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绿茶间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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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沉,阵风习过,窗边树影发出沙沙的声响。响动了半宿的暧昧声响终于渐渐平息,云雨渐歇。宫尚角没有唤人伺候,亲自清洗了少年的身体,大氅一包,满脸餍足的男人抱着怀里人单薄的身体回了房间。 自宫远徵受伤后,兄弟二人便同寝同住,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宫子羽在后山顺利通过了第二域试炼,得知消息,宫尚角并未多说什么,宫远徵撇嘴表示不屑,这么简单的试炼,还亏得那宫四在后山蹉跎了大半月。 宫门内仿佛又回归平静,只是月长老和雾姬夫人遇刺成为悬案,人人自危,总有种风雨欲来的危险潜伏感。 角宫后院内,上官浅的伤势有所好转,她受了鞭刑,又被喂了宫远徵折磨人的毒药,内伤外伤加在一起,也卧床了许久。 只是自那天她拉下脸面去找了宫尚角之后,男人还是一直未曾来看她,她处境危险,角宫下人见风使舵也不再对她那么亲厚,只是基本的药食还是日日按时送来。少女心下焦急,却无可奈何。 这天,久不见人的冷清房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纱帘拨动,轻浅的脚步声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铃铛声叮当响动,在床榻间规矩躺着的病弱女人蓦得睁开眼,一种欣喜的期待挂在脸上,又在看见来人的面庞时急速收敛了笑意。 “怎么?来的是我不是我哥,你很失望?” 来人唇红齿白,面如春花,长眉上系着细细的金镶玉抹额,一双上挑的桃花眼明明是眉目含情的形状,却透露着几分不怀好意的视线。 “远徵弟弟怎么有空来看我?你的伤都好了吗?” “不劳你费心,还是cao心cao心你自己吧,我就是专程来看看你的凄惨模样,啧啧啧……真可怜!” 上官浅半撑起身子,不甘示弱地直视着对面人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说道:“那还要谢谢远徵弟弟关怀,这么关心你……未来嫂子呀!” 闻言宫远徵唇边笑意一僵,他最讨厌的是每次都在这女人嘴下讨不到什么好,白嫩的腮帮子鼓起,少年咬着牙:“你还想着当我嫂子这件事呢?我还以为你现在应该胆战心惊,怕自己的把柄落到宫门人手里,毕竟你现在满脸都写着两个字……” “野心?” “是——无、锋……” 宫远徵紧盯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这个女人。 上官浅闻言并不慌张,反而挑衅般地勾起唇,丝毫不惧:“我是孤山派后人,宫门已经验证过了,徵弟弟如果不信,可以去问你哥哥。” “你以为我会相信这个?” “说实话,我对徵弟弟从来都是很好的吧。我之前也有一个幼弟,只是年少夭折,对我而言你与我亲弟弟并无不同,所以即便你不喜欢我,我也总想亲近你,并不是全然因为角公子而已。徵弟弟即便不认我这个嫂嫂也罢,但总是如此误会我,我……也会伤心的。” 上官浅埋下头,似是有点啜泣的样子,缩起的娇小身躯显得尤其可怜。宫远徵脸色蹭一下红了,手掌紧张地握起,面对哭泣的少女有种不知所措的陌生慌张感。 说来他一直对这人怀有敌意,但回过头看,平时相处的小打小闹、吵架争端,确实是上官浅一直对他多有包容。不但平时总热脸贴他的冷屁股,给宫尚角的点心绣品也总记着有他的一份,上次他意外受伤,听闻上官浅还来探望过多次,只是未被允许入内而已。 宫远徵回想起来,他倒地那一刻,除了飞速奔来的宫尚角,那时上官浅脸上的震惊和关切不像是假的。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上官浅确实对他是不错的…… 若她不是无锋的人,若是换一个新娘,怕是再不会有比她做得更好的了…… “你……”宫远徵短短十几年的人生,从未遇过此等棘手状况——一个女人在他面前被他惹哭了。 少年一下不知道说什么了,悠闲抱臂的双手也放了下来。刻薄的话语他是擅长的,但安慰的话他从来没说过呀! 门帘一动,一个高大身影跨入房内,一袭黑衣黑袍,压迫感甚重。见到房内对峙的两人,一卧一站,气氛诡异,便对着无措的少年率先开口。 “远徵,你怎么在这儿?” “角公子,你来啦。” 感到男人的靠近,多日不见宫尚角的上官浅一下子抬起头,小脸上露出几丝讶异和无法掩饰的欣喜。 “你没哭啊!!你这女人……”少年震惊。 他又被这女人耍了!也对,她心硬得跟石头一样,怎么会在他面前哭呢! “徵弟弟又在开什么玩笑。”上官浅收起了逗弄少年的心思,看向一旁沉寂的男人,宫尚角还看着宫远徵,似乎在等刚才问题的答案。 宫远徵恶狠狠瞪着一脸淡然的上官浅,三人视线实现了一个完美闭环。还是上官浅率先打破沉默,回应道:“噢!远徵弟弟只是顺路过来关心我的伤势,角公子放心,他没有打扰我休养。” “我没有说……是他打扰你啊。”宫尚角终于转过头来,看着少女愕然的表情说道。 “我也没有说……是来关心你的啊。” 宫远徵皮笑rou不笑地咬牙道。 ———— 宫尚角表现出已经相信上官浅的样子,甚至之后还去探望过几次,让女人在角宫的处境稍微好过了一点,上官浅难得安静地在房间里休养,角宫上下一时无事,角徵浅三人好像又回到了之前那种微妙的相处状态。 角羽两宫在外人眼中就是水火不相融的境地,没人想到,在午夜时分,一人身披黑色披风,兜帽盖脸,低调入了角宫内院。 入了内室,兜帽摘下,露出一张芝兰玉树的俊脸,眉飞入鬓、正气凛然——正是宫子羽。 宫尚角端坐在案台后,撑着脑袋,看那人毫不见外地解下披风,对席而坐,自顾自倒了杯茶。 “好好的大门不走,倒要飞窗而入,羽公子真是好兴致啊。” “我来此多有不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为上次我们商议之事。”高大青年面目沉静,宫尚角一时恍惚,他竟在青年身上看到几分故去执刃的影子。 这个宫门有名的纨绔,在这么短时间内似乎确有成长…… “无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