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白乾坤

    少女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一副十分疲倦的模样。

    雄黄酒托腮，思索了片刻道：“我不谙此道，明日弈棋……”

    “我曾跟八仙师兄讨教过几招，明日比试应不成问题。”

    倏尔，少女直起身，继续道：“你太紧张了。”

    闻言，雄黄酒面色不由凝重起来，眉眼间满是愁容。

    这三场比试看似容易，可事关分数，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如果丢分也只是出局的话，那倒没什么，就怕是……

    少女注视了雄黄酒半晌后，颠颠几步跑到他面前，略带几分激动的语气，开口道：“说起来，自我们来到此地，还没有好好欣赏过这里的景色呢。”

    雄黄酒颇为不解地眨了眨眼，他不懂少女的话是什么意思。

    少女露出一抹颇为神秘的笑容。

    子牌时分，两个身影穿过一片茂密的森林，来到了一处僻静的湖水边。

    皎洁的月光撒在湖边上，微风拂过，泛起点点涟漪，颇有浮光跃金，静影沉璧之感。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雄黄酒瞥了一眼少女，又看了看眼前的景色，看他那疑惑的神情，想来还是不太理解少女的用意。

    “来看星星啊！”

    少女背过双手，身子微微前倾，白皙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雄黄酒还未来得及反应，少女便拉着他坐了下来。

    满天星辰熠熠生辉，不禁令人有些看呆了，花香夹杂着青草的味道不时袭向二人鼻腔。

    星星就是星星，哪有什么孤煞之分，它们是无光黑夜里的希望。

    少女曾对他说的话，又一次在他耳边响起。

    雄黄酒不禁温柔地笑了笑，再次凝眸时，他看向的却不是星星，而是少女的脸。

    不知为何，光是默默注视着她，就令雄黄酒悸动不已。

    “来到这里也不知过了多久，空桑的大家大概也都在担心我们……”

    少女自言自语道，脸颊依旧挂着笑容，然而她内心深处的担忧并未逃过雄黄酒的眼睛。

    自来到此处，少女还是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

    平日里那看似嘻嘻哈哈的模样，也是为了掩盖内心的慌张。

    雄黄酒微微握拳，眼中一丝凛然流转。

    即使输掉比试也无所谓，他一定会让她安全返回空桑。

    无论付出什么样代价——

    “呼……”

    少女突然倒向雄黄酒，她不知何时已然进入了梦乡。

    雄黄酒望向少女，脸颊不由升起一抹红晕，见少女睡着，他并未开口，而是任由她靠在自己肩头。

    夜渐渐深了，少女的睡颜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更美了。

    雄黄酒盯着她，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翌日，少女伸了伸胳膊，她的精神看起来好多了，眉眼间也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匆忙地梳洗了一番后，少女瞥向雄黄酒，道：“走。”

    “好。”

    雄黄酒点了点头，应和道。

    二人像昨日那般，顺利的进入画舫中。

    不说楚先生，西凤居然也有如此闲情雅致，同意把比试场所定在这里。

    是不是这个游戏里的食魂都如此奇怪啊……

    少女忍不住腹诽道。

    “楚先生，有劳赐教。”

    少女行了抱拳礼后，便伸手在棋盒中摸索。

    楚夷花糕缄默不语，他并不是没有听到少女说的话，而是这股不时袭向心头的熟悉感，令他有些迟疑。

    “你是想说，你认识她？”

    西凤酒转身瞥了一眼楚夷花糕道。

    “西凤，你有没有感觉到她身上……”

    楚夷花糕摆弄着手中的棋子，神情却是十分严肃。

    “不，我没……”

    西凤酒刚想否定，却又将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楚夷花糕所说的熟悉感，他其实多少也有察觉到，只是他平日里全将心思用在了这场游戏中，并未思考多余的事。

    “你之前也有说，她曾唤出了你过去的官职。”

    “不错。”西凤酒放下酒壶道。

    楚夷花糕多少有了些猜想，可只是单单确定了少女的身份，也不能消解他胸中的疑惑。

    “楚先生，该你落子了。”

    少女的声音将楚夷花糕拉回现实，他于棋盘上落下一子。

    雄黄酒低头看向棋盘，只知杀妖伏魔的他，并不清楚下一步要如何走，只能粗略地看出双方的战局。

    棋盘之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双方排兵布阵，黑子白子互不相让，剑拔弩张，战事一触即发。

    伫立一旁的西凤酒垂眸看了看棋盘，又看了看少女。

    这女孩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虽说他还是十分疑惑，为什么少女喝下那么多坛酒还想没事人一样，可还是忍不住被她的棋艺所折服。

    若是能将这二人收为已用……

    楚先生和西凤并未是会食言之人，若是他们取得胜利，二人是会让出分数不假，只是……

    啪，少女落下一颗黑子，对弈之中不时思索着些其他的事。

    楚夷花糕则像是看透她内心般地露出一抹笑容。

    少女从盒中取出一枚棋子，有些不解地问道：“楚先生在笑什么？”

    “现在是该担心他人的时候吗？”

    楚夷花糕落下一子，战局骤变。

    少女不禁有些错愕，注视着棋盘，微微放大眼眸。她身旁的雄黄酒亦皱了皱眉。

    棋盘上，黑子不知何时，已被白子尽数包围，很快就要被全歼。

    少女转身，同雄黄酒对视一眼，似是在向他询问着什么。

    片晌，雄黄酒颔了颔首，少女亦落下一子。

    好在以前同八仙师兄有过几次博弈，这样的困局她也有解决的办法。

    二人对弈许久，望向棋盘的战局，少女稍稍松了一口气。

    好在化解了方才的危机，这场游戏亦同二人的对弈一样，处处危机四伏，她和雄黄酒究竟能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一切皆是未知。

    棋盘上很快下满了棋子，少女最终还是棋差一招，败下阵来。

    “楚先生果然厉害，是我输了。”

    少女倒是爽快地认了输，起身道了几句客套话后，便同雄黄酒离开了此地。

    “抱歉啊，黄氿，我没能赢下这场比试。”

    少女同雄黄酒并排走着，她的语气中似是流露出几分失落之意。

    雄黄酒像是安慰少女一般地开口道：“楚先生棋艺高超，你输了也不足为奇。”

    “谢谢你黄氿。”

    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少女并没有看向雄黄酒。

    二人继续向前迈步走去。

    忽然，少女停下脚步，对着雄黄酒颇为郑重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