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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课堂上你的声音、我的名字 9月的天空依旧日光猛烈，但徐徐凉风透过乔木的沙沙声，宣告着炎热夏日的淡去。 这样的天气，在只有60㎡的空间里，独占靠窗的角落是一件愉快的事。 这是属于我的领域，直到你毫无预兆的向我靠近。 柯杉跟普通偏理科的学生一样，在上文科课的时候总干点别的，比如睡觉。从入学就一直是班上前三的身高让他稳占最后一排的座位，高二这学期很幸运坐到靠窗那组。 下一节英语课，天时地利，上课铃声响起之前他趴在桌上闭上了眼睛。也许是这得天独厚的环境，温暖的阳光还有凉爽的风，他睡的很快也很熟。 突然听到声响，柯杉身体抖了一下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指节分明的手，长长的指尖正在敲着自己的课桌。视线沿着对方的手一路向上，看到一张陌生的年轻男人的脸，直到反应过来对方穿着教师制服时，才猛地直起身子坐好。 “你好。认识我吗？” 年轻的教师除了手好看以外，声音也很好听，偏亮的音色带点冷冷的架势。 柯杉眨了眨眼，答不上对方的提问。 “看来你真的睡得很熟，没有听到我刚才的自我介绍。”年轻教师没有生气，而是微微一笑。 周围的同学发出了笑声，柯杉脸上一热，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胳膊。他忍不住腹议，这个老师绝对是故意的。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年轻教师等同学们笑够了才开口：“我是你们这学期新来的英语老师，请多多指教了同学。你的名字？” 被戏弄的羞耻和挫败让柯杉保持了沉默，想要最低限度的做出反抗。 年轻教师似乎察觉出了他的意图，站在桌边，主动附身去看柯杉课桌角上贴的名字。 随着俯身靠近的动作，柯杉视线落在了这人细长后颈上服贴的黑色碎发，隐约能闻到甜甜的香味。 男人也会用果香味的洗发水吗？ 不小心走神的一瞬间，听到那个有些清冷的声音念道：“柯杉。” 很多人喊过他的名字，但柯杉可以肯定的是，这是印象最深的一次。 下课后，柯杉立刻抓住坐在前排的蒋安。“怎么没人告诉我换英语老师？” “你是不是又没看班群啊？”蒋安转过身趴在柯杉的桌子上，“你这家伙完蛋了，老师已经记住你了，这节课点名回答问题叫了你几次来着？” “……三次。” “不好意思啊哥们，我真的不想笑的，但我实在忍不住。” 在蒋安的大笑中，柯杉无奈的看向黑板，左上角还留着这位新来的英语老师的名字，用粉笔端正的写着——裴景。 柯杉从同学口中得知了因为睡觉而错过的那个自我介绍。裴景只比他们大了七八岁，国外读的研究生，今年开始教书。 柯杉不喜欢英文，当然其他科目也一样。 喜不喜欢，有没有兴趣，好像都不是自己能改变的，只是跟大家一样学着规定的内容而已。要说区别的话，大概就是自己理科比较擅长，而觉得文科比较难对付。 就好像和人相处，有些人接触起来很融洽，而有些人会觉得很棘手。 英文和裴景，似乎都是自己不擅长应付的对象。 周五下午最后一堂课，心思似乎都跑远了。 年轻的英语教师看了看时间，还有最后五分钟，于是关上课本斜靠在讲台边。“我们为什么要学英语？谁来说说自己的想法？” 在座的学生纷纷低下头，不去主动与老师对视，一厢情愿地认为这样就不会被点名。 “柯杉，你来回答一下。” 我就知道。柯杉心里偷偷抱怨了一句。自从被这位新老师盯上后，自己永远都是那个被点名的人。 柯杉抬头，看着与他成对角线的裴景。 如果我当初的冒犯无意间触犯了你的骄傲，那么我也有我的尊严。 一股气堵在胸口，他吐了口气才站起身。“因为这是规定，不需要为什么。” 感受到大家惊讶的视线，柯杉却有种爽快感，虽然明白自己只是说了句屁话。 “……”裴景站直，缓缓走向那个视线聚集的角落。“也就是说因为高考？” 有几个同学小声的表示赞同，柯杉看了他们一眼，却不再回答。 沉默维持到双方只剩四十公分距离的时候，看不出表情的老师直视着似乎在挑战他的学生。“你说的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但如果是唯一原因就有点可惜了。姑且不论工作和出国，单就生活方面，英语也许是资讯最多，娱乐最丰富的语言。有人可以举例吗，不用举手回答，直接说就好。” 大概还剩一分钟就解放的兴奋让大家不再紧绷，有几个学生参与了讨论。 “可以唱英文歌显摆。” “玩游戏时组到国外的队友能顺利交流。” “可以关注欧美明星的sns。” “可以在国外的网站查资料。” 下课铃响起的那一刻，裴景对柯杉露出了一个微笑。“是的，它有用，如果你能因此稍微喜欢上英语的话，我会很高兴。” 刹那间昏眩，不知道是因为窗边阳光太耀眼还是因为对方眼睛里绽放的光彩，柯杉忽然有些无法直视这位离自己只有一步距离的人。 喜欢吗？ 柯杉看着英语课本摇头，这个科目还是无法喜欢，但觉得没以前那么棘手了。最近开始能静下心看几篇材料，听几首英文歌。上课的时候也不会再干别的，说是专心也不至于。 经过了两周的磨练，柯杉习惯了在英语课上被点名，甚至下意识的在裴景提问时与他来个不经意的对视。 就比如此刻，一个眼神的交汇后，裴景走到他身边。“柯杉，你来读一下这段对话。” 柯杉站起来拿起课本朗读。 之前暗涌的较劲情绪仿佛只是一场幻觉，现在更像是一种默契。课堂上，你的声音，我的名字，都是这60㎡舞台上留下的痕迹。 下课后裴景布置了一个作业，小组表演英语短剧，主题自定。 学生们围着讲台，课代表跟老师讨价还价，希望能多给点准备时间。当天值日的柯杉走到讲台后面，边听他们说话边擦黑板。 “好，那老师就再给你们三天时间，但是短剧要多加五分钟哦。” “哇，那还是算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