刚正式出道，仍然褪不去生涩。他不能保证艺术品被加工完后百分之百的存活，总有三成的死亡几率。 他的管家倒是很宽容，总会夸他，夸他已经很厉害了，夸他对杀戮的虔诚与热爱，夸他对人体结构精准的掌握。他听得有些烦了，他怀疑，每个巴尔之子的管家都会这么夸他们的主人。 这天，他从街上带了一个绝好的原料回来，一个漂亮的男性人类，男人有一双天空那样纯净的碧蓝眼睛。 他把男人绑到石制的刑床上，让男人舒舒服服的躺下来。 他动手的时候，他待加工的原料哀伤的看着他，用好听的声音乞求着他。 他万分小心，想保证这个绝好原料的存活。这是他来到神殿以来他最喜欢的一个。 他小心翼翼的切割着，像雕琢一件绝世美玉，男人的尖叫声是最好的配乐。 他失手了。 他剥到大腿的皮肤时，勾断了股动脉，大量的鲜血随着脉博涌出来。 “不！别这样！”他急了，大喊起来，拼命按住他不小心切断的股动脉。 但是没有用，错了就是错了。原料加工没有重来。 那漂亮的男人死去了，那双碧蓝的眼睛依然哀伤的看着他，好像在责怪他的不慎。 他气急了，拎着剑满神殿的杀人，肢体乱飞，血流遍地，连自家的亵渎刺客都杀，没人能阻止他。 奥林出现了，穿着特点鲜明的红色紧身衣，拿着一柄猩红匕首和他打斗起来。 他急火攻心，露了好几个破绽，犯了平时绝不会犯的错误，左半边门户大开。 奥林看准这个机会，一匕把他半个左臂斩下来。 他吃痛，大叫起来，拎着自己的断肢就跑。 他把断肢扔进血池，逃到神殿的一个角落里，拿出生骨灵药滴在白森森的骨茬上。 新生的骨血从断肢上慢慢生出，最终变成了完整的肢体，像加快了速度生长的植物。 “奥林，奥林。”他反复念诵着奥林的名字，握紧了手中的剑。 “赞美谋杀之神！” 在受害人咽气前，邪念在那人耳边轻轻说道。受害人猛的瞪大了双眼，停止了呼吸。 邪念剥光了那人的衣服鞋子，只在他腰上系一条布，遮盖住生殖器。他用匕首在受害人的脸上画了个叉，然后，他砍下受害人的右手，拿手指蘸了血，在受害人赤裸的上身上写了“巴尔”。 他在尸体的旁边用血画了巴尔的圣徽：由血滴围绕的骷髅。 至此，最后一步完成。 有仪式感的谋杀，对巴尔的献祭。 每一次谋杀，都会让巴尔更加强壮。 谋杀是消遣，谋杀是职责，谋杀是献祭。 邪念满意的收起他的战利品——刚刚从被害人身上割下来的右手，压低帽兜，一裹披风，消失在黑暗中，寻觅下一个目标。 城里的人接连死亡，尸体被发现时均是上身赤裸，上面血书“巴尔”，旁边还放着巴尔的圣徽，极具仪式感的谋杀。 谋杀之神复兴了，巴尔的信徒在城市里恣意进行他们的邪恶献祭。 恐慌在城市里蔓延，人人自危。 《博德之口》的印刷机疯狂运转，讣告多加了一整个专栏，后来又追加了一个寻人启示专栏。号外一版接一版刊发，接连好几天的头条都是巴尔信徒制造的最新谋杀案。 巡逻的炎拳整整翻了一倍，他们戒备森严、日夜不休的在每条街巷上巡逻。 正神的牧师和圣骑士等神圣职业空前大受欢迎，人们争先恐后的出高价雇佣牧师和圣骑士，想通过他们来庇护自己免于巴尔的谋杀。 一得闲，人们就聚集在正神的神殿里。洛山达、塞伦涅、裳褆亚等神殿一到休息日就人满为患，市民们带去丰厚的供奉，想祈求神殿里的侍僧给自己施加一个庇佑术。 四人议会正式把谋杀之神定为非法信仰，然后非法的范围扩大到死亡三神，再然后是所有黑暗神系。但是没有用，巴尔的信徒依然活跃着。似是为了嘲讽这种无用的法律，接下来几天被谋杀的都是贵族。 三个男爵，两个子爵，甚至还有一个伯爵。上身赤裸，血书“巴尔”，尸体摆成一圈，直接被丢在至高之厅正门口，赤裸裸的挑衅。恐慌情绪终于蔓延到了上城区，一向扮演岁月表好的贵族直接炸开了。 “父亲，父亲，你看到了吗？你看到我为你做的事了吗？我会血洗博德之门，我会让整个城市的人畏惧你的名字，我会让谋杀之神再度兴盛！” “以巴尔的名义。” 神殿里，邪念站在巴尔的圣像前，恭敬的祈祷。 “我看到了你的天赋，邪念。我从很久之前就一直注视着你。继续侍奉我吧，孩子。” “父亲！你和我说话了！你念了我的名字！何等荣幸，何等神圣！父神大人，我的生命都由你赋予，我的生命也将为你燃烧，你的名字指引我剑刃的方向！父亲，请继续注视我吧，请继续爱我，就像我爱你一样。我爱你，父神，我将为你献祭，献祭整个博德之门。” 邪念成了亵渎刺客的指挥官，然后是祭司，然后是大祭司。 他有了大量可供支配的下属，但是他依然享受亲自制造谋杀。 从上城区到外埠，从飞龙关到利文顿，从石化蜥蜴之门到博德之门，他的献祭遍布了城市的每个角落。 他遁入空气里，化成一阵风，隐藏在黑暗中，把血色恐怖散到博德之门的每一处。 有一天，他看到两个巴尔信徒和一个黑帮成员在做交易。 散塔林会，是散塔林会的人，那带锁环的黑色皮甲真是特点鲜明。 散塔林会的接头人把一大包金币拿给巴尔信徒。 “这是这个月的供奉，还请谋杀之主忽略我们。”黑帮说。 一个巴尔信徒掂了掂金币的分量，说道：“巴尔会忽略你的。” 邪念明白了他们在做什么，一时勃然大怒。 他现了形，锋利的剑刃划过三个人的喉咙。 “你怎么敢拿他的名字谋利？你用金钱玷污了神圣的谋杀！”邪念愤怒的咆哮。 接下来的一个月，聚集在下水道的黑帮成了巴尔谋杀案的主要受害者。 邪念站在神殿里，盯着巨大的石制圣徽。 “父神，教会被渗透了，有人心怀不敬。” 石制的骷髅静悄悄的兀自矗立，殿顶的奥术灯发出幽幽蓝光。 “请让我为你整肃，我会清除那些异端，巴尔的侍奉者只会献祭最纯粹的神圣谋杀。” 邪念理了理祭司长袍，大步离开正厅。 月余，巴尔神殿内部血流成河。精于探测思想的诡术牧师行走在神殿的每个角落，随机choucha信徒的忠诚。稍有不忠者便被扔进神殿外侧的血池里。 正门开了，邪念气宇轩昂的走进来，他着了一袭黑衣，腰上扎着猩红色腰带，上面挂着只有高阶大祭司才有资格佩戴的仪式匕首。 “邪念大人。” “邪念大人。” 教众纷纷行礼，恭敬的站在两侧，奥林也在其中。邪念看到奥林，痛快的笑起来。 邪念一步步走过石制的地面，走向一个巨大的血池，池子里的血液快盈满了，上面还漂着断肢和内脏。他俯身看向血池，露出满意的笑容。 “都处理完了？”他问。 “是，邪念大人。我们揪出了所有的不忠者，现在神殿里全是虔诚的巴尔信徒，非常、非常忠诚，我向大人保证。”首席亵渎刺客指挥官说道。 邪念张开双臂，大声笑起来。 “父神，你看到了吗？我为你清洗了教会！从今以后，每个巴尔的教徒都会对你保持绝对的忠诚，奉献最纯粹的杀戮。我会让你的名字成为整个博德之门的阴影！” 巴尔的恐慌的仍在持续，焰拳、竖琴手、雇佣兵、公会、市民武装，各方势力都在对抗，但是什么用也没有，谋杀案接连不断，巴尔的名字成了绝对恐怖的存在，可以止小儿夜啼。 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一个叫恩维尔·戈塔什的人出现了。 起初，戈塔什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平民代表，大概是哪个议员为了凑平民席位的比率，随便拉到博德大会上来的。后来，戈塔什成了正式的市议员，他植党营私、拉帮结派，大部分议员都成了他的党羽，市民议会成了空架子，戈塔什成了实际的掌控人。 戈塔什是个毋庸置疑的野心家，但是他提出的政策施行起来，效果竟意外的好。 戈塔什并没有满足只在市民议会玩弄权术。最终，他的手伸到了上城区，开始染指贵族的四人议会。 他加封了子爵——这消息让很多博德人震惊。诚然，博德之门并不是个死水一般的阶级固化社会，平民当然可以封爵。大商人捐给贵族议会一笔钱，可以直接买来一个爵位。虽然大部分贵族，尤其是小贵族，对这个坊间传闻嗤之以鼻。但是，平民封爵一般只封男爵，戈塔什大人显然打破了这个惯例。 至高之厅中，四人议会在商讨事宜。只是这一次，除了四位大贵族之外，还多了一个戈塔什，四人议会新晋的战略顾问。 “戈塔什！我们不是这样说的！外面还是在死人！每天都有无数人被谋杀！你根本没解决问题！”波特尔公爵愤怒的说。 “我让《博德之口》停了讣告栏，在显眼的位置多投放了些娱乐新闻，又聘请了众多马戏团和吟游诗人在城市里举办日夜不停的欢庆典礼，这让市民们的恐慌情绪稳定下来，而且欢庆活动创造了大量的消费；我建议清账屋的耀须推出‘谋杀意外险’，这一年我们从清账屋得到税收比去年多了三倍；妓院重新开张；港口的船只也活跃起来了。所以，先生们，虽然人一直在死，但是我们今年的税收比去年多了20％. 波特尔公爵，这个数字还不够让你满意吗？” 波特尔公爵胡子抖了抖，最终什么也没说，刚刚的气焰也消了下去。 “但是谋杀还在继续，这样下去，人们会反对我们的统治的。”斯特梅公爵理性多了，他优雅的坐在长桌旁，向戈塔什阐述观点。 “斯特梅公爵，这实在无需担心。只要《博德之口》在我手里，他们永远不会想到贵族统治的合法性这么高深的问题。他们只会注意到哪个著名的吟游诗人出现在精灵之歌了。民众就像牲畜，只要给足他们胡萝卜，他们就永远不会看到圈着他们的畜栏门已经打开。” 戈塔什穿着华贵的长袍，自信非凡的在四人议会上发表谈话。 “他们意识不到是一回事，但是这件事还是需要解决。如果是焰拳杀的人，只要税收稳步增长，再死上比这多一倍我也不在乎。但是巴尔信徒是不受我们控制的，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以，戈塔什，我们希望你能控制住局面。”斯特梅靠在软椅的后背上，冷静的说。 戈塔什笑了笑，说道：“我会解决问题，只要你们给我足够的支持。首先，我需要雷文伽德高公爵和波特尔公爵给我能够和焰拳军士长平等对话的地位，我需要人手，才能控制局面。其次，斯特梅公爵，我需要盾牌骑士的情报网，下次盾牌骑士召开会议时，请允许我出席。最后，范萨普公爵，我需要钱来周转。” 雷文伽德用鼻孔哼了一声：“自以为是的小人物！” 波特尔的胡子又开始上下抖动，显示出他激动的情绪。 范萨普“哈”了一声，表现得极为不屑。 斯特梅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久久不说话。 四位高贵的大人物都很不屑，嘲笑他不自量力。他们商讨起来，想忽略这个小人物出身的“战力顾问”的建议，自行推出一个解决方案。但是最后，他们发现除了戈塔什，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愿意管这些事的没有足够的能力，而为数不多有能力做这事的又畏惧于巴尔的恐怖名头，不肯冒着得罪谋杀之神的风险做事。 最后，他们满不情愿的答应了戈塔什的要求。 波特尔说：“听着，戈塔什，雷文伽德高公爵愿意晋你为伯爵；我会为你写一封推荐信，把你介绍给我侄儿燃焰莉亚娜，他是下城区焰拳的负责人；斯特梅公爵同意你出席下次的盾牌骑士会议；而如果你需要资金、邪术、黑市商品，或者地下势力的情报，去找范萨普公爵。” 戈塔什站起来，优雅的行了个礼：“感谢雷文伽德高公爵殿下，以及三位公爵阁下的鼎力相助。我会尽快解决问题的。” 邪念的恐怖统治覆盖了神殿的每一个角落。他又杀了一批异己，扩大了亲信势力。诡术牧师没有被遣散，邪念更重用他们了。思想审查从对巴尔必须恭敬，延伸到对邪念必须恭敬。大量的异己被扔进血池，但是更大量等待晋升的巴尔信徒又从谋杀裁判所进入神殿。 “以父神的名义。”邪念听着属下报告城里的恐慌，笑得猖狂。 邪念当上了血衣大主教，然后，成为巴尔亲封的神选。 他仰头看着巴尔的圣像，一脸狂热的虔诚。 “父神，我会做得更好，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忠诚、我的爱。父神，你可曾爱我？” “你是我最优秀的孩子，我最好的女儿，我亲封的神选，我当然爱你。” “父神，父神，我的父神……”听到了巴尔的回应，邪念激动的跪倒在地上，泪流满面。父神爱他，父神一直在注视着他。这神赐的恩典，他无上的荣耀。 邪念结束了每日例行的祷告，坐在石制的王座上，百无聊赖的听着下属的报告。 “邪念大人，有个叫恩维尔·戈塔什的求见。” “什么来头？”邪念问。 “新晋贵族，刚封的伯爵……” “不见！一听就是贵族请来的说客。要是贵族再来，我就再杀几个伯爵，剥光了扔到至高之厅门口！”邪念烦躁的摆摆手，回绝道。 几个月后，戈塔什还是出现在了他的神殿里，不是作为伯爵阁下，而是作为班恩神选。 戈塔什留着一头黑色的碎发，配着他身上华贵的衣服，很有几分意气风发。 他行礼，说道：“邪念大人，感谢你的会见。暴政之神班恩的神选为你致敬！” 邪念笑道：“戈塔什伯爵阁下，你到底是作为班恩神选，还是作为上城区四人议会的战略顾问而来？让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戈塔什说：“我有一个主意，可以引发战争，制造恐慌。你可以为此献祭大量的谋杀给巴尔，取悦你的神祇，而我也能成为博德之门实际的掌权人。我们互利互惠、合作共赢。” 邪念说：“有点意思，说下去。” 戈塔什：“第八层地狱领主梅菲斯特有个绝世的收藏品，卡尔萨斯王冠，奈瑟瑞尔的造物。瞬时之神卡尔萨斯创造出这顶王冠的时候，奈瑟瑞尔浮空帝国坠向大地。” 邪念：“卡尔萨斯的愚行，我略有耳闻，这件遗物怎么了？” 戈塔什：“这充满魔法力量的王冠，戴上的人就能登神。不只如此，他还可以……控制主脑。我们可以用卡尔萨斯的王冠囚禁主脑，成立一个‘至上真神’教派。你以巴尔之名在城里散播恐怖，以至上真神之名进行杀戮。这时，人们必定惶恐，而我，班恩的不屈之手，正义的代理人，作为一个强大的领导者进行铁腕统治，带来法制、秩序、保护。 “人们会恐惧你，会感激我。我们都会得到我们想要的。” 邪念笑道：“我父神的名字已然成为了全城的恐惧，又何必多此一举？” 戈塔什自信满满道：“邪念大人的野心不会只有这一点吧？战争可以制造更多的杀戮……比现在要多得多。而你在城内杀人，巴尔已然成了全城公敌，被定为非法信仰。若顶着至上真神的名头，军队由博德之门外部打进来，人们的注意力在外，你的亵渎刺客行事起来只会更方便，制造更多的谋杀。” 邪念看着戈塔什，没说话也没笑，就这样一直盯着他。 戈塔什沉稳的站在那里，任邪念审视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 良久，邪念开口了：“戈塔什伯爵阁下，你好大的胆子！” 戈塔什说：“当然大胆，并且绝妙。我认为这是个好主意，邪念大人，无论对你还是对我，都有好处。” 邪念说：“四人议会把我的父神定为非法信仰了，班恩也是。伯爵阁下，你一边为四人议会卖命，一边阳奉阴违做了班恩的神选，真是有趣。” 戈塔什说：“至上真神，还是至上真神计划。只要控制了主脑，带领大军从城外攻进来，人们就会以为威胁在外。我现在已然成博德之门的半个掌权人了，我会想办法解除这道法令，让你我所侍奉神祇的信徒可以活动得更方便一些。” 邪念说：“你的发迹史已然是传奇了，伯爵阁下，从白身到伯爵，又是博德之门的半个实际掌权人。这还不能满足你的胃口，是吗？” 戈塔什笑道：“我要成为真正的统治者，名正言顺的那种，我要位封高公爵，施展我的才华——你千万不要误会，邪念大人，我可不是什么恶人，我想带领这座城市走向繁荣，战争只是走向繁荣途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但是为了我能成为真正的统治者，非常遗憾，这是必要之恶。” 邪念又沉默了。 过了很久，邪念说：“我怎么知道你是真诚的？我怎么确保你不会背叛我？” 戈塔什说：“我已经对你足够坦诚了，邪念大人！我甚至把结盟对我的好处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了！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可以签订契约，立下神圣誓言，以灵魂和rou体起誓，不会伤害彼此。这样你能相信我吗？” 邪念从石制的王座上走下来，血色的主教长袍在身后翻滚，气势迫人。 邪念走到戈塔什面前，站定，抬头，微笑的看着他，然后伸出手。 “来。” 戈塔什微微一怔，然后明白了，也伸手，两人的的手交握在一起。 巴尔的血腥之手，握上了班恩的黑色之手。 “我，邪念，在此立誓永不伤害、背叛恩维尔·戈塔什。若违此誓，灵魂与rou体化为虚无。” “我，恩维尔·戈塔什，在此立誓永不伤害、背叛邪念。若违此誓，灵魂与rou体化为虚无。” 誓言魔法神圣的光芒从他们交握的地方升起，在空中旋转着，双螺旋的形态，仿佛在跳双人舞。 邪念说道：“合作愉快，戈塔什伯爵阁下，我的——盟友。你发动战争，给我制造谋杀的机会，我邪念保你登上博德之门的统治者，位封高公爵。” 戈塔什微微欠身：“我在舞台上施展我的才华，你在地下世界蔓延你的势力。我们双王共治，邪念大人，合作愉快。” 两股纠缠的魔法光芒淡化开，最终消失了。 邪念盯着戈塔什离去的背影，和誓言魔法消失的地方，陷入深思。 奥林站在下首，目睹全程。 三个人，死亡三神的神选，站在岩石边缘上，一人高举着一块奈瑟石。 主脑在空旷的地xue中剧烈的抖动，最终稳定下来，浮在空中。 “你的至上真神大军需要扩张得再快一些，凯瑟里克将军。”邪念懒懒的说。 “我不是你的下属，邪念！”凯瑟里克愤怒的说。 “啊，当然，当然，凯瑟里克将军大人，”邪念作势行个礼，嘲讽意味十足，“好好工作吧，凯瑟里克，我和恩维尔要先回去了，博德之门的教团里有事情要处理。” 邪念很自然的搭在戈塔什背部，一边走一边抱怨道：“我说，恩维尔，非得是他吗？整个剑湾就没个活的死灵法师能用吗？非要把一个死了一百多年的老僵尸挖出来带兵，啧！” 戈塔什搂过他的肩膀，笑了笑，说道：“凯瑟里克是竖琴手首领贾希拉的老宿敌，有丰富的和竖琴手作战的经验。他已经很厉害了，邪念！他把竖琴手从博德之门一路赶到雷斯文小镇的幽影里。放下偏见吧！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的誓言盟友我一样才华横溢的。我拉高了你对盟友的期待标准，是不是？” 邪念嗤的笑了一声，搂着戈塔什进了传送门。 凯瑟里克阴郁的看着他们。同盟，当然，但是三角同盟可不是势均力敌。班恩神选与巴尔神选一直更亲近一些，他们刚刚就那么旁若无人的讨论着他，好像他不在场一样。真是令人恼火……若不是为了伊索贝尔，他也没必要…… 凯瑟里克想到这里怒火平息了一些。伊索贝尔，只要女儿能复活，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能留一个。” 邪念似笑非笑的盯着管家，等他把下文说完。 “每一代的巴尔之子，只能留一个。主人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邪念托着下巴，没有回答，似乎在思考。 良久，他一点头，说道：“那就开始吧。” 巴尔神殿的内部大清洗又开始了。血池排空了，又蓄满了血，再次排空，再次蓄满；断肢堆得像山一样高；石床上活的死的人体来来回回，多到练习解剖的新手用都用不完。 邪念站在神殿正厅，负手而立，脸上拧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只能留一个，只能是我邪念。”他猖狂的笑起来，笑声传遍了整个神殿。 “邪念大人，跑了一个……奥林没找到。”主管艾格尼斯恭敬的汇报。 管家也突然现身，跳出来说：“主人，你晋升得很快。实际上，我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在巴尔教团里晋升这么快。你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