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方葵第一次见到绯世，是在家门口的电梯里。

    十七岁的少年白衣黑裤，肤色比初春的薄雾还白，眼角的泪痣很醒目，整个人像只慵懒而优雅的波斯猫。

    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少年不经意间抬头和她对视一眼，很快就淡淡的离开，远远的透着冰冷和距离感。

    方葵是个“颜狗”，就这么惊鸿一瞥之后回家跟乔玲玉讲道：“mama，我们这一楼是不是新搬来一个男孩子？大概十七岁左右，我今天下午出去玩的时候正巧和他碰见。”

    乔玲玉将一颗洗好的樱桃塞进方葵嘴里，皱眉道：“哪来的新住户哟，我们这一层都是在这边定居的，你是不是看错了？”

    “是吗？”方葵慢吞吞的咀嚼樱桃，想起少年漆黑的眼睛，隐隐有些失落，“原来不是新邻居哦。”

    乔玲玉把洗好的樱桃都推给她，喃喃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你哥还活着，估计也有这么大了吧。”

    城南的夏季多雨。

    第二天，是个阴雨天气。

    含着雨的空气和昨天的不一样了，泥土带着湿润的气息，绕着叶片间的苦涩。

    去学校报到的路上，人很多，四周一片嘈杂，下车后，方葵和徐漫并肩走进学校，在拥挤的人群中撑开伞。

    她们从小学玩到高中，性格很合得来。

    两个女孩互相搂着腰，挽着胳膊说说笑笑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伞很小，并不足以给两个人遮雨，方葵给身上套了件透明的薄雨衣，风愈来愈大，她拢了拢雨衣，拉紧了自己的雨帽，视线忽然瞥见梧桐树下的少年。

    他身上穿着一中的蓝白色校服，格格不入的远离人群，始终低着头，树叶上的雨打湿了他的头发和眼睫，迭丽的眉目被雨水侵染，像夜晚漆黑的湖水，让他的皮肤看起来比昨天更白了，淡的像雪。

    “哎哎，葵葵，你忽然走那么快干嘛？我要跟不上你了。”徐漫一手撑着伞，一手去拉方葵。

    徐漫是个大嗓门，声音大的方圆十里都能听清，那少年也听到了，视线漫不经心的掠过她，又晃回来，扫过雨帘，定格在方葵身上。

    两人离得近，近得方葵能看清绯世眼角泪痣的纹理，他有一双极好看的眼睛，狭长，悠远，像是藏着星辰和大海。

    她发现绯世五官比其他男生相对要精致许多，雌雄莫辨的美，似菩萨亦无男女之分，有一种独特的好看。

    “嗨，你还记得我吗？我们昨天在电梯那有见过的。”女生笑起来像只小猫，背着粉色的双肩包，白净的脸蛋清素莹润，深蓝校裤裹着的纤细脚踝，白得晃眼。

    “我是高二（三）班的方葵，这伞等天晴了你再还我吧。”

    她把伞塞到绯世怀里就拉着徐漫走了，没给他任何拒绝和道谢的间隙。

    要是她停下来那么一秒，回头看上那么一眼，就能看到，有一道冰冷阴郁的视线，穿过淅淅沥沥的雨雾，望着她离开的背影。