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别再来干涉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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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三天的时间里,丹恒的生活风平浪静。 那日被侵犯过后,他向学校和火锅店请了两天的假期,用自己提前想好的谎言和老板二人解释好那天的事情,甚至做好了被辞退的打算,却不曾想夫妻二人大度的原谅了自己,并且痛快的批了他两天的假期。 他先是去了医院,为自己做了一套系统性体检,血液样本检测需要等两天才能出结果,丹恒只能这么白着脸从体检科出来。 一旁路过的小护士看着他清丽的面容脸上发热,体贴的问他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丹恒才反应过来自己怕不是发了低烧。 也是,那个男人不仅没有做任何措施,弄进去的东西还清理不出来,不生病才怪了。 小护士领着他一路挂号、看门诊、领药,他数次想拒绝对方的好意,并表示自己一个人可以,但均被友善的驳回,丹恒看着对方好似比他这个38度的低烧患者还要发红的脸,不在多说什么。 他拿着退烧药谢过这位女士的好意,顶着对方惊艳与不舍的目光离开了医院。 随后他拎着药,手里攥着身份证,就这么直接去了警察局。 接待他的还是上次那个民警,对方赶紧拉他坐下,以为是三月七的姑姑有了什么新的动作,正问着,却被他打断。 “我被强jian了。” 丹恒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只有桌子下紧紧握着的手表明他的心情并不如表现出的这么平静。 民警刹时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这个男孩,目光对上对方漂亮到令人失神的面容,似乎又突然理解了什么。 他拿出录音笔开机,又从桌兜里拿出一个本子打开,安抚的拍了拍男孩,问他。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今天。不,昨天夜里。” “地点呢?” “学校到后面学院街中间的那条小巷,”他顿了顿,艰难的补充道:“在车里。” “犯人您认识吗?” “不认识。不……对,只见过一面,我们不认识。” “只见过一面?”民警抓住他话里的关键:“所以说对方是认识您的,这是有目的性的一场作案,对吗?” “……”他深呼吸:“对。” “您还记得对方的特征吗?名字或者脸。” “那个男人叫刃,如果他没有对我说谎的话。很高,大约有一米九,右臂上缠着纱布,黑色长发,”他仔细回忆着。 猛然间想到男人在逼迫自己为他口的时候,丹恒嘴里被柱体塞满,被射入满满的浓稠液体、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时,撇头看到的男人大腿旁边的头发,发根上有如曼珠沙华一样的颜色。 “发尾是红色的。” 民警一一记下。“刚刚说道作案地点是在车里,请问车牌号您还记得吗?” “……抱歉,我忘了。” “没关系,可以理解。那车子是什么颜色的?” “黑色,轿车。” “好的。”一时间房间里只有民警用词在本子上沙沙记录的声响。 半响,民警合上本子,起身关闭录音笔。“我们会去调取周边的监控,看看能不能尽量找到嫌疑车辆。” 随后,他看着面前的男孩,艰难的问道:“请问您有保留体内外证据吗。” “有。” 丹恒拿出袋子里装着的,自己早上换下的裤子,是昨晚那个男人给他的衣服。他昨天被侵犯时,内裤都被撕烂,昨晚下半身只穿着这么一条裤子回的家,上面不可避免的沾上了从xue道里流出来的那个男人的体液。 民警拿出一个保存证物用的透明袋子,仔细的装好,看着男孩虽然已经穿了高领衣服,但依旧能从领口处隐隐约约看到的红色的暧昧痕迹,他吞咽了一下口水,还是忍不住和男孩说了实话。 “你的遭遇……我很痛心。但还是想和你说清楚,男性对男性的侵害并不容易被定刑。” 他努力的想着如何措辞能尽量不伤害到这个命运凄惨的男孩。“即使是定了刑,处罚的力度可能也远不及你的预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明白的。” “嗯。”民警看着男孩无神的眼睛,心里有一种似疼似痒的针扎般的刺痛感,他想尽可能的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脆弱又坚强的男孩,但一向嘴拙的自己却又无从下口。 “你……”他努力的想安抚他:“你别太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放心,警方一定会将犯人捉拿归案,绳之以法!无论是你,还是你的meimei,我们会尽可能的保护你们!” 听着民警言之凿凿的正义发言,仿佛刚刚提前让他做好心理准备的的不是这个人似的。丹恒轻轻的笑了一声。 但没什么可指摘的,这无疑是个善良的人。 “谢谢。” 他看着面前紧张的小民警,终于对他露出了自见面以来第一个由衷的笑容。那笑容仿若冬日里的暖阳,带着冷意却又温暖人心,直直的照射下来模糊了人的双眼。 “请问如何称呼警官您?”丹恒看向面前发愣的人。 “杰……杰帕德。叫我杰帕德便好。” * 从警局出来后,丹恒转头又去了街对角的银行,打算取些钱。 这阵子用钱不多,但家里再怎么说也有两个大活人。丹恒把银行卡插进机子里,他有一阵子没查过自己的存款了,想来里面的余额也不会太好看。 然后他盯着自己卡里那一串七位数的数字皱眉。 他条件反射的想拔出来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卡,但转念一想,不对,刚刚输的密码是正确的。 机器是查不了转账记录的,丹恒只能把卡拿出来,进了银行大厅办理业务查询。 “您这个……我看看啊,主要有两笔大额转账。”戴眼镜的男业务员眯着眼盯着电脑屏幕。 “一笔是在今天上午9点打到您的卡上的,数额是180万。” “还有一笔……我看看,啊,另外一笔是两个月之前打到您的卡上的,130万。” 他看了看丹恒,带点羡慕的语气问道:“要帮您查查转账人信息吗?” “今天上午的不用。”他已经猜到是谁了。“帮我查查两个月之前的那笔。” “好的,您稍等。” 丹恒皱眉回想,两个月前,应该是他离开家族的一个月以后。那时他还没有去参加物理竞赛,更没有遇到刃,那这个钱会是谁打给自己的? 祖父?很难想象。当初便是他下定决心要将自己逐出家门,这么多年以来,祖父也是最能将自己与整个持明家族切割开的人。 所以会是谁呢?丹恒正想着,就听到业务员唤他的声音。 “查好了。两个月前给您转账的户主叫……” * 丹恒一分钱没取,又让业务员把那130万和另外的180万原封不动的给转了回去,方从银行大厅里走出来。 他面无表情的掏出手机,拨下一串多年以来烂熟于心的号码,贴在耳边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响声,没听多久,对方便迫不及待的接了起来。 只是接通了电话,却不说话。两个人隔着听筒互相听着对方的清浅的呼吸声。 终是对面认了输。无奈又似宠溺道:“小恒……” “钱是你打的?”丹恒打断他。 “是。” “下次不要再做这种多余的事,钱我给你打回去了。”说罢便要挂电话。 “小恒!”对面似乎猜到他要挂电话,赶紧出声。“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在这种多余的东西上太过辛苦。” 他顿了顿:“小恒,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丹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只觉得好笑。 在自己作为他的阴影与替死鬼在家族中活了13年后被一朝踢出家门后,在他终于鼓起勇气面对自己崭新的人生却被一个疯子般的男人强暴后,在他顶着低烧不退还心惊胆战怕自己染上病的刚从医院体检出来后,在自己将整个人的尊严剖开给一个陌生的警察看只为一句公道后…… 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居然来问他过的好不好。 自打踏出家门的那刻起,正如祖父所说,他就不打算再与那里的人有任何的交集。 “与你无关。” “我们已经不是兄弟了,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丹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