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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罚抄写家训一百遍,跪祠堂面壁思过。 总归是他突然良心发现,知道做得太过火,于是投其所好,偷偷买了个糖葫芦放在岚月时房间里。出乎意料的,那天岚月时突然和他道歉了,两个人就莫名其妙地和好了。 所以说小孩子的友谊,确实很神奇。 “要一串——” “糖葫芦,全要了。”一个少年突然挡在面前,付了钱,扛着一整个糖葫芦棒子,喜气洋洋地转身,突然惊喜地望着他,“前辈是你啊,师伯一直想当面谢谢你啊。” 他那不会是想当面刺死我吧。谢宴皮笑rou不笑地问了一句:“不必不必,你买这么多糖葫芦做什么?” 云奚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师伯让我带点回去,分给山上那些师兄师妹,糖葫芦嘛——一般人都喜欢。” 他这害羞的样子,倒是有点少年的样子了。谢宴忍不住出言调侃:“你们师伯,也喜欢吗?” “师伯吗,我觉得他是喜欢的——”云奚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刚想小声地开口,就听见一声冷冷的呼唤,在闹市里也清晰可听见。 “云奚?” 谢宴也听见了,一个箭步,挤进人海里。 “诶?前辈?前辈!” 不理会身后少年的呼唤,谢宴拿出了这辈子最快的逃跑速度。 没好气地看了眼手中最后从少年那边顺过来的一串糖葫芦,差点被抓住,真是冤家路窄,这都能遇见。 体内总有一股气隐隐躁动,隐约猜到是什么,谢宴深吸一口气,将躁动压下去。 一返回客栈,谁知官府的刀兵个个人高马大,横眉冷竖,早已将客栈围得水泄不通,再加上围观群众窃窃私语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根本看不出什么情况。 难道是他留下的符印发挥了作用? 刚想进门,却被守门的官兵拦了下来, 正当谢宴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时候,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客栈老板在人群中看到了他,连惊喜地冲他摆摆手:“公子!” 趁守门的官兵怔忪之际,谢宴侧身挤进门,强挤出眼中泪水,双手紧握住老板的手,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出去一趟可算是吓坏了,这心里始终胆战心惊,生怕出什么事情。走,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何方妖孽,竟然敢在临安城撒野!此等jian邪之物,必定不能轻饶!” 客栈老板:“……” 一头雾水的老板,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他拽向了后院。 许是看他与受害者一家关系密切,官府的人也就没有拦着他。 后院空地里,一只雪白毛团蜷缩在空地当中,瑟瑟发抖着,原本雪白的皮毛不知道被什么粘在灰暗的地面上,对比起来十分显眼。 “这就是妖物?”谢宴犹豫着,问向身边的老板一家。 也不过刚修成人形的猫而已,现在刚刚化形的小妖怪都学会吸人精气了,是他落后了吗? “公子回来了啊——”怀抱着孩子的老板娘发丝凌乱,也顾不上形象,似乎还心有余悸:“可把我吓坏了,没想到我们这小老百姓兢兢业业大半辈子,还能遇到这种事情。方才我给幺儿蒸了点米糕,想着时候到了就进厨房了,谁知一出来就见这妖怪站在幺儿身边,吓得我马上喊来当家的,谁知这妖怪一见到当家的之后就蜷成一团,没法动弹。” “说不定是因为公子留在我身后的墨宝。”客栈老板帮腔道。 墨宝?谢宴哭笑不得,那只是了个简单的驱邪符。 老板娘怀里的孩子还可怜兮兮地抽噎着,看样子确实是吓得不轻。 “如此害人性命的妖物,为了以防万一,必须就地正法。”谢宴义正言辞地说完后扫了小家伙一眼,果然这孩子睁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了过来。 环顾四周,其他人都站着两尺开外,唯独一个大胡子敢上前查看猫妖的情况,想必也是个头头。如今他眉头紧锁着,想是不知道如何善后。 客气凑到了这位大胡子身边,谢宴建议道:“官差大哥,这妖物潜伏了这些日子才被发现,想是有些滑头,在下不才,早年拜在灵山门下,恰巧懂些驱邪镇妖之术,只得将此妖交给我,必让他在我一味真火中灰飞烟灭!这样岂不皆大欢喜?” “喵呜——”白猫闻言颤抖得更厉害了,抬起毛绒绒的头,蔚蓝的眸子哀求地望着他。 正值大胡子怀疑地望向他之际,谢宴笑嘻嘻的,右手指尖生出一小簇明火,向着猫妖飞去。 “喵!”空地里的白猫凄厉地嘶叫了起来,空气里都似乎弥漫着一股rou焦的气息。 “阿毛!呜呜呜呜——阿毛!阿毛——”小家伙彻底嚎啕大哭起来,挣脱着从老板娘的怀里挣脱出来,随后死死地抱住谢宴的小腿,不住地哭喊着。“阿毛阿毛!” “那就劳烦大师了,如此也省的我等去山上的寺庙里请大师了。”大胡子见状,冲着谢宴点了点头,拱了拱手,带着官府的人离开了。 见没什么外人在,谢宴抵着眉心,扬扬手,收回了自己的火,头疼道:“你这小猫,别演了行不?” 真是吵得他脑子都要炸了。若不是这孩子能吵,他定要烧着猫妖一炷香的时间! 其余三人愣在当场,不知所措,只是怔怔地,含惧带怯望着谢宴。 这种眼神,倒是让谢宴恍惚了片刻,他俯下身,摸了摸小家伙的头,柔声解释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所以你的阿毛不会事的,放心。” 听到他的话,小家伙眼里被欣喜充满,扭捏了片刻,凑身过来,轻轻在他脸颊上碰了一下。 这孩子……感觉到脸颊上湿漉漉的,勉强能被称为“吻”的东西,谢宴真是哭笑不得。 “那公子,这猫——”老板娘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谢宴站起身,凛然问道:“你叫阿毛是吧?我问你答,老实交代,否则——”看了一眼脚边小家伙亮晶晶的双眼,谢宴不觉住了口。 白猫听到了他的话,弱弱地缩着一团,两只猫耳朵都被吓得耷拉了下来:“是。” 见他这样,谢宴就更明白有内情了,连他最简单的驱邪符都受不住,哪来的能力和胆子去吸食活人精气?“你好不容易修成人形,应该清心静气,勤加修炼,等到机遇来临修成仙也说不是不可能,而不是靠着什么歪邪路子,这样会入魔的,你知道吗?” 看他可怜兮兮的,脚边的小家伙在自己父母惊呼声中跌跌撞撞地冲过去,安抚般地摸了摸猫头。 似乎找回点勇气,阿毛舔了舔小家伙的手,缓缓开口:“大人,我没害过人,喵——” 老板看到自己的儿子与白猫相处甚欢,忍不住开口求情道:“公子,他说他没害过人,要不——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他说没有害人就没有吗?坏人难道脸上会写着“我是坏人”四个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