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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整个人也是头皮发麻。 老婆子怒道:“好啊!小小年纪偷了东西还不承认!今天老娘非拔了你这小畜生的皮不可。” 粉衣宫女脸色铁青,冷漠看着,什么都没说。 老婆子上去就揪着少年的脸,用力极大,像是真的要揪下来一层皮。 少年眼睛通红一片,含着泪光,就像蕴了血。 他紧咬牙齿不发出一点声音。 粉衣宫女终于出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低下头,死命逼着不让眼泪流下。 他叫什么名字——脑海里有很多画面转过,倾倒的古桥、砸下的大石,还细碎光影里少年的笑,“就叫余木吧”,半分明亮半分黑暗。 这些记忆最终都消散,成为幻影,只有泪光里所见的猩红世界是真实的。 不过是富贵人家的一句戏言罢了,他又凭什么当真的,现在人家记不记得他还说不定呢,真可笑。 真愚蠢,凭什么当真。 他自嘲地一笑,眼泪一大颗无声落地。 逆着夕阳,金红的光照得草木生辉。 忽然,男孩的话语伴着风传来,轻轻浅浅。 “他叫余木啊。” 所有人都抬起头。 黄昏为背景,那个黑衣小少年怀里抱着鸡,笑出一口白牙,眼眸却清亮,仿佛能照进人的心底。 第9章 鸡神临世 徐禾站出来说完这话,他怀里的公鸡突然就跟磕了药似的疯狂动起来,抖着抖着把嘴上的藤给抖掉了,仰天咯咯咯叫了好几声。 弄得徐禾非常尴尬。 鸡哥,老子刚刚装完逼,你就这么不给面子的么。 粉衣宫女神色不明打量着他,但随着大公鸡的一声叫唤,她瞬间清醒。这地方挨着厨房,哪来的什么大人物,怀里还抱着鸡,怕是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太监吧。 老婆子眼神警惕,“你是何人?” 徐禾突然想皮一下,他一把揪起怀里的大公鸡,面向众人,耀武扬威道:“尔等凡人都听着,吾乃天上鸡神!今日下凡体验民情,没想到遇你等恶人为非作歹欺凌弱小。快点放开那个小娃,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粉衣宫女:“……”这怕不是个失心疯的太监吧。 老婆子直接放肆地大笑几声起来,大笑过后,眼睛里淬了毒般:“装神弄鬼,我看你是来和这狗杂种一起送死的吧。” 居然还骂人家狗杂种。 徐禾道:“啧,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大娘。” 老婆子气得脸色扭曲:“你叫谁大娘!” “谁应了就叫谁喽。” 徐禾笑起来,夕阳的光落在少年的眉梢,像新生的青芽松柏,意气风发。 他高举起手里的大公鸡,装作遗憾地样子:“既然你们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本神不客气了。” 他装得像模像样的,弄的老婆子和粉衣宫女都心一紧,眼睛死盯着他,提防着他干些什么。 就见那鸡被徐禾抡了几圈,然后直接甩了过来。晕头转向的大公鸡在空中飙泪,扑着翅膀,爪子朝前,扑向粉衣宫女的脸。 粉衣宫女瞬间吓得花容失色,往后退几步,用手挡着脸,尖叫:“啊啊啊——给我抓住那只鸡!” 老婆子和另外两个侍卫呆愣过后,都被宫女的尖叫惊着,这是苏贵人身边的得宠婢女,他们惹不起,纷纷上前帮忙着挡着那鸡。 诶嘿,这么好糊弄的么? 徐禾趁此机会,飞快地跑向前,一把抓起了少年的手,低声说了句:“走!” 一直出于出神状态的少年一怔,豁然抬头,对上的是徐禾催促的眼神。 ——“傻了?跑啊。” 夕阳将宫阙楼亭分割。 他点头,眼眶通红。 他带他跑。 跑过宫墙、跑过庭院、跑过长廊。 风在吹,拂过脸颊,带来燥热温柔。 天边的火烧云形状各异、变化无常,金粉铺满了天空,像被打翻的胭脂盒。 跑过湖边,是一条很长的长廊,木板层层相接,漆红柱上爬满了爬山虎,叶子簌簌随风动。 风在光里,光在回廊的尽头。而尽头花窗斑斓,割碎了出生始所有的颠沛流离。 粉衣宫女和老婆子后知后觉,气得咬牙切齿,“给我抓住他们!老娘要弄死那鸡崽子!” 徐禾很久没运动了,跑两步就很难受,但后面紧跟着那两个侍卫。 他回头一看,吓得不行。 卧槽,大哥大爷大兄弟,要不要那么强追不舍啊,给次机会嘛。 两名侍卫显然不想给他机会,“臭小子!给我站住!” 站个头。 前方又是一个转角,徐禾只顾着往后看,没有顾着前方,突然撞上了女子柔软的怀抱。 衣袖柔滑冰凉,摩擦着脸颊,似花非花的香在鼻尖环绕,略带冷意。 婢女吓了一跳,怒道:“放肆!” 徐禾还没来得及来头,就又听到熟悉的声音。 清冷似水击玉石,略带惊讶:“小禾?” 接着徐禾抬头一看,眼泪差点都要掉下来——哎哟我的妈!三表姐以后我就认你做亲姐了!救我! 后面两个侍卫气冲冲追上来,打算好好收拾这小子一顿,结果看到步疏月,差点眼睛瞪出来。 连忙下跪:“属下拜见三公主。” 步疏月一袭绛紫长裙,华贵绝伦,乌发绾流云髻、珠玉点缀,大而清澈的眼眸里略显诧异:“你这是怎么了,”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徐禾,“被鬼追呢?” 徐禾:“差不多是了。”甚至比鬼还恐怖啊。 这个时候粉衣宫女和老婆子也都气喘吁吁追了上来。 “好哇,可算追上了,我今日非要剥了你们的皮不可!” 步疏月冷冷地一瞪。 她的一眼吓得粉衣宫女和老婆子都一个趔趄,脚下不稳,活生生摔在了地上。 一脸不可思议,三公主怎么在这里?! 她们也顾不得疼痛,只是面色发白,半跪在地上,“三三三三、三公主。” 步疏月心思玲珑,大概也猜出了一点事情的始末。她牵过徐禾的手,转过头,秀眉挑起,目光如电打量着地上的四个人:“你们刚说,要剥了谁的皮?” 粉衣宫女抬头,整个人如被雷劈,脸色苍白。 这个小孩到底是什么身份?! 老婆子却没那么细腻心思,开口就道:“殿下,这两小贱人是小偷!偷吃了苏贵妃要的长春汤!” 粉衣宫女恨不得给她一巴掌!不会看形势的老东西! 步疏月低头看了徐禾一眼,再次抬眸,唇角已经扬起冷淡笑意。 她眉弯如月,秀雅端庄之下是一层皇室独有的傲慢冷漠:“苏贵妃的长春汤?” 老婆子以为事有转机,连声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