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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的两个词。他隐匿身形,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些,果然听得清晰不少。 “可找到了?” “……没有。” “听闻半月前,一位名叫洛小非的少年在云浮山外求见。”那道温和的声音道,“据说他便是试剑那日,与江小施主不分伯仲之人,同样天赋异禀,才智过人,只是因为气运差了些,未能拜入你门下。” “玄清,何不考虑多收几个弟子?” 江言笑脚步一顿,心脏砰地蹦到嗓子眼。 那一秒似乎被拉到无限长,江言笑自己都无法想象,人怎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闪过无数念头——心口有点酸,还有点唾弃自己,他想留下听答案,又恨不得立即转身,落荒而逃。 在这折磨人的犹豫中,李玄清淡淡开了口:“我曾立誓,此生只收一个徒弟。” 随即是慈心轻轻一笑:“我也是。” “……” 听了李玄清与慈心的话,江言笑心中只剩一个想法:“我可真不是个东西。” 他的拳头握了又紧,紧了又松。踯躅在原地,像是一个迷茫的旅人,不知来处,不见归途,什么都做不好,就已经欠了一屁股人情债。 慈心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子楚,还站在那儿干什么,过来。” 江言笑顿了顿,穿过斑驳树影,踏过满地落叶,缓步走进偏殿。 “拜见师父,仙尊。”他行了一礼,有些恍惚。 江言笑早就知道,以慈心与李玄清的修为,若是不想他人听见他们的对话,大可密音传耳。不过大约是他来时正巧,他们说完了最私密的话,不再设防,最多留给他只言片语,哪怕听到也推不出他们讲了什么。 不过他没猜到慈心唤他来的原因。 “不必多礼。”慈心道,“子楚,正好你来了,玄清有一礼物赠你。” 江言笑猛然抬头:“啊?” “不必慌张。”慈心上前牵住他的胳膊,把江言笑领到李玄清面前道,“玄清乃我至交好友,子楚尽管拿着就好。” 江言笑:“……” 从他走向偏殿起,李玄清的目光就一直定在他身上,压根没有挪开过。在旁人看来,这不过是正常的注视,可江言笑却倍感不适,他觉得师尊还在怀疑他。 果然,李玄清一如既往的高冷,没说一句祝贺或勉励之语,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递给江言笑。 江言笑诚惶诚恐,双手接过:“多、多谢仙尊!” “不必,”李玄清终于开了口,“打开看看。” 【……这可是仙侠世界,难道有西方人收到礼物当面拆开的传统?】江言笑边腹诽,边无奈照办,手指捻住红线,轻轻一抽,锦囊便开了个小口。 “……这是?” “倒出来。” 江言笑将轻到几乎没有重量的锦囊倒扣在手上,手心一痒。 “…………”是一根黑白相间的尾羽! 当初他不辞而别时没能带走,谁料时过境迁,李玄清竟亲手送了过来! 江言笑睁圆眼睛,微微张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惊讶的神情:“多谢仙尊!这是……一根羽毛?” 慈心笑道:“此乃云浮山仙鹤羽,一根价值千金。” “千、千金?”江言笑乞丐附身,两眼发光,嘴巴张成O型,“那可以买多少rou包子呀!” “何止rou包子,”慈心忍俊不禁,“子楚,你这辈子都吃穿不愁了。” 江言笑倒抽一口气,随后才想起如今的身份般,挠挠头,痛地一皱眉,“仙尊心意,慧心感激不尽。只是,出家人六根清净,钱财已是身外之物。” “与其拿来度日,我更愿将其换成千金,为师父造一座不坏金身。” 然后在塑金身时偷偷抠唆下一块,攒够下一程的路费即可。 江言笑算盘打得噼啪响,心道师尊果然在试探他,幸好他反应快,演技佳,没露出什么马脚。 慈心听了,唇边笑意更深,嘴上却道:“胡闹。” 这时,偏殿外出现一个佝偻的身影,正是早晨在大殿中出现过的白眉老僧。他遥遥对慈心做了一个手势,慈心见到后目光一闪,对李玄清与江言笑道:“玄清,子楚,我去去就来。” 那白眉老僧大约是要找慈心商量什么要紧事,慈心快步走出,偏殿中只剩下江言笑与李玄清两人。 原本三人都站着,慈心一走,李玄清来到主座边,一掀衣摆,坐下了。 无形的尴尬在空气中蔓延开,江言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干脆把自己当成空气,垂手低头站在一边,力图做一个隐形人。 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慧心?” 江言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李玄清是在喊他的新法号。 贵客发话,怎能当作耳旁风。江言笑连忙走过去,一脸小心翼翼:“仙尊有何吩咐?” 李玄清言简意赅:“沏茶。” “……是。”江言笑目光一扫,发觉椅边红木小桌上置有一柄青玉壶,两盏雪瓷杯。 杯底泛着水光,显然之前两人喝过。江言笑顿了顿,右手捏住壶柄,左手虚垫壶底,自然而然提起青玉壶。 他刚倾斜玉壶,浅褐色的茶水尚未落入瓷杯,李玄清霍然站起,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你!” 与李玄清声音同时发出的,是玉壶跌落,砸碎在地的脆响。 “啪嚓!” 青玉壶粉身碎骨。 江言笑愕然望向李玄清:“……仙尊?!” 他又见到了李玄清眉心妖异的红光! 第46章 嘻 这一声太脆太响, 当即引起慈心的注意。慈心迈开步伐, 身形化作几道前行的虚影, 几乎在眨眼间回到了偏殿。 “子楚!” 他到达的瞬间,李玄清松开手,江言笑赶紧抽回胳膊, 蹲下身佯装收拾碎瓷片。 茶水四溅, 满地狼藉。慈心却看都没看,蹲下身,阻止江言笑捡瓷片的动作:“别动,小心伤到。” 江言笑慢慢转过脸, 目光瑟缩:“……师父。” 慈心:“有没有烫到?” “没有。”江言笑慢半拍似地摇头,“是我不好, 一不留神把壶摔了。” 他一举一动,着实与法号“慧心”相背, 没有半点聪明伶俐样。慈心拉他站起时, 发觉他的小徒弟把右手背到身后, 扭扭捏捏, 似乎在藏什么。 “子楚!”慈心一下子拽来他的手,盯住江言笑的小拇指,“你受伤了?” 江言笑的确受了点小伤,方才他心神不宁地拾碎瓷, 一不留神割到了小拇指,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准确说,这口子只是一道红痕, 刚破了皮,不暴力挤压都不会流血。慈心却颇为在意,道:“我去拿药膏。”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